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舅舅一直關着我。我想出來都是難事。”要是真指着她在棋盤上贏了他,然後憑藉這個條件出來。估計她就得在碧霄宮待到地老天荒去。她全神貫注尚且無法贏了他,更不要說自己最近心神不寧了。
“今天,藉着趙大人的東風,我才能肆意的和舅舅吵上一架。然後裝作發脾氣跑出來。”白錦勾起嘴角,就算方纔皇帝沒有說和離的事情,她也有的是辦法戳中皇帝的痛點,讓對方生氣。
白錦迫不及待的回到越王府,卻赫然發現眼前的王府讓她感到陌生。庭院中來來往往的只剩下極少數的奴僕。
竹葉上前,抓住了一個正在搬運東西的丫鬟。
“玢翠?”木丹有些意外的喊了一聲。眼前這個小丫鬟便是許久之前通風報信,幫助白錦救了竹葉的人。
後來他們查了這丫鬟的底細,發現對方不過是個貪圖榮華的小丫鬟,爲了在自己婆家面前長臉才涉險報信,便將她提作一等丫鬟。按道理,她是不需要親自動手搬運東西的。
玢翠楞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白錦等人。
“王妃萬安。”
“你們在幹什麼?”
白錦冷聲問道。這些人的架勢,讓她覺得他們好像要將越王府搬空,搬成一座荒涼之府。
“這……”玢翠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心想,王妃難道不知道嗎?
不對,或許應該稱呼她爲郡主。
“殿下呢?”
白錦擡腳就要往悅錦園走去,她想,若是周越在府中該是在那兒的。
“王妃!”玢翠一下子扔掉了手裡的東西,攔在了白錦面前。“殿下說了,任何人都不許進悅錦園去。”
白錦腳步一頓,什麼叫任何人都不能去。她也算任何人中的一個?他不是說過,悅錦園是他們的家嗎?
“讓路。”她沒有低頭,儘管她心裡的恐慌越來越深。
玢翠跪在白錦腳下,身子已經開始發抖,她從來沒有聽到王妃用這樣冷淡的語氣說話。但是更令她驚恐的是不久前殿下的幽深如深谷的命令。
竹葉冷哼一聲,她纔不管誰的命令呢。她家主子要去的地方,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她抽出自己的軟劍,豎在了玢翠的臉上。
白錦邁步走了進去。
和外面不同,悅錦園中一片
安和的景象,寧靜無聲像是無人攪亂的湖面。只有叢書一人守在門前。
緩緩的,他擡起了頭。臉上的表情似是驚愕,又像是憤恨。
“叢書,阿越呢?”
叢書撐着身子站了起來,白錦赫然發現他的臉上遍佈着的是紫青的淤痕。甚至於他方纔蹲坐的地方也不知爲何沾染了血跡。
“長郡主是來看笑話的嗎?”
白錦心中一跳,因爲叢書說話間已經將他的劍尖抵在了白錦的眼前,一寸之遙。
“你什麼意思?”
叢書譏笑,因爲笑的太狠以至於抑制不住開始咳嗽。他手裡的劍也不知不覺垂落了下來。他不想和眼前這個人說話,他甚至不想看到她。可是他有什麼辦法,他想要救出殿下,只有拋掉一切的尊嚴跪在她面前。
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叢書抵着自己的心問?
——沒有。
既然如此,跪下來又怎樣呢!
“叢書!”白錦上前一步,她不理解,就算是皇帝想讓她和周越和離,也沒有這麼快啊。一切都還是有轉機的,可現在叢書一副頹靡的樣子跪在她眼前又是什麼意思?
叢書的咳嗽聲越來越大,他的眼眶也越來越紅。但他覺得,哪怕自己現在咳死在這裡,也比上殿下所受的剜心之痛。
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敬佩忠誠了二十多年的殿下,眼神渙散,行屍走肉一般苦苦堅守在這裡,結果等來的是什麼?
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她。
可是,她幹了什麼?
什麼濃情蜜意,什麼生死相許,什麼夫妻同心,都是騙人的鬼話。
有的,只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決然;有的,只是避而不見的狠心。
“白錦,你這個賤人!”
背後猛地傳來一股發狠的力道,白錦本就心神不穩,一下子便磕在了地上。嬌嫩的肌膚瞬間被低山的石子磕破。白錦咬了咬牙,將手藏在了衣袖中。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在意這些小事。
她不用回頭,也聽出了方纔那是誰的聲音。
周越的胞妹——江越王妃獨女,周婛。
竹葉連忙上前扶起她,而木丹則抽出了腰間的軟鞭纏上了來人的脖子。她正要收緊,身後立刻傳來了白錦的喝止聲。
“木丹,鬆手。”
幾個月未見,周婛已經不
像幾個月之前那般少女的身姿,她的肚子已經鼓了起來,四肢也變得浮腫不堪。身後的嬤嬤們小心翼翼的扶着周婛,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害了肚子裡的那個。
可那個懷着身子的人顯然沒有這個意識,她叉着腰,氣勢如虹。
“白錦你這個賤人,害的母妃和兄長。害的他們現在深受牢獄之苦。你還有臉回來,我要是你,早就撞死在門外。”
白錦退了一步,躲開了周婛撲面而來的攻擊。她還未來得及說話,方纔還跪着的叢書便上前一把捂住了周婛的嘴。
身後的嬤嬤們像是炸了毛一樣,頓時就撲了上來,七嘴八舌的推搡着。
“你要是想死,我現在就能滿足你。”周婛掙扎着,卻在叢書在她耳邊低聲說完這句話後就頓時蔫了下來。
她只是想要來辱罵白錦,她纔不想死。眼前這個越王殿下最爲衷心的侍衛冷厲的眼神讓她毫不懷疑,若是她接着鬧下去,他真的會一劍結束了她的生命。
可是,他難道不應該和她一樣去責罵白錦那個賤人嗎?
“來人。”叢書鬆開周婛的嘴,後退一步的同時打了個響指。
霎時間,院子裡出現了數十位玄衣侍衛,他們身姿矯健,步伐統一卻悄無聲息。
白錦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去。這些人,她見過,當初在江州的漕幫別院裡,周越就曾帶着他們威脅過朱歡。
“將閒雜人等趕出去。”
周婛的表情頓時變得得意洋洋,白錦被掃地出門,那麼王府的所有財產都會歸她所有,包括哪些價值連城的嫁妝。
但是片刻她臉上的笑便再也掛不住,因爲她發現那些侍衛扔出去的都是她帶來的人。而只是鬼哭狼嚎的片刻,所有隨她一同前來的人中,便只剩下了她一個。
“你們瘋了嗎!我是越王的妹妹,閒雜人等是她們。”
周婛惡狠狠的指着白錦的方向,只是她自己沒有發覺的是她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心虛。她的指尖開始顫抖,因爲那些玄衣的侍衛目光冰冷,像是沒有生命沒有意識的死士。一步步朝着她走了過來。
“啊!”
周婛扯着嗓子大聲的呼和一聲,驚得滾在了地上。
“扔出去。”
叢書不屑的撇着周婛的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棄和噁心。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噁心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