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不就在你的身邊嗎?”
聽到風傲天的聲音裡有一絲疲累,南宮千歌的心坎頓覺軟軟的,她有些心疼地擡手,撫觸着他眉宇間的褶皺,然後起身,將桌子上的飯菜端到風傲天的面前。
“喏,風傲天,商量了這麼久的戰事,你一定餓了。我給你熱一熱。”
都怪她,等風傲天的時候竟然不小心睡着了,飯菜冷了也沒顧得上。千歌有些歉疚地望着風傲天,轉身朝着帳外走去。
“千歌。”
風傲天感動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不顧睏意和寒冷便要去給他熱飯菜,他大步上前,將南宮千歌緊緊地擁在懷中,沙啞着聲音低低地喚了千歌一聲。
“怎麼了?”
感受到風傲天的異樣,南宮千歌不禁擔心起來。難道是邊疆那邊,又傳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嗎?
“別動。我只想靜靜地抱着你,千歌,你就是我所有的能量。”
風傲天靜靜地窩在千歌的脖子裡,感受着她身子的清香,這個女人,真是帶給他諸多感動,她現在自己病着難受着,卻還不忘記要照顧着自己,念及此處,風傲天心裡越發着急,恨不能馬上就把解藥尋到,解了千歌的痛。
“好。”
千歌知道,這一路上,風傲天既要顧全大軍的行進步伐,又要兼顧着自己,還得計劃着邊疆的作戰計劃,定然心力交瘁。她靜靜地立着,任由風傲天像個孩子似的摟着自己,千歌覺得,或許她能爲風傲天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不給他添亂。
寂靜的夜幕裡,林中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鳥叫,給這夜色添了些生機。
大軍駐紮在此,簡單地休息了一晚,養精蓄銳着,給明日的長途跋涉積蓄着精力。
翌日一早,和煦的暖陽穿透林子,將溫暖的光線柔柔地照射進來,人和物都逐漸開始甦醒。
風傲天一早便醒來,他聽到屬下歸來發出的暗號聲,迅速地自牀上躍起,小心翼翼地下牀,不願驚醒好不容易睡熟的千歌。
風傲天穿好衣服出了帳篷,果然,昨天派出去的人正候在營前。
“如何?”
風傲天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士兵,希望這新的一天,他們帶回來的會是希望,而非失望。
“啓稟皇上,這些草藥是屬下在附近的山頭髮現的,對照皇上您給的圖樣,屬下將草藥帶了回來。”
士兵們跪在風傲天面前回稟着,並且將蒐羅回來的草藥呈給風傲天。
“很好!”
風傲天看着那些熟悉的草藥,露出開心的笑容來。總算是不負所望,找到了這些可以稍微緩解緩解千歌痛楚的草藥,否則,風傲天真是不知道,看着千歌隱忍的模樣,他還能佯裝不知到何時。
風傲天將屬下呈上來的草藥拿給清羽,要清羽給千歌熬上。
清羽嚇了一跳,驚詫道:“皇……皇上,您都知道了?”
“你不必緊張。你幫着千歌蠻朕,朕不怪你。”
風傲天擺擺手,並未怪罪清羽,這個丫頭向來對千歌忠心耿耿,這是好事!
“清羽替我家小姐謝過皇上,這就把草藥給小姐熬上!”
清羽喜出望外,趕緊把草藥拿去洗淨,絲毫不敢耽擱,小心翼翼地給千歌熬起藥來。
風傲天原本轉了身要離開,想着還是回頭囑咐了一句:“這件事,不要讓你家小姐知道。千歌若是問起,你只說是安胎的草藥便好。”
千歌一片苦心瞞着自己,就是不想自己爲她擔心,風傲天不想拆穿千歌的用意,於是特意囑咐清羽不要告訴千歌,他怕千歌知道了,只會徒增心理負擔。
“清羽明白。”
清羽點點頭,答應道。看着風傲天離去的背影,清羽忍不住替千歌感到高興,小姐和皇上的感情這般親密,彼此爲對方着想,可真是羨煞旁人啊!
接下來的每一天,風傲天都會派人給清羽送去草藥,清羽熬了端給千歌,告訴她是出宮的時候帶着的安胎的草藥,千歌並未多疑,全部乖乖地喝下。
雖然一路跋涉,身子上的不適讓千歌消瘦了不少,但是接連喝了數日的草藥,千歌發現那毒性發作的次數變少了,發作的時間也變短了,她並不知道這是那些草藥的功效,千歌只當是毒性被暫時抑制住了的緣故,並未多想。
大軍繼續前行,風傲天不放心讓千歌獨行,一直讓千歌坐在自己的身前。
在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千歌遠遠地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被別的小孩欺負,她指着小男孩對着風傲天說道:“風傲天,你去幫幫他好不好?”
“恩。”
風傲天知道,千歌向來看不過恃強凌弱,那個小男孩被欺負,恰好擊中了她的惻隱之心。
那些對着小男孩謾罵欺辱拳腳相加的小孩子,看到風傲天替那個小男孩出頭,紛紛嚇得退後,待他們看清楚風傲天的暗沉神色之後,更是害怕得散開了。
風傲天這才上前,將被打倒在地的小男孩抱起來,給了他一錠碎銀子:“拿去買件乾淨的衣裳。”
“謝謝恩人!來日方長,小豆子一定會報答恩人的!”
