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算賬

看着小二故作高深的模樣,麥芽噗嗤笑了,一邊撿着豆子,一邊聽他講話。牛牛早上天沒亮就醒了,剛纔鬧着要睡覺,可能也是因爲今兒天氣涼快,小娃兒瞌睡也就多了,好不容易纔把他哄睡着,她也正好就着空,把挑麻豆挑了,明早好煮稀飯。

小二直撇嘴,“信不信的,肯定是有這事,要是沒有,人家也傳不出來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原配暴打小寡婦,要我猜,有這個膽子的,只有三個人。”

麥芽聽他說的懸乎,不太相信,“你又沒親眼瞧見,俗話說,以訛傳訛,傳到耳朵裡的謠言,聽一半信一半,哪能全都信呢!”

小二在林老三那吃餛飩,聽的是津津有味,一回到客棧,便把事添油加醋的又說了一遍,從他嘴裡說出來,可就又不一樣了,直說成那原配帶着人還把小寡婦也給毒打了一頓,差點把人家臉給毀了。

小小的莊縣,傳個閒話是最快不過的,沒過半天的功夫,小寡婦偷人,被正牌夫人帶着砸了家的事,便從街頭傳到巷尾。

宏桂芹帶着那幾人拐進另一條巷子,看着四下無人,把酬勞付給他們,至始至終,她都沒摘下過斗笠。

“你別弄了,越幫越忙,擱着我來收拾,”女人也不哭了,捲起袖子,開始收拾一團糟的屋子。東西摔壞了,也沒什麼好怕的,再買就是,從那些色鬼跟前弄來的錢,再置辦十套也夠了。今晚還有客人要來,她得儘快收拾好了,再把客人伺候好,她還有個醜娃要養,不掙錢咋行。可是不做這一行,她還能咋辦,難不成要去洗碗洗衣服嗎?那些粗活她可幹不來。

女人還是坐在地上沒動,看着醜娃拿了掃把,拿了簸箕,伸着兩個手指,慢慢把那些摔碎的碗渣子撿起來,擱進簸箕裡。可他畢竟只是個孩子,才撿了一會,手指就被劃破了。

小小的年紀,卻說出與年齡不相符的話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此話一點都不假。

醜娃聽見外面沒了動靜,把簸箕挪了個小縫,當他看見孃親一個人坐在地上之後,便把簸箕拿開,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渣屑,朝女人走了過去。可到了跟前也不知要說啥,過了半晌纔到,“娘,我去收拾院子了,你也別哭了,哭也沒用。”

可門關上了,她卻倚在門邊,無力的坐了下去。

女人頹廢的坐在院子的臺階,哭的梨花帶雨,可聽見鄰居的議論,又猛的跳起來,拿着掃把,把他們都哄了去,並用力把大門插上,再不讓他們看笑話。

成天的招蜂引蝶,這下好了吧,終於惹了個刺兒頭,把個家折騰成這樣,以後的日子乾脆喝西北風去吧!

門口扒着的街坊心知他們這些人都兇惡,見着他們出來,都自覺的躲到一邊,等到他們走遠了,這才紛紛回頭對着那女人便是一通數落。

宏桂芹仔細拉着遮頭的斗笠,看着差不多了,便帶着人奪門而去,留下這一地的狼藉。

宏桂芹不想跟她多說廢話,命人把這個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都砸了,連個碗也不給她剩下。此時暴雨忽然停了,起先有雨聲的遮擋,街坊們還不大聽到,這會聽到了,都扒在門口,往裡面瞅。

她講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可對於女人來說,即使到了這一刻,她護的依然是自己相公,就算錯在男人,那也是他們夫妻二人關起門來要爭吵的事,幹她何事?

女人是心疼孩子沒錯,可想到自己的,卻也容不得她退步。女人直起腰,滿臉的撅傲,“他不過是個小娃,懂得什麼,咱們同是女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的處境,你就不能體諒嗎?俗話說,沒有偷腥的貓兒,哪還來的紅杏出牆,你也不想想,我成天待在家,若不是你相公自己找上門來,難不成我會去你家把他勾來嗎?”

