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如此負責

乍一踏進堂屋門,心都是虛的,也不敢看另一邊躺着的遺體,可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知道不能看,也明明是不敢看的,偏偏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往那邊瞅。

李氏見她進來,聲音虛弱着道:“你咋進來了,快出去帶牛牛吧,這裡你不用管了。”

麥芽在她跟前蹲下,剛剛李氏的聲音沙啞的都快不像她了,“娘,要不你跟嬸子都去隔壁歇會,或者吃些東西也成,不能真把自己餓壞了。”

李氏還沒講話,李和娘倒真是坐不住了,也不管是不是在靈堂,直起腰來,捶着腿,“不管她要不要哭,我下午反正是不能再哭了,你看看我這嗓子,都快講不出話了。”

李氏大概是累狠了,只疲憊的擺擺手,“等會他們吃飯的時候,我去你那屋睡一覺,順便再吃些東西,你就別在這兒待了,等會讓元青跟李和進來換我們一下,也就是了。”

麥芽的確是不想待下去,起身硬着脖子往外面去了,臨出來時,她瞧見李太公臉上蓋着的黃紙,還有露在黃紙外面的耳朵,白的很,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躺在那動也不動,僵硬的姿勢,可能是他們在給穿壽衣時擺好的樣子。

中午放飯時,擺了四五桌,李家的桌子不夠,大都是從鄰家借來的,擺的幾桌是流水席。

堂屋門頭上掛着塊白布,吃飯的時候,那簾子便放下來,不然這邊吃飯,那邊躺着個遺體,看着挺怪的,也叫人吃不下飯哪!

牛牛早上醒的早,吃過簡單的午飯之後,眼睛閉啊閉的,就想睡覺。本來是麥芽是把他交給李遠抱了一會,她去幫着收拾桌子,畢竟那麼多人吃飯,上菜的時候在幫忙擺碗筷,等人家吃完了,也得幫着刷洗,否則總在那裡站着哪好意思呢!

可李遠只抱了一會,便把牛牛交給李元青,他抱不住啊,小娃瞌睡來的時候,除了孃親之外,誰都不要。李元青也抱不住,牛牛滿院子的找麥芽,一旦看見孃親來回的忙這忙那,他也不管孃親是不是有手抱他,伸手便想去夠,李元青是抱着他的,可牛牛上半身一個勁的往前探,他也只得跟着。

牛牛一摸到孃親,便抱着不撒手了。

李元青心疼的道:“你趕緊洗洗手,哄他睡覺吧,這邊的事還有那幾個嬸孃呢!”

麥芽也沒法子,只得洗了手,把牛牛接過來,抱回屋子哄他睡覺了。躺在孃親的懷裡,牛牛總算安靜下來,一手摸着孃親的胸口,慢慢的閉上眼睛,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他也沒鬆手,只要麥芽一動,他便睜眼看看,好像是怕麥芽乘他睡着走開似的。

瞧着兒子惹人憐愛的小模樣,就是來了天兵天將,她也捨不得離開他呀,這世間還有什麼比離開親生骨肉還叫人痛心的事。

天快黑時,李沐河請的擡棺人,都來了,是八個身材強壯的年長漢子,看那年紀應該都在五十歲以上。擡棺這種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同,生辰八字不硬,或者膽子小的人,那是萬萬擡不得,否則就是自己嚇自己,也得給嚇死了。

擡棺人來了主家,絕對要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八個人坐一桌,得上最好最新鮮的菜,酒食全挑好的上,不得怠慢。

李沐河捧着酒壺,站在邊上給他們斟酒,臉上還得賠着笑。

吃罷晚飯,按例擡棺人要將亡者的遺體擡起棺材,隨後上桃木釘,將棺材釘上,這些活都得由他們幹,家人是不能插手的,所以不把他們伺候好哪成。

在鄉下,老人過了六十,就得準備壽材。即使人沒死,也得把壽材準備好。看着好像挺不吉利,這不是咒人死嗎?實則不然,置辦壽材有沖喜和添福添壽的意思。

擡棺的場面,麥芽是不敢去看的,她帶着牛牛早早便上炕睡覺了,也沒洗腳洗臉,廚房都亂作一團了,哪來的熱水給他們洗。

不洗就不洗吧,一個晚上而已,忍忍也就過去了。

說起來容易,可要真過起來,卻也不容易。好在李元青中途回來了,說是上半夜先睡一會,下半夜他要去守靈,李家的男丁都得去守,李氏跟李和娘,也不叫她倆哭了,給她倆找了個牀,讓她倆睡一晚,明兒一早還得哭呢,直到下葬爲止。

