“李大人?哪個李大人?”如‘花’隨人流也到了溪邊,疑‘惑’問道。
“當然是新來的縣令李大人啊!”
如‘花’一驚,心道李權剛纔在自己這兒沒臉沒皮地糾纏自己,怎麼一晃眼就掉在曲溪裡了?
又想到李權那次在碧江中的表現,顯得更加緊張。
“讓開!讓開!”
如‘花’叫嚷着,不顧他人的阻攔毅然決然地跳入水中。
此處溪面更寬,水流相較之前緩了許多,但那也是相對而言。
此時的溪水遠非溫柔的碧江可比,溪水冰涼刺骨,無時無刻不在阻撓如‘花’的動作。而且就在下游不遠又是一處拐角,水流會更加兇猛。
如‘花’感受着不斷傳來的冰涼,手腳變得不太聽使喚,心知這時候不將牛皮糖攔下來,之後便沒有機會了。
李權現在只覺天旋地轉,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能浮在水面上便已費盡了力氣,面對水流做不出半點反抗。
“李權!”
恍惚間,李權感覺有個熟悉地聲音在叫自己。
這聲音就像救命稻草讓李權變得興奮起來。
李權想要說話,但剛一張嘴便又灌了一大口水。然後從眼睛鼻子裡面有流了出來。
無法呼吸,只有咳嗽,但一旦咳嗽又有溪水鑽入口中,這種感受只有真正體會過溺水的人才知道。
在李權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雙冰涼的手‘摸’到了他的臉。
雖然很冷,但李權感覺這是世上最溫暖最柔軟的小手,如果可以,只想好好地捧在嘴邊親‘吻’。
“李權,別緊張,沒事兒了!”
如‘花’拼盡全力趕到李權的身邊顯得很興奮,可她忘記了一件事兒。
和上次一樣,當李權‘摸’到身邊的身體後,拼了命地纏上身邊的人!
“糟了!”
如‘花’心知不好,但爲時已晚。
李權再次化作八爪魚纏在如‘花’身上!
這一次,李權雖沒有抓着如‘花’最要命的大饅頭,也沒有束縛住她的雙手雙腳。但李權如今的力量非往日可比,在他的力量下,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沒有絲毫縫隙。
如‘花’能感覺到雙峰快被的壓成平原,不管怎麼用力掙扎也推不開對方分毫。
溪水湍急,如‘花’又動彈不得,糾纏一起的兩具身子再無漂浮的動力齊齊墜入水中,隨水‘波’一路往下!
窒息感像魔鬼一樣纏繞着兩人。
溪中,流水如天一樣純淨,除了那摻雜其中猶如珍珠的水泡,沒有一點兒沙塵。
清冷的陽光灑下,映在水中,經過層層折‘射’把水下世界變得五彩繽紛。
如‘花’睜開眼,她知道自己掙脫不了李權的懷抱。
好像是命中註定,自己的命運再一次落入這個男人的手中,就像碧州的那場風雨。
看着水下那張讓自己有點點喜歡的牛皮臉,那因窒息、害怕、無助而變得幾位扭曲的表情,還有那緊閉着的眼睛。如‘花’驚慌之感漸漸平靜了。
她靜靜看着,或許只有在這種封閉的世界裡她才能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
水中世界的‘色’彩變化萬千。
隨‘波’逐流,如‘花’感覺自己被這個男人牽着穿越了藍寶石一般深邃的海洋,漫步在綠翡翠一般寧靜的草原,沉醉於紅水晶一樣璀璨的‘花’海。
短短一瞬,像是跟自己忘不了的男人走名山大川,看‘潮’起‘潮’落,感人情冷暖……
或許是當死亡‘逼’近腦中便會多出許多奇妙的想法,如‘花’變得很享受,但無時無刻不在的窒息感又不斷提醒着她,這樣的感覺不會長久。
如‘花’不甘心,想要在夢幻的世界中多停留片刻。
她低下頭,朝着那緊閉眼睛的牛皮臉不斷接近,毫不停留地‘吻’在了李權‘脣’上。
一口芳香之氣吐出,傳入李權口中。
李權感覺是在黑暗幽閉的山窟中尋覓許久,終於嗅到一股清新的空氣。
李權張嘴,不斷喘息。
那一股芬芳就是生命之源在兩人嘴與嘴間來回傳遞,短暫地維持着兩人的生命。
這不是一個好辦法,卻是一個無奈的辦法,用處雖然不大,但只要能多維繫一秒的意識,讓自己能在多在美好的夢中沉寂一秒也是好的。
“臨死前有過這樣一場夢,也算是愛過一次了吧?”
如‘花’滿足了,意識開始模糊,緩緩的閉眼,安靜地接受死亡……
隨着水流反飛速移動,感受不到的任何變化,唯一感覺便是冷和窒息。
可就在這時,如‘花’感覺身形一震,明顯感覺水流速度快了許多。
最後一刻,如‘花’拼着最後一點兒力氣緩緩睜眼,只見清亮的水裡多出很多氣泡,水流速度明顯加快。
原來他們已經進入下一個水流急促的拐角了!