女人的臉色瞬間沒了血色,她看向躲在簸箕後面的瘦小身影,那是她的孩子,跟着她長大,卻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還要時常忍受,各色陌生男子到家裡來。醜娃不敢出去跟別的小娃玩,甚至從不願意出這個門。醜娃之所以叫醜娃,是因爲他臉上有塊胎記,很大一塊青色疤痕,醜的很,跟女人漂亮的臉蛋很不相襯。

宏桂芹冷哼道:“你有什麼資格去告官?我就鬧不明白了,你雖然是個寡婦,可好歹還有個孩子,你就不怕孩子長大了沒臉見人,因爲有你這樣的一個母親所不恥嗎?”

小寡婦見這陣仗表情終於不再淡定了,“你們看着砸也就是了,別趕盡殺絕啊,若是太過了,當心我的到衙門告你們去!”

宏桂芹根本懶得回她,對身邊幾名壯漢使了眼色,那幾人立馬擼起袖子,二話不說便衝進屋裡砸東西,這回的動靜鬧大了,連廚房的碗筷也全砸了。

看着她故作扭捏的姿態,宏桂芹就覺着噁心,真是搞不懂謝文遠怎會喜歡這般下作的女子,聽她那意思,來砸場子的不止她一個,想必她的身份跟青樓女子一樣,都是千人乘萬人騎,骯髒不堪。

屋裡的女人聽見動靜,跑出來看,當瞧見院裡站的人後,先是一愣,而後又歪着身子站着,笑盈盈的道:“喲,你們是哪家婆娘派來找茬的,要打要砸之前,好歹報上個名字,也讓奴家知道是得罪了哪家的姐姐。”

“你倒是很識相,知道你娘結了不少的仇,可惜了,你命不好,碰上這麼個不要臉的孃親,”說話的人也披着蓑衣,醜娃看不清他的長相,但聽聲音是個女人。醜娃又往旮旯裡縮了縮,還拿着簸箕,把縫隙的口子擋住,將自己完全隔離在外。

醜娃愣了下,正要看看是誰擋着他關門,可一股大力襲來,將他推到在地上。這院子上面搭着茅草,所以院裡不曾被雨水淋着。醜娃哭着擡頭看着衝進來的幾個壯漢子,看見他們眼裡的兇惡,也看見他們手裡拿着的棍棒。醜娃忽然不哭了,爬起來,找了個旮旯角落,躲了起來。

那小娃約摸五歲左右,聽見女人的話,乖乖把大門掩上,就要回屋去。可就在他即將關上門的剎那,門縫中突然橫插進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生生彆着門,叫他再也合不上。

“醜娃,你又到外面幹什麼,快些把門關上,插好了,娘等會就給你做飯吃,”這說話的聲音,煞是好聽,有點像江南女人特有的吳儂軟語,細細軟軟的,難怪能博得男人們的喜歡,試問,哪個男人會喜歡女人,嗓門粗獷,說話就跟吼似的。

在雨霧中,昨兒宏桂芹久望不開的門,卻開了一條細縫,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探出頭來,稀奇的看着暴雨把門外的小路漸漸淹沒。

謝文遠昨晚並沒在這裡歇着,一來,那晚了,走這條街巷,不太安全,二來,也不好叫人看見他早上從這裡出來,怕惹了閒言碎語。畢竟是做官的,人多眼雜,被揪上小辮子,總是不好看也不好說。

玲瓏巷內,早起的人倒是挺多的,他們得去找活幹,養家餬口。一大早的,披着蓑衣,穿行在狹窄的街巷之中。

同福客棧裡,好些原本要趕船的客人,也沒法上路,都聚在客棧大廳裡喝茶,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林老三的餛飩攤也沒幹了,雨下的大,出來就得淋一身的溼。

雖然街道上鋪的都是青石板,可頭頂下着暴雨,人走在青石板路上,還是會被泥水浸溼了鞋襪。暴雨從早上就開始下了,連天瀑布似的往下傾倒。二妞早上沒做生意,下這樣大,連油鍋都沒法燒熱。好不容逮到個機會,她便摟着如意,在家睡懶覺。