有了李元青在身邊,麥芽纔算安心,她抱着李元青的腰,頭枕在他胳膊上,感覺到身邊人溫暖的心跳,一切就變的不再可怕了。

看着黑漆漆的屋頂,麥芽忽然問他道:“相公,你說人死了,會有魂嗎?”

李元青昨夜沒怎麼睡,現在睏意上頭,眼睛早已睜不開了,不過聽見娘問的話,還是含糊着回答道:“應該有吧,不然哪來的魂飛魄散一說,可就是不知道死了之後,魂魄是不是真就去了地府。”

會嗎?死過的人,沒有再回來,又有誰知道那地府究竟長啥樣呢,即使是她這個魂穿過來之人,也沒真的進過地府,到現在爲止,她連自己怎麼來的,都一無所知。

麥芽沒有再說話,她想着自己的心事。李元青也沒講話,麥芽以爲他睡着了。可李元青卻以爲娘子是害怕了,他側過身,反抱住她,將她完完整整的嵌在自己的懷裡,長嘆道:“等咱們老了,先走的那一個,一定要在地府的門口等着,等着另一個,若是下一世不能投胎再做夫妻,那便一直待在地府裡,相守下去,你說好不?”

麥芽想像着那樣的場景該是什麼樣,但她想不出,等他們老了,牛牛早已成家立業,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娃。孩子們

長大成人,他們也能交了差,到那時,若真能在地府門口互等着彼此,倒也不失爲一個好的歸宿,“我等你,是沒問題,就怕你等不了,我可是聽人說,地府裡的女鬼最會勾人了,只怕你守不下去呢!”

“誰說的,你又沒親眼見過,若真有漂亮的女鬼,也沒幾個能跟你相比的啊,”李元青附在她耳邊低語,熱熱的呼吸吹在麥芽脖頸處,惹的她輕笑連連。

次日一早,擡棺的人將老太公的棺材,用新砍的樹根,擡起,圍着李沐河家的屋子轉一圈。他們也請了吹喇叭的,一路走來,吹吹打打,李太公所有的晚輩都跟在棺材後邊。

下葬的地點選在李家的祖墳,李家也算是個大家族,有自己的墓地。李太公的墳地,位置挑的也好,地勢挺高,四面都開闊。聽說這墓地是他生前就定好的,他自己親選的。

這一大羣披着白布的人,走在野地裡,若是晚上叫人看見,肯定得嚇的半死。

麥芽跟牛牛留在家裡沒有去,那墳地裡不是小娃能去的地方。都說孩子在十歲之前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原因是他顱骨沒有閉合,所以能看見,等到顱骨長好了,便也看不見了。

院裡屋裡亂的一團遭,有幾個嬸孃沒有跟着一併去送葬,也都留在家裡,晚上還幾桌客人,他們得準備着菜。看這地這樣髒,卻沒有人掃,麥芽都準備去拿掃把了,可想想還是不要了。他們不掃地,肯定有不掃地的理由。

喪禮上忌諱的事很多,萬一碰了不該碰的忌諱,那可不好。

果然,她的擔心很有道理,這地也不是隨便掃的。聽那幾個嬸孃在廚房議論,說是請了道士,等會在家裡拜祭一遍,才能掃地。

李氏從墳地裡回來時,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穩。李沐河也勸她去休息,可是看着目前的情況,在家裡是肯定休息不下去的。他便提議,讓李元青帶着李氏跟麥芽他們回家去,李元青也心知李氏是傷心過度,一時沒緩過勁,最好是去找秦語堂配幾副藥,調養調養,便欣然同意了。

既然喪事辦完了,李遠也得趕快回客棧,只剩小二他們幾個在客棧,不是長久之計,他臨走時,託了黃大全,讓他晚上的時候過去看看,有他在,總歸是放心些,畢竟是商業場上的老手,經驗不是一般的豐富。