那小男孩卻忽的朝着風傲天跪下,看着稚氣未脫的臉龐,沒想到竟會說出如此得體的話,這讓風傲天和千歌都大爲吃驚。
風傲天剛想拒絕,想告訴那小男孩,他救他,並不需要他回報。
可是,小男孩接下來的動作卻制止了風傲天的出聲,那男孩從懷裡掏出一包草藥來,遞到風傲天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哥哥,這包草藥是我自己在山裡頭挖的,我把它送給你,也算不白拿你的銀子。”
那熟悉的草藥氣息竄入鼻中,風傲天一下便認出這是能夠緩解千歌身上毒性的草藥,呵!果然是善有善報,千歌讓他救下這小孩,小孩給了他救千歌的藥,風傲天的心情變得明朗起來。
“這藥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謝謝你,替我找到它。”
風傲天謝過小男孩,便拿着草藥回到千歌身邊,重新翻身上馬,他開心地將草藥遞到千歌的眼前。
“千歌,那孩子送你的禮物。”
風傲天並未與千歌明說那藥的作用,只說是孩子送給千歌的禮物,千歌笑意盈盈地望着那小男孩,真心地道了一聲謝謝。
小男孩沒想到自己如此出生,竟還會得到這兩位貴人的如此相助和禮遇,不禁紅了眼眶,一直恭敬地跪着,直到他們走遠。
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風傲天一行人行至另一處村莊外頭,他下令衆人就地紮營休息,然後便一頭扎進了營帳之中,與將士們商討怎麼樣才能迅猛拿下姜國,且把損耗降低到最小。
清羽依着風傲天的吩咐,去替千歌熬藥。
熬藥的時候,劉源箏尋了過來。他一路相隨,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與清羽近距離接觸,之前的幾日,千歌的身子一直不適,清羽要寸步不離地照顧着,劉源箏也不敢打擾清羽。
而現在,經過細心的調理,千歌這幾日氣血着實好了不少。
所以,劉源箏這纔敢放心地過來找清羽。
“清羽,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劉公子,我在給小姐熬藥,不便分神。”
清羽正低着頭給千歌熬藥,忽聞耳邊響起劉源箏的聲音,她的手一抖,蓋子沒蓋好,險些被水蒸氣灼傷了手指。
“對不起,清羽,我不是故意的。”
劉源箏看到清羽的眉頭皺了一下,趕緊上前來查看清羽的傷勢,看到她的手指上現出粉粉的紅時,不禁自責起來。劉源箏捉住清羽的手,用清水替她衝過一遍,然後輕柔地替她吹着。
感受到指尖的絲絲涼意,清羽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動作太過親密,她立即抽回手,往後退了一步,疏離道:“劉公子,清羽皮糙肉厚,不礙事。”
“清羽,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爲何要對我這般疏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的心會很受傷。”
看到清羽眸子裡的清冷,她甚至刻意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劉源箏的語氣變得低沉下來。
“對不起,公子,如果清羽有什麼讓您誤會了的,還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清羽的語氣冷冷的,她不敢看着劉源箏的目光,那種目光,會讓她想到曾經的自己,就是那樣地期待着風夙的喜歡。
而他,明明可以解脫的。
“清羽,爲什麼皇上與南宮姑娘可以互相爲對方着想,一個毒性發作不肯說,一個苦尋解藥不願講,他們那麼相濡以沫,而你,卻連一個接近你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劉源箏的語氣裡滿是無奈,這個清羽,她的心裡就像是有一堵銅牆鐵壁,任憑他軟磨硬泡,硬是無法攻破。
“劉公子,皇上和小姐的愛情是無人能及的。清羽還要熬藥,請公子回吧。”
清羽淡淡地說道。劉源箏受傷,她也很不願意看到,可是清羽也沒有辦法,她這顆心裡,的確是有一堵牆,他的名字叫風夙。
千歌四處找清羽找不到,卻聞到了一股子藥味,想必是清羽那丫頭又在替她熬藥了。
於是,千歌便循着這股藥味而來。
她正張了口要喊清羽的名字,卻意外地看到劉源箏陪在清羽的身邊,清羽要抓某味藥的時候,劉源箏便率先替她抓好,遞給她。
清羽的手被水蒸氣差點灼傷了,劉源箏便焦急地拉着她的手替她吹氣,對清羽緊張得不得了。
千歌識相地住了口,立在門口,饒有興致地看着劉源箏對清羽的關切,只是,她那個傻丫頭清羽,卻一根筋地執拗在風夙那個男人身上,對身邊的劉源箏拒之千里。
就在千歌不自覺地想要過去撮合二人的時候,竟意外地聽到劉源箏說風傲天替她暗尋解藥的事情,千歌的腳步便頓住了。
暗尋解藥?
原來風傲天早就知道了自己毒性發作,卻怕她擔心,一直沒有告訴她,還偷偷地替她尋藥!
千歌明白了風傲天對自己的好,不禁心生感動。
“傻瓜風傲天,難怪這幾天毒性漸漸地不發作了呢!”
千歌轉身跑去了臨時做飯的營帳,將所有人趕了出去,準備親自下廚,爲全軍將士,更是爲風傲天,做一次可口的飯菜。
風傲天對她的好,千歌今生都無法還清,她能做的,便是對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