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忽然熱鬧起來,下人忙碌穿梭在庭院之間,廚房裡忙着做各色菜餚點心,不時有馬車停在相府門口,從車上下來鶯鶯燕燕。
這是宰相府多年未見的情形,自從原來的蘇蘇落得一個色女狂魔形象後,就沒有女眷上宰相府做客,生怕沾上蘇蘇的壞名聲。
如今,顏如玉忽然放出消息說府裡冷清,想跟京中各個府邸夫人小姐多多交往,聯絡一下感情。
這蘇中正還躺着,顏如玉卻宴請賓客,叫人背地裡說了些閒話,卻也沒人真站出來說她不是,反而不少人積極響應,一邊鄙夷一邊樂滋滋的趕過來。
畢竟,雖然顏如玉沒有明說,可別人都看得透,宰相府如今只有蘇真一人,蘇真雖出身低賤,可他卻是皇帝明擺着指定的蘇家當家人,前途無限,人又丰神俊朗,品貌雙全,是不少人心中的金龜婿。
這天來的都是些五六品官員的家眷,門第不高,也就不如高官家眷那麼矜持,聽說顏如玉歡迎各家女眷做客,立刻就遞上帖子馬不停蹄趕過來,就盼着自家女兒爭氣,攀上蘇真做個正室夫人。
再不濟,這麼多家的夫人小姐聚在一起,萬一有哪家高門大戶的夫人瞧中自己家閨女,那也是一輩子福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自然笑臉相迎,哪怕只是幾家多走動,也算一個關係網了。
顏如玉在花廳坐着,快四十歲的年紀看着卻像不到三十歲,雖擺出儀態萬千的樣子,卻叫人一看就覺得沒有氣勢,反而從骨子裡透着媚態,沒什麼正經夫人的端莊。
她看着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少女在母親帶領下走進來,向她喊一聲夫人,樂得嘴角的笑怎麼都壓不住。
這麼多年,顏如玉盼着的不就是這樣的日子嗎?
昔日把她顏如玉當下人使喚、當物件擺弄、當*鄙夷的夫人小姐,都得給她賠笑臉,看她臉色。
昔日都是這些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把她當牲畜挑揀的夫人小姐,現在得千方百計叫她顏如玉注意,吸引她垂青。
這就是顏如玉想要的生活,她終於過上這樣的日子了!
上天給了顏如玉不好的家世、悲慘的命運,卻給了她一個好兒子!
正在自豪的顏如玉想起兒子,不由得有了給別人秀一秀蘇真的浴望,她現在的心態,就想把好東西給旁人瞧一瞧、看一看,叫人羨慕一番,她才滿意。
於是,顏如玉悄悄吩咐身邊侍女,去通知蘇真中午過來用晚飯。
當蘇真從外走進來時,一衆小姐都失了聲,被他容貌和風度迷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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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今日也是一身紫色,俊美風流,儘管眼睛同顏如玉如出一轍,卻有着與顏如玉截然不同的氣質,叫人一看就覺得他是從小被精心教養出來的貴公子,哪能想得到是花魁的孩子。
在場的夫人小姐這才真正滿意,滿意得不得了,之前因爲他生母的關係而產生的嫌棄,在見到蘇真時就煙消雲散。
蘇真目不旁視,沒有打量四周女眷,只上來問候顏如玉今日可好,妥妥一個孝子。
不少人見了這幕,更是打定主意討好顏如玉。
顏如玉當然察覺到四周夫人小姐如狼似虎的盯着蘇真,不禁得意洋洋,通體舒泰,再看眼前這些夫人小姐,就很瞧不上了,她的兒子可是堂堂宰相的獨子,皇上身邊的紅人,這些小官的女兒哪裡配得上。
李家小姐長得溫婉秀氣,看着就好拿捏,可父親不過是個五品官兒,還不是實差!
張家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是勉強能配得上自家兒子,可長得不好看,一點都不配!
倒是那個鄭家的小姐,模樣漂亮,乖巧可人,嘴巴特別討人喜歡,可惜也是門第不高,叫顏如玉覺得有一點可惜,不過她還是挺喜歡這丫頭的,想着如果兒子也喜歡,就納來做妾。
她哪裡想過,她只是個青樓女子,蘇真也不過是個私生子,誰家嫡女會自甘爲妾。
鄭小姐正跟顏如玉聊天,每句話都恰到好處的叫顏如玉心情愉快。
“夫人,之前在府內遊園時,我見貴府有個院子裡有許多人在那服侍,還有不少侍衛護衛,可真氣派。”
鄭小姐先羨慕的感慨,然後又道:“我斗膽猜了猜,那裡莫非住着貴府大夫人?”
顏如玉不高興有人提起敏夫人,不過看鄭小姐上道,喊的是大夫人也就沒生氣,再一想那院子裡的人,便輕描淡寫的道:“大夫人要爲老爺祈福,不弄那些排場,你說的那院子,住的人不過是家裡一個沒名沒分的妾。”
聽顏如玉這麼說,在座夫人小姐都心下了然,蘇中正從未納妾,這妾只能是蘇真的了,再看那院子的規模,顯然這個妾侍很受寵。
想到要是嫁過來就有個寵妾存在,一些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真一直默默微笑,不反駁顏如玉的話,隨她在人前編排蘇蘇。
直到吃午飯時,蘇真纔打破了沉默,時而對身邊侍女說:“這菜不錯,給她送過去。”
瞧蘇真這麼大大方方的寵愛姬妾,在場對他芳心暗許的小姐都絞爛了手帕,恨得牙癢癢,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國色天香,叫蘇真這樣的人物寵愛非常。
“一定跟話本里的狐狸精一樣。”
被認爲跟狐狸精一樣的蘇蘇可不知道自己被當成蘇真的妾,她正吃飯,結果總有人上門送菜來。
什麼溜肥腸,什麼醬鴨子,什麼清蒸魚等等等等,也不怕她吃撐了,全都送上來。
蘇蘇跟紫霄對視一眼。
“聽說今天來了很多官家太太和小姐,蘇真母子在陪客吃飯。”紫霄想了想說。
蘇蘇哼了一聲,一想這對母子叫了亂七八糟的人進來,很不爽,乾脆拿起筷子夾菜,道:“不吃白不吃,都是我家的,吃!等兩天再叫他們好看!”
一通風捲殘雲,吃得蘇蘇差點撐着了,結果,晚飯後蘇真又來了,差點叫她吐出來。
不過這次他倒沒有餓虎撲食,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溫文爾雅的對蘇蘇說:“今天我見了幾個小姐,回頭帶她們過來給你看看,你喜歡誰就跟我說一聲。”
蘇蘇淡淡道:“你要選她們做你的妻子,不是我選。”
“正妻不過是來做招牌的,跟你不一樣,你喜歡就行。”蘇真微笑道,說得很是理直氣壯。
蘇蘇不禁同情起今天來的那些官家小姐,如果真的嫁給這麼個人渣,那真是倒了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