連日的酷熱因着一場暴雨,被驅散了不少。

謝老二跟謝婆子早已睡下了,聽見那頭屋子的動靜,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鬧吧鬧吧!不鬧到散夥,這事也沒個完。

他摔門而去,留下一臉怔忡的宏桂芹,良久之後,當四周又恢復平靜,她才暴發一陣接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謝文遠原本也沒打算哄她,只是自己真的累了,所以才勉爲其難的說了剛纔的話,可現在看她如此不知好歹,他的耐性也用盡了。他抓起衣服,面無暖色的,盯着她,道:“不回就不回,像你這般潑辣的女人,不睡也罷!”

這話若是擱在昨天說,宏桂芹或許還能感動一回,可此時,卻只覺得憤怒。她一把將謝文遠推開,滿臉厭惡的吼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要是喜歡那小寡婦,何不搬到她家去住,每晚跟我睡一個炕,是不是夜裡想的都是她?謝文遠,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孩子嗎?”

謝文遠回頭看她還站在那,便主動上前想攬住她,輕哄道:“睡吧,你也累一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要不,爲夫今晚好好餵飽你,好何?”

宏桂芹聽他說這般輕鬆,不禁冷哼,好冷酷的一番話,叫人聽着心驚,他何時變成這樣的人了。

謝文遠眼神變幻莫測,在最初驚愕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繼續脫衣服,脫鞋子,“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瞞你,像我這般身份的人,有小妾,也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但你放心,我不會將她娶進門,就算要娶,也不會娶個寡婦,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你又何須擔心?”

宏桂芹站起來,朝他走過去,冷冷一笑,“你沒做虧心事,又何必怕我跟蹤,看你今晚心情不錯,是不是那小寡婦把你伺候的舒服了,過些日子,你是不是還得把她娶回家做小妾了?”

謝文遠脫衣服的手一頓,片刻之後才猛的轉過身來,質問道:“你跟蹤我?”

宏桂芹心裡憋着委屈,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的,又哪裡聽得了他的風涼話。她冷眼盯着正在脫衣服的謝文遠,語氣森冷的道:“今兒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住在玲瓏巷裡的究竟是什麼人?”

謝文遠推門進來,看她端正的坐在桌邊,語氣中略帶笑意的道:“這麼晚了,還在等我回來嗎?先前不是就說過了,以後我晚歸,你不用等,只管睡你的,今天你們是怎麼搞的,爹不睡,你也不睡,是不是白天睡的太好,晚上睡不着啊?”

宏桂芹一早就聽見他開門進來的聲音,也聽見到他們爺倆在院子裡爭吵,可她今天在意的不是這個,有些話,她必須得問清楚,得搞明白,否則她連睡覺都不得安生。

他走的倒是輕鬆,可自己個的老爹丟在院子裡。如今的謝文遠,果真不是當初的那個了。

謝文遠頭也不回的道:“我真有事,你們也睡吧!”

“你站住!”謝老二在後面急的直跺腳,每回提到錢,都是這個樣子,搞來搞去就是這幾句話。

謝文遠眼神閃爍不定,故作輕鬆的道:“嗨,不就是那點錢嘛,有啥大不了的,看把你們急的,我是你們兒子,還能跟你們賴賬不成,得了,天也不早了,你們該睡睡,衙門裡明早還有事,我得睡了,要不然明兒可起不來了。”他擡腳便溜。

謝老二氣的鬍子都快翹起來了,“我們還能吵什麼,還不是因爲你,今天你得跟我說清楚嘍,當初給你那錢究竟啥時候還?你也別怪爹孃摳門,等我們入了黃土,這錢,這宅子,也都是你的,可現在你得還給我們,讓我們有個依仗!”這年頭當然還是有錢可靠,那有兒子沒人養老的,多了去了。雖然謝文遠看上去不像,但相比兒子,他們更相信錢,錢拿在手裡,就是謝文遠想把他們丟出去,也得掂量掂量。

謝文遠本來心情不錯,一路哼着小曲回來的,可一進門迎頭就是一頓臭罵,搞的他莫明其妙。他一邊關門,一邊納悶道:“爹,你是咋了,又跟我娘吵架啦?我說你們兩人有意思沒,一大把年紀了,還吵吵個啥!”