兩人摟抱着,李權身體在下,水流湍急的拐角處溪水更淺,如‘花’清楚地看到李權在水底,頭部剛剛經歷一次猛烈地撞擊,撞碎水底一處暗礁導致兩人身形一震。
如此快的水流,如此迅猛地撞擊,還是在水中!
如‘花’心中一痛,想要開口,又是一口冰水嚥下,最後一點兒意識也隨之消失……
腦中美好的畫面變成一片無盡的黑暗……
但黑暗越來越沉時,遙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一片光明!
一股清新猶如蜜糖的空氣竄入鼻息,滋潤着身體每一個細胞,就像是陳舊多年的機器再次通電……
如‘花’睜開眼,蔚藍的天空下還有如棉線一般輕柔的雨點,一滴滴落在身上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讓人舒服。
“呼……呼……”
如‘花’如初生的銀耳一般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直到恢復意識。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浮在水面上,背後一雙有力的手掌將自己拖着!急流中濺起地水‘花’打在臉上清晰可見。
“李權!咳咳……”如‘花’喊了聲,但不知還在水下和碎石撞擊着的李權能否聽到。
又是他,又是在自己放棄希望的時候救了自己!
和水下碎石的撞擊自然不會對李權身體造成傷害,正因爲那一次猛烈的撞擊讓李權變得清醒,冷靜之後纔將如‘花’托起浮出水面。
拐角處因爲水淺,所以能將人托出水面,待過了拐角處,溪水又會變深,不是靠託着就能活命的。
如‘花’很感謝李權爲自己爭取了幾秒鐘的時間,讓她能更看清自己內心。
感受着風和水的味道,望着鏡面一樣的光潔的藍天,如‘花’深吸一口氣,想要在自己意識還保持清明的那一刻說出這塊牛皮糖最想聽到的三個字。
不管他聽不聽到,但自己必須在這最後一刻說出來。
“注意!李大人被水流衝過來了!”
當如‘花’拋棄一切的時候,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打破瞭如‘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看着急流匯入寬闊水面的地方,二三十壯年漢子拼盡全力拉開的大網,如‘花’苦笑一聲:
“看來真是天意。”
苦笑之後,如‘花’卻又展顏開心地笑了。
沒人想死,況且她還想多看看這張牛皮臉,或許以後還能被他壞壞地佔佔便宜,能這樣保持普通朋友的關係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
……
昏暗的燈光下,李權緩緩睜眼,不顧‘牀’邊衆人驚喜的目光,也不顧身上的痠痛,發瘋似地翻身起‘牀’,鞋也不穿就往屋外衝去!
李權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身在何處,圍着一個漆黑的院子轉了一圈又夾着屁股跑到屋‘門’口對着一屋子人問道:
“茅廁!茅廁在哪兒?”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剛見到李權難受的模樣還以爲是哪兒出了‘毛’病,一聽這話衆人頓時明白了,齊齊伸手指了個方向。
李權想也不想掉頭就走,沒走幾步一頭撞在院中古鬆上,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回了縣衙。
李權也真夠牛的,在水裡憋了不下一刻鐘時間,直接憋得昏死過去。
現在卻又被一泡‘尿’憋醒了!
不知在曲溪喝了多少水,連自己怎麼被撈起來,怎麼回到縣衙的都不知道。李權這一泡‘尿’撒得是昏天暗地,撒得‘腿’都軟了纔出來,提起‘褲’腰帶,暢快地喊了一聲:
“爽啊!”
回過神,李權注意到晚晴老婆和四個衙役耳都守在了茅廁‘門’口。
“大人,您現在感覺如何?”
藉着月光看了看自己被泡得發白的指節,李權皺眉:“我是怎麼回來的?”
陳叔那叫一個‘激’動,後怕地扯着自己的一把老胡子恨不得將其揪下來:
“我的青天大老爺啊!您還敢問!你說說,天底下哪兒有縣太爺跳進水裡去救人的?你救人就算了吧!自己還不識水‘性’,真要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我等怎麼辦?”
“說得你是我媳‘婦’兒似的。”李權小聲抱怨。
“不管媳‘婦’兒不媳‘婦’兒!以後可千萬別幹這種事兒了!別人要自殺,就是死了也不關咱們的事兒。衙‘門’本就事兒多,還把這些事兒往身上攬,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再在麼?”陳叔意猶未盡,將一肚子的怨氣發泄在李權身上。
這也難怪,縣太爺若是死了,他們也難辭其咎。
“那不是人家擊鼓鳴遠麼?”
“擊鼓又如何,也要看咱們接不接案!”
“好吧好吧,下回不這樣就是了。”李權擺擺手,懶得跟個老不死地婆媽。
陳叔氣哼哼地離開,嘴裡還在碎碎念:“好在這次運氣好,僥倖撿回一條命!要不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