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綵衣歌姬舞婢款款而來,在大廳裡又奏起了絲竹,扭起了纖腰,而宮裝的宮女們步伐輕快,一個個有條不紊的爲在座的諸人換了杯盞,添了菜餚。龍寒宮好似是什麼事也沒有的同在座的大臣夫人舉杯,一屋子很快便又是一派其樂融融君臣和諧。
蘇蘇對蘇紫佩服道,“師兄你居然能提前準備藥丸,真是太機智了。”
蘇紫傲嬌的哼了一聲,心裡卻在暗暗罵道,你這個丫頭又是掉崖又是刀傷的,他不隨身帶好各種藥丸可怎麼辦!要是小師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不得傷心死啊。他都快成師傅的那個百藥箱了!偏偏這丫頭剛剛還不知道在想哪一個男人,葉荊棘?南屏?還是那個臭小子楚九歌?
總不會是師父吧?
蘇紫嘆口氣,這說好的把小師妹拐回家當師孃呢,都怪師父太不爭氣了!師妹這麼可愛,實在不行他就自己拐回家得了!
這廂是喜氣洋洋,傲鳳公主那邊卻是怨氣沖天。
傲鳳重重的把袖口處的一處織錦撕下來,她目光猶如怨毒的黑蛇,死死盯着遠處的蘇蘇蘇紫二人,看的明月公主都頗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明月轉而一想,就意味不明的笑了,自己端着酒壺斟了一杯酒。
沒有了毒牙的蛇,沒有了羽毛的鳥。
再怎麼跋扈,她又有多少資本呢?
明月起身,遙遙對着龍寒宮起身一賀:“皇兄萬福。”
隨即又重新斟滿一杯新酒,走到屠邪身邊,遞過去,溫聲一笑“王子遠道而來,請滿飲此杯。”
屠邪雖然不好中原的木頭美人,但是明月算是發育比較早的那一類,跟蘇蘇相比都成熟了一大截,蜂腰長腿,今日雖刻意穿的素淨,仍是瞞不過閱女無數的屠邪。
他一笑,就着明月的纖手,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明月羞紅了臉,卻將紙條塞進了屠邪的手心。
屠邪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更是大膽的捏了捏明月的小手,明月見紙條送到,忙甩了手,含羞一笑,退回了座位,不出所料,傲鳳的眼神恨不得生剝活吃了她!
“賤人!”
傲鳳咬牙切齒道,一隻手就要舉起活活撕了這賤人的臉去!
明月忙辯解,“姐姐別生氣,我是爲姐姐想法子呢。”說着,在傲鳳耳邊低聲道,”姐姐何不也去敬酒,你我都是大慶公主,今日小十不在,就屬你的身份最貴重,妹妹我是太后安排要顧全酒宴的,纔不得不走這一遭。“
傲鳳一聽,便有所心動。
明月親自給她斟滿酒,對着她一笑,“姐姐還不快去?”
傲鳳便端着酒杯,款款走到屠邪身邊,輕昂着下巴,眼裡卻滿是期待。
屠邪當然認出了這位如火的小公主,但是,屠邪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戰敗了的將領,就該有些血性樣子,這樣做了個女兒態,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容貌嘛……還是可以的。
屠邪將酒杯還過去,深深的望了傲鳳一眼,望的她眼裡滿是羞意。卻仍是刻意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來,連杯子也不肯拿,遣了宮女給送回去,自己轉身回了座位上。
明月冷眼看着,等傲鳳坐下,不一會,屠邪頻頻望着她們二人的方向,笑的曖昧又誘惑。
“姐姐你瞧!王子這是在看你呢!”
傲鳳心裡得意,面上還是假作姿態,嗔道“誰知道是不是看我呢!”不過到底還是掩不住,滿面盡是嬌羞。
明月心裡冷笑一聲,假意驚訝,拿帕子掩了口道:“姐姐你瞧,王子出去了,你瞧,是不是去外頭等你了?”
傲鳳面色更是一紅,卻口不對心,斥道:“你都胡說些什麼!當心我告訴太后,說你一天到晚就想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哼,誰不乾不淨待會不久就知道了!
明月面上還是委委屈屈的,不敢再吱聲的樣子,只是冷眼看着,果然,傲鳳一會便坐不住了,對着明月說去趟更衣,隨即陰着臉恐嚇道:“你要是敢胡亂猜測胡亂傳言,我就撕了你的嘴!”
明月唯唯諾諾了一聲,傲鳳便心滿意足的,連宮女也不帶,從側門出去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和親
明月見傲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終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面上也掛上了輕鬆的神色。
她把玩着手中的玲瓏玉酒杯,無聲勾起了脣角,誰能想到,就是那麼一杯她親手斟滿的酒裡,輕輕少少的,被她加了一指甲蓋的醉春風。
醉春風本只是助興的一劑補藥,但是,明月意味不明地看了身邊空了的坐席一眼,倘若遇到桃花香,春風桃花,顧名思義,這可是男女歡好的燃情重藥,聽說一時半會可還停不下來。
明月想着,頓覺胸口一通濁氣盡出,她伸出手,親自執起玲瓏玉壺,重新斟滿酒,款款起身,走到蘇家二位小姐身邊,盈盈地笑着,同二蘇舉杯示意。
蘇紫本能的眉毛一挑,隨即覺得有異,輕嗅了兩下。
奇怪,桃花香的味道怎麼淡了這麼多。
蘇紫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正在同蘇蘇寒暄的明月公主,隨即瞥了一眼她的坐席。
果然。
明月倒是沒注意蘇紫的目光,她巧笑着同蘇蘇客套了幾句,卻還不走,而是見四下都在舉杯祝酒,趁機湊到蘇蘇耳邊,低語道:“蘇小姐,我今天可算是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了。”
啊?什麼麻煩?
蘇蘇有些迷惑的看了明月一眼,就見明月早已恢復了盈盈淺笑的模樣,彷彿剛剛一句話只是蘇蘇的錯覺。
шωш ▲t t k a n ▲c○
但肯定不是,蘇蘇蹙着眉頭,不解的望着明月。
明月並不急於回答,仍舊笑着,只輕輕端起手裡的杯盞,抿了一口酒,隨即纔對上蘇蘇的目光,輕聲說道:“蘇小姐,希望有朝一日明月能用今天這個麻煩,換蘇小姐一句金口玉言。”
這話說的客氣,以一個公主的身份來說甚至算是極爲恭敬的了,但是又說的沒頭沒腦的,蘇蘇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完全不明白這位明月公主肚子裡賣的是什麼藥,正欲細問,就被蘇紫拉了下。
蘇紫單手拿過桌上的杯子,一改笑嘻嘻的模樣,舉杯鄭重道:“蘇紫代姐姐記下公主這句話了,公主吉人天相,定可心想事成。”
明月這回是真心的露出一些笑意,她點點頭,並不再多說,款款回了坐席。
蘇蘇徹底糊塗了,待明月一走,忙拽着師兄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催促:“好啊,師兄你跟皇家公主都有交情,快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