到了院子,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是謝文遠回來了。謝老二也是一肚子的火,看見什麼都不快活,開口便罵道:“臭小子,每天都這樣晚回來,你真把家當客棧了呢?我就不信衙門裡都這樣晚才散,哼!”

謝老二真是聽不下去了,把煙桿子一卷,拉開門出去了。也不曉得當初是誰,吵着鬧着要進縣城的,這老婆子越發的不可理喻。

謝婆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爲我沒要呢,你以爲我沒管呢?我說話他們聽嗎?哼,我算看出來了,當初咱們就不應該把地都賣嘍!現在可倒好,誰都指望不上!”

謝老二把眼一瞪,怒道:“不是我要幹啥?是你想幹啥,那臭小子不給錢,你去要就得了,娃兒他娘不會過日子,你不能去管教啊,盡會在這裡說給我聽,我聽有用嗎?”怒歸怒,但還是放低了聲音發怒,免得把孫女驚醒。

“你要死了呢,弄那麼大動靜幹啥?”謝婆子又拿扇子捶了他一把。

謝老二真被她嘮叨的煩了,成天的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他嚯的坐起來,把煙桿用力往桌上重重一擱。聲音太大,嚇的一旁熟睡的小娃也打了個驚。

謝婆子見他不理,也沒轍了,自言自語,道:“你個死老頭子,再這樣過下去,不用多久,咱們就是兩手空空,喝西北風去了,咱家文遠也真是的,當初說過的,咱們賣了地,把錢拿給他,把這官位坐穩了,等他回了本就還給咱們,現在可倒好,他的錢,咱一分沒見着,還三天兩頭管咱們要錢,宏桂芹更會過日子,花錢跟流水似的,哎喲喲,當初還不如娶個鄉下丫頭,至少也能把這日子給過好了吧?”

謝老二還是不吭聲,乾脆翻了個身,擱下煙桿,閉上眼睡覺去了。

看着謝老二不吭聲,謝婆子氣不過,拿扇子敲他的煙桿,“噯噯,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老的不拿我當回事,小的也不拿我當回事,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多餘啊?”

謝老二抽着旱菸,聽見老婆子的嘮叨,只是懶懶的翻了白眼。這些話,他幾乎每晚都要聽上一遍,謝婆子每晚要是不數落宏桂芹一頓,她心裡就不舒坦,就睡不着覺,這已經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課。

謝婆子聽見那屋的動靜,一臉的不埋怨,慢不悠悠的搖着扇子,道:“你瞧瞧她,一天天的繃這個臉,好像誰欠她幾百兩銀子似的,連個男娃都生不出來,白養她兩年了。”

謝紅玉就不一樣了,她是沒空來,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功夫管他們老兩口子。

謝紅秀是因爲日子過的好,加上又懷了一個,彭仁可不捨得讓她往孃家這邊跑。謝紅秀自己也不願意來,頭兩次是來了,可謝婆子張口就問她要錢,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時間久了,誰不煩!

謝婆子現在是深有體會,就看她養的兩個女兒,雖然一個是抱來的,可好歹她也養了這麼大,謝紅秀爲彭家生了個男娃,地位蹭蹭就上去了,聽說最近又懷上了,加上謝紅秀不像謝紅玉那般霸道不講理,彭仁當然是疼到心坎裡。彭仁是年紀大了點,可會疼人啊,也知道心疼人。不像李武,粗莽武夫一個,只知道要女人給他生娃,只管當他李家的奴隸也就是了。

孫女再好,長大了總歸是要嫁到別人家,做人家的媳婦,到頭來,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女兒被謝婆子抱去她屋裡睡了,謝婆子這樣做,倒不是因爲心疼宏桂芹,她是想着給他倆多創造點機會,好早日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她在這過的幸福安穩,可宏桂芹此時卻是如坐鍼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煩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看着他貼心的把水倒進盆裡,麥芽幸福的笑了,還好她當初沒被眼屎糊住眼,選了李元青,纔有了現在踏實幸福的日子。

