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雲心裡也煩啊!
她不想喊一個十幾歲大的熊孩子做師叔,但更不想喊蘇蘇這種人做師叔!
慧雲一輩子潔身自好,從五歲到五十歲都是處女,她最看不起蘇蘇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了!想讓她喊這種賤貨師叔,簡直是對她人格的侮辱,於是接到牡丹公主的眼神求救之後,她毫不猶豫的開始攪動腦漿,拼命思考,最後眼神一亮,真給她想起一件事來。
想到這件事以後,她再看紫霄時,眼神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和尊重。
“你好大膽子!”慧雲師太指着紫霄,大喝一聲,“居然敢偷竊道主之物,還冒充他的弟子!”
紫霄立刻怒了,回敬一句:“老禿尼,你說什麼呢?”
“哼,年紀小小,滿嘴胡言,貧尼險些被你騙過去了!”慧雲師太冷笑一聲,得意道,“還好貧尼先前聽人說過,道主唯一的弟子,乃是一個十八歲的堂堂男兒,哪裡會是你這樣的小孩子!”
紫霄微微一愣,然後面色變得陰沉起來。
就像是被人戳了心口傷處,又像是傷口被人撒了把鹽,於是又疼又憤怒。
蘇蘇看了他一眼,維護般的伸出手,像姐姐守着弟弟一樣,將他攬在身後護着,眼睛瞪着慧雲師太,不屑的笑道:“結果你也是聽來的,又不是親眼見的。”
“貧尼的友人從不說謊。”慧雲師太道。
“我師兄也不會說謊!”蘇蘇冷淡迴應。
紫霄眨了眨眼,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稚嫩的臉龐上流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似感動,又似有什麼話想告訴她。
最終拽緊了她背後的衣裳,將涌到嘴邊的話暫時藏進心底。
現在……實在不是跟她說這些的時候。
另一邊,牡丹公主得了慧雲師太的示意,徹底放下心來。
還好,對方是在說謊……
仔細想想也是,蘇蘇什麼貨色,哪裡可能入得道主大人的法眼?要知道宮裡那麼多的公主皇子,有人試圖拜在道主門下,有人試圖招他爲駙馬,結果卻連對方的面都沒見着,只人手一封婉拒的信,告訴他們彼此無緣,無需強求。
“你的膽子可真夠肥的,居然敢冒充道主的弟子。”牡丹公主放下心來,她看着蘇蘇,心裡頭轉着險惡的想法,臉上卻露出極豔麗的笑容,對蘇蘇說,“蘇蘇,你覺得本宮若是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天下人會怎麼看你?道門會怎麼看你?還有這兩位葉公子會怎麼看你?”
如果蘇蘇真的是造假,那一個沽名釣譽的名聲就去不掉了。
更可怕的是,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之下,道主很可能會對她產生極大的惡感。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道士的力量是很大的,慶國隔壁的楚國更是個全民道士的國家,國家的最高機構不是皇室,而是道宮,道宮有自己的法律,有自己的道官,還有自己的道兵,儼然取代了皇室,成爲了整個國家的領導者,而道門之主,就是這個道宮的主人,也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否則的話,牡丹公主也不會想要找個道士當駙馬。
她看中的不單單是對方傳言中冠絕天下的美色,還有他背後的權利和勢力!
如今蘇蘇冒用了他的名號,如果運作得好,讓兩人結下仇,那蘇家就要倒大黴了!
想到這裡,牡丹公主簡直是迫不及待了,她真想離開出去幫蘇蘇宣稱一下。
這一點,蘇蘇跟她的想法是一樣的。
“天下人怎麼看我,道門怎麼看我,別人怎麼看我,我怎麼知道啊?”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對牡丹公主攤手道,“要不你出去幫我宣稱一下,回頭再來告訴我?”
牡丹公主驚訝的看着她:“你真不怕死?”
蘇蘇嘿嘿一笑,心想死得未必是我。
“蘇蘇,別衝動!”葉荊棘忍不住出言阻止她。
慶國與楚國接壤,葉家又鎮守邊關那麼多年,當然知道道主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很怕蘇蘇茫然不知的時候,惹上一個惹不得的人。
但是蘇蘇擺出一副存心作死的樣子,搖搖頭道:“我沒衝動,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消息傳到道主耳裡之後,他會不會親自過來見我。“
“道主哪會來見你這種人?”牡丹公主掩着脣,一副因爲她的愚蠢自大而感到驚訝的樣子,“他最多派他的弟子,或者手下過來,便可打發了你這無名小卒。”
蘇蘇呵呵一笑。
道主唯一的弟子在她身後呵呵一笑。
可惜牡丹公主沒有留意到他們此刻的古怪笑容,又或者說留意到,也不會在意。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借刀殺人,怎麼藉着這次的事情讓道主出手,或者放出點風聲也好……這樣皇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蘇家了。
想到這裡,她再看蘇蘇時,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了。
“你既然這麼想找死,那本宮就成全你。”牡丹公主淡淡道,“來人,還不快扶蘇小姐去慈航齋?”
蘇蘇沒有反抗,她看着牡丹公主時,眼神也像在看死人。
倒是葉荊棘和葉落英反抗的十分激烈,尤其是葉落英。
他攔在蘇蘇面前,垂下蒼白的面孔,聲音又壓抑又痛苦,幾乎是從心口裡掏出一句話來:“我好後悔……”
後悔聽了哥哥的話。
後悔推開了她。
後悔沒有接受她的求婚。
若非如此,他現在早就跟蘇蘇定下了親事,慈航齋的人總沒法拆散一對即將成親的夫婦吧?他們廟裡可是供姻緣佛的,要真這麼幹了,以後廟裡還賣不賣結緣紅線,姻緣牌了?改行賣離婚證算了!
蘇蘇看着他消瘦的側臉,心裡難過了一下,但卻沒有最開始那麼難過了。
無論他因爲什麼理由推開她,推開就是推開了。
蘇蘇是個性格非常乾脆的人,分手了就絕對不復合。
所以對他的抱歉,蘇蘇只能溫柔一笑:“別在意,都過去了。”
是啊。
都過去了。
無論是身體原主對葉荊棘絕望而無悔的愛。
還是她本人對葉落英的純情初戀。
都已經過去了……
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