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錦有任何的反應,另一老者便插話道:“老朽可以作證,還有昨日那位大娘只是想來領一份粥,卻因爲自家女兒頗有姿色便被這個人攔住,甚至派人害死了她還未及笄的女兒啊。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周圍的人更加議論紛紛,不斷有人插話:“仗着身份高貴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這是官逼民反啊。”
“喪盡天良啊。”
“不要臉。”
“賤人。”
……
嘭的一聲,人羣中不知道是誰趁着混亂將一個冰冷的雪塊砸了過來。十足的力道加上精準的目標,一時之間令那些侍衛包括護在白錦周圍的木丹竹葉都沒有看清楚。
白錦只覺得眼前一閃,那飛馳而來的雪塊便被周越擋住踢了回去。但是撞擊中,那雪團還是濺到了白錦的臉上。
周越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不好看起來,他雙拳緊握,正要開口便發現白錦對着自己搖了搖頭。
周越和白錦受到了攻擊,那便是他們這些侍衛的失職,因此不等周越發話,原本攬着衆人的侍衛便瞬時間訓練有素的變換了隊形,將兩人緊緊的護在一起。
白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既然是衝着她來的,那她就不能躲。
“各位,”白錦不慌不忙的開口,聲音不大但是卻沉穩,“你們誰用了我越王府的東西出了問題,大可以直接站出來。和我當面對質。”
這話一出,方纔還激情不斷的人羣瞬間安靜了下來。衆人皆左顧右盼,不知在搜尋着誰。
白錦嗤笑一聲,對着木丹示意。
木丹飛身而出,剎那間便從最後面將那個之前言之鑿鑿的老者抓了出來,一把扔在了衆人面前。
“這位應該就是江州最受人尊敬的私塾先生,丘老先生吧。”
那老人不過一介窮酸書生,哪裡嘗試過被人直接抓着從空中飛過,更不說抓她的那個還是個面如寒霜的小姑娘。他此刻已經是面色慘白,口不能言了。
此時,身後不只是誰大聲喝了一句:“如此對待丘先生,果然是沒有教養。”衆人雖然被木丹方纔的陣仗嚇到,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背後還有那麼多人,法不及衆,膽子也大了起來,議論聲不絕於耳。
周越眼角一眯,伶俐的目光射向那個說話的人,心中嗤笑:要是讓這些人知道,教導
白錦的乃是當今天子,看他們還敢不敢說出沒有教養這種話。這也就是在江州,天高皇帝遠,若是在京都,就憑這一句,便可以以藐視皇家的大不敬之罪株連親族了。
但是看着白錦胸有成竹的樣子,周越暫且壓住了教訓那人的念頭。既然白錦想自己動手,那麼他做好護法的責任就好。
“聽說丘老先生最近發了一筆橫財?”白錦譏笑道。
“與你何干。你莫要轉移視線,王妃又想落一個樂善好施的名聲,又捨不得自家的粳米,便用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老百姓做筏子嗎?”大約是身後的人衆多,丘老頭也不再畏懼眼前氣勢凌人的侍衛。
畢竟,衆目睽睽之下,誰敢對他動手!
好一個巧言善辯的丘老先生,煽動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丘老先生別急啊,本王妃可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喜歡樂善好施的名聲,倒是老先生您,桃李滿天下那纔是名師呢。”
那丘老頭一擺頭,傲氣滿天的瞥向了一邊。一個小姑娘罷了,和他鬥!就憑他這三寸不爛之舌,便是去朝堂上做宰相那也是使得的。那公子小姐還說什麼她難對付,簡直是杞人憂天。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白,可否請老先生代爲解釋?”
“王妃若是有所請教,老朽最好爲人師了。只是現在,當先給我們一個交代纔是,到底人命關天。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丘老說的有道理。”
“是啊。人命關天啊”
“……”
好爲人師?白錦嘆了一聲,有這樣的老師還真的不知道會教出什麼樣的學生,看來想要提拔寒門子弟還是得從基層做起啊。
白錦對着竹葉使了一個眼色,竹葉會意,不過眨眼功夫一個打扮嬌豔穿金戴銀的女子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霎時間,那一直還大氣凌然的邱老先生便面帶土色,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癱坐在了地上。
“來,給大家說說,你都知道什麼。”
那女子看了一眼白錦,咬了咬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終於開口說道:“這老東西不是人,大家不要被他騙了。他是收了別人的黑心錢冤枉越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
衆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疑惑的看着癱坐在地上的丘老頭。
“丘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
“對啊,你趕緊解釋一下。”
“這女子不是那個地方的女人嗎?”這其中有一個賣炭的年輕人悄聲說道。
“啥地方啊?”
“煙花之地。”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石頭,一時間攪得這攤本就不平靜的水更加的渾濁。
衆人的反應顯然是不相信的,一個是煙花之地的女人,一個是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大家會更願意相信哪一個,顯而易見。
“小女子本是良家女子,因爲家道中落,爲了讓幼弟上學,才做了畫舫上的藝妓,但一直是清白之身,賣藝不賣身。但是這老東西,騙我說會娶我,便要了我的身子,但是他翻臉不認人。至於我怎麼知道他收了別人的錢,那是因爲那些錢現在就在我的家裡放着。這些銀票,他一介教書先生,怎麼會有!”
說着,那女子拿出一把銀票摔在了丘老頭的身上。因爲數量衆多,甩出去銀票甚至波及到了周圍人的身上。
“這銀票是真的,足足有一百兩啊。”
“這張有五百兩!”
五百兩……衆人皆沸騰起來,對於普通百姓五百兩是他們窮極一生都難以見到的鉅額財富。頓時,他們對於那女子的話變得半信半疑起來。
但是這其中,仍舊有人無法相信,叫嚷着讓丘老頭解釋。
“你這個賤人,賤人!”就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直癱倒在地的丘老頭像是發了瘋一樣,張牙舞爪的就要往哪女子身邊衝去。但他並沒有如願,就在他即將衝過來的時候,團團護衛便將他圍了起來。
本來還半信半疑的衆人見到此情此景,哪裡還有半點懷疑,若不是收了別人的錢,這丘老頭何至於這樣發瘋。而且,他一個教書的哪裡來這麼多的錢。而既然丘老頭是收人錢財辦事,那麼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也就不言而喻。看着如喪家之犬一樣的丘老頭,哪裡還真的敢再接着鬧。
只是,就算那丘老頭是昧着良心拿了黑心錢,那躺在那的老婦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有人用自己女兒的性命,就爲了污衊貴人?
但是此刻,這樣的問題卻沒有人敢直接問出來。
因爲,玄衣侍衛逐漸散開,身穿素白滾邊的白錦姿態高貴的走了出來,她淡淡的目光在下面一衆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仍舊躺在她王府門口的那一對母女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