李元青一路把他們娘倆送回屋,又去拎了水回來,給麥芽洗澡。知道她帶孩子累,所以有些他能做的事,絕不讓娘子插手。

林翠回了家,李遠突然就覺着自己閒下來了,爲了讓自己還像以前那般忙碌,他勤奮跟只小蜜蜂似的,連洗澡水都給他們燒好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店裡的客人都住的差不多了,小二放下半邊的門,客人也都給他們打了水,他跟槐子便從在大門邊上,腳邊點着梧桐樹的皮,可以驅退蚊子的。

今晚沒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叫人看不清,臨近同福客棧要好些,一路都掛着燈籠,這是他們擔心夜裡有客人投宿,是爲方便他們看路準備的。

麥芽笑嘻嘻的道:“還早呢,還有近一個月,但這說不準,或許過幾日也就過來了,明兒等我有空了,去把老爹的宅子打掃一下,[被子衣服也都翻出來曬曬,前些日子老是下雨,肯定都得長黴了。”

李元青道:“改日我找他談談,等老爹回來,也問過他再說,不過他們也該進城了吧,鄭玉嫂子是不是快生了?”

回去的路上,麥芽把自己的擔心跟李元青說了。牛牛在他懷裡睡着了,他乾脆將牛牛橫着抱,摟在懷裡。

可是夜長夢多,中間隔着十幾個月呢,誰能知道會出什麼差錯,曾經有人一夜之間,賠的傾家蕩產。

雖然聽着黃大全說的篤定自若,可麥芽總覺着有那麼一點擔心,據她所知,四方貨棧生意一直都不錯,他咋忽然想起來囤糧呢!在古代,囤糧跟炒期貨差不多,除了那種單一的糧店,其餘大些的糧站,都會在秋收之時囤積米糧,等到了冬天,或是鬧春荒時,再將糧食賣掉,到那時賣掉的價,就完全不是當初買的價格。

黃大全像是下定了決心,坦然笑道:“瞧把你倆擔心的,要是沒想好我能幹嗎?再說了,幹啥事沒有風險,剛開始做,我也不會囤太多,先幹着試試看,人嘛!就得往前看,哪能停着不前呢!”

李元青也道:“是啊,麥芽說的對,你先想好了再幹,做糧鋪就得屯米,這囤米風險可比賣雜貨風險大多了。”

麥芽擔憂的道:“你攤子鋪的這樣大,能忙的過來嗎?我說的擴大經營,可不是盲目的擴大,什麼都要涉足,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路也不是一步就走完的,你總得慢慢來。”

黃大全道:“一般般,這不馬上要到秋收了,我準備再開個糧鋪,下鄉收些米麪上來,就像麥芽說的擴大經營。”

李元青伸手把牛牛抱過來,“我來接也是一樣,你也快關門了吧,最近生意怎麼樣?”

黃大全笑道:“你來的可真巧,我正準備送他們回去呢!”

李元青看着麥芽娘倆久去不歸,擔心他倆單獨回來不安全,便也找了過來,正碰上麥芽從四方貨棧拿完菜種出來。

知道他是在逃避,二妞也只能望而興嘆,他這哥哥咋跟秦語堂學會了,對終身大世避如蛇蠍。

黃大全還是不搭腔,忽然指着同濟藥鋪,“到了,你快些進去上藥,我帶麥芽回店拿菜種。”

這話有些深奧,如意不大聽懂。二妞伸手把如意接過來,好笑道:“你要是能娶個媳婦,不管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們都不介意,只要趕快找就成了。”

黃大全嘿嘿直樂,還是對着如意道:“如意,舅舅若是找了舅母,可就不喜歡你了,這樣的話,你還想舅舅找舅母嗎?”

二妞不以爲意的道:“你早些給她找個舅母,纔是最好的,別整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意都這麼大了,你卻還沒成親,這像話嗎?”一提起黃大全的婚事,簡直快成了黃家人的心病。

如意很認真的點頭,“舅舅最好了。”

黃大全輕點她的鼻子,寵溺的道:“好,吃糖糖,舅舅馬上就給你買,那你先告訴舅舅,舅舅好不好?”

如意有模有樣的點點頭,“我要吃糖糖,舅舅給買糖。”

“成,如意我來抱,”黃大全笑着從二妞懷裡接過如意,逗她道:“如意啊,跟舅舅去玩好不好啊?”

王大慶衝他們幾個直襬手,“行了,你們都去了,這裡有我收拾就成了,只要你們把如意也帶上,就算給我減輕負擔了,有她在,我可沒法收拾。”

麥芽想到她是出來買菜種的,卻一直耽誤到現在,可看着地上的狼藉,又覺着這樣一走了之,似乎不太好。

黃大全被她這話逗笑了,無語的搖搖頭。見着二妞臉上還有傷,便帶她去秦語堂那些買些藥抹,免得真留下疤了。

麥芽苦笑道:“有些人,你不找他麻煩,他卻趕着求着的讓你找他麻煩,你說他們是不是閒的沒事幹?”

看着他氣呼呼的背影,麥芽嘆了氣。黃大全勸她道:“別擔心了,該來的始終會來,你光嘆氣也解決不掉問題,還是睜大了眼睛,好好盯着纔是。”

宏有成氣的嘴脣發抖,這丫頭分明是在嘲笑他,嘲笑他不會做生意,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咋還能計較。只得狠狠放下話,“咱們走着瞧!”便大搖大擺的回了店。他就不相信鬥不過一個丫頭片子,治她的法子,多了去了。敢從老虎嘴裡拔食,就得做好隨時被老虎吞掉的準備。

天色晚了,二妞的店也要歇業了,麥芽更不想跟他們扯不清,反正這一架,宏桂芹也沒討着便宜,但是狠話,她還是得撂下一兩句,省得她再來找後賬,“我店裡的生意,還得託宏掌櫃的福才能做起來,那晚讓了那麼大一筆生意給我,讓我家客棧即賺了錢,又賺了名聲,這樣的好事,以後要是還有,宏掌櫃可一定得想着我們,至於宏桂芹的事,讓我們不追究也行,但我得把狠話擱這,要是她再胡鬧,那咱們只有公堂上見,我想縣令大人不至於因爲她是縣丞的夫人就偏向吧,這世道,還是要講公理的,您說是不?”

他這話題轉的飛快,也叫人咋舌,薑還是老辣的。明兒找,明兒他們上哪找去?

看她一臉的慌張,宏有成眯起眼睛,畢竟是她的女兒,養了這麼些年,要是連她心裡想啥都看不出來,那就算白養了。宏有成心知,她不說,肯定有她不說的理由,也一定不能公開。所以他笑呵呵的把局面又攬回來,笑道:“田家丫頭,你看我女兒被你們嚇的,都快語無倫次了,今天再逼問,是不是不通情理啊?要不這樣吧,讓她休息一晚,明兒你們要是還想問,再到店裡找我去,哦對了,看着你,我倒是想起一事來,你那店的生意不錯吧?是不是賺不少錢啊?”

宏有成聽她這意思,也就是要討個說法,貌似也不過份,跟錢比起來,一個說法實在不重要,他轉頭看向宏桂芹,可宏桂芹卻是一臉的驚恐,手擺的跟撥浪鼓似的慌忙後退,“爹,這裡頭沒別的原因,我就是看她們不順眼,想找茬,真的,你得相信我。”

麥芽在心裡冷笑,果真是老奸巨猾,一看佔不到便宜,再掰扯下去,自己可能要吃虧,便打起退堂鼓,不管怎麼着,他都不會吃虧就是。可越是看他這樣,她越是生氣,“你說的可真輕巧,賠償的事可以不提,但你得讓宏桂芹把事情講明白了,她發啥邪風,跑到這裡來鬧,要是不問清了,難保她以後還來鬧!”

看着人都走差不多了,宏有成打着商量的口吻道:“咱們都是在一塊做生意的,鬧僵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要不這事就算了,咱們就當啥也沒發生,和氣生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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