從李家村往縣城去的路要近些,趕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便到了縣城。想着李氏臉色蒼白的樣,他們先從秦語堂的藥鋪跟前過,卻不曾碰上叫人咋舌的一幕。

花娘搬了把椅子,坐在同濟藥鋪的門口,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把好些來看病的人,都攔在了門外。

李和在鄉下還沒回來,藥鋪裡只有秦語堂一人,此時,他急的滿頭大汗,在堂裡轉來轉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着李元青駕着馬車,往這邊來了。他眼睛一亮,終於是看見救星了。

“你們可算來了,”他一番激動,說着話時,人就要往門口去,卻也讓花娘攔下了。要說花娘身材不高不大,亦可稱得小巧玲瓏,她該怎麼攔住比她高出一個頭,寬出一臂的秦語堂呢?

答案是身體,她只需把自己往門前一杵,秦語堂要出門就勢必要推開她。花娘嘴角微微勾起一朵笑顏,把胸脯往前一挺,靜等他來推。

李元青跳下馬車,一面掀馬車簾,一面哭笑不得的問道:“你倆這又是唱的哪出啊?莫不是知道我們要回來,特地擺個陣勢出來迎接的吧?”

花娘難得沒有以笑回他,沒好笑的撅了嘴,“我纔沒功夫出來接你呢,麥芽在哪,快叫她出來,今兒這公道我非討回來不可,若是不能討回來,我便不走了,他秦語堂走哪我便跟到哪!”

李元青聽她這口氣不善,識相的不再吭聲,伸手接了麥芽下馬車。

看見麥芽,花娘總算肯鬆口,不再攔着,迎上麥芽,聲音略帶哭腔,俏臉略帶憂傷,“麥芽妹子,你可要站在我這一邊,否則……否則姐姐我怕是……”

麥芽腳才落地,冷不防被她哭的愣住了,她狐疑的看一眼秦語堂,“這是咋,你倆又鬧彆扭啦?真是的,有啥矛盾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嘛,何必弄這麼大的陣仗!”

李遠也下了馬車,看着周圍有不少人在看熱鬧,便上前將人羣驅散。

花娘很是委屈,“妹妹,不是我要鬧事,實在是逼不得已。”

麥芽把牛牛交給李元青抱着,想到李氏還在馬車裡,便又讓李遠將李氏扶下馬車。秦語堂見着李氏臉色這樣差,也顧不得跟花娘爭執高低,趕緊幫着李遠一塊扶着李氏進屋。

秦語堂在給李氏把脈之時,麥芽把花娘拉進了後院的屋子。說實話,依着她的想法,花娘這樣鬧,無非是秦語堂說了某些傷她心的話,或是給了她氣受而已。她一萬個沒想到,從花娘嘴裡說出來的事,卻叫她傻了眼。

就在前幾日,麥芽跟李元青回鄉下時,她跟秦語堂之間發生了某些逾矩的事。其實也算不得多麼逾矩,這事要是擱到二十一世紀,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是一個男人,叫一個女人看光光了,能有啥呢?不過是看見了光光的全身而已,又沒有做啥,穿上衣服,各自只當暫時失明也就是了。

可這事如果發生在古代,就不那麼簡單了。

話說,那一日,氣溫回暖的叫人受不住,秦語堂揹着藥箱從外面回來,早上出門時天氣很冷,所以穿的也多,沒想到回來時,加上一路奔波,裡衣早已被汗水浸溼了。

回到藥鋪,他只對李和簡單交待了聲,便進了院子裡,自己燒了水,準備去洗澡的。李和自然也沒多想,以爲他只是是要進去歇歇的。所以花娘進來之時,他隨便攔了幾句,花娘來同濟藥鋪,一向是攔也是白攔,那幹啥還要去費事攔呢!

於是李和就沒攔着她,讓她直接進了後堂。

花娘進了後堂,卻不見秦語堂的身影,往常他都會坐在廊檐下煎藥碾藥,可今兒卻不見他的身影。花娘只當他在屋裡,便也沒猶豫,徑直闖了進去,可掀開簾子,眼前的一幕,卻叫她看呆了。

秦語堂是聽見外面有人走進來的聲音,他也猜到有一半的可能是花娘來了,所以他正準備從浴盆裡爬起來,去穿衣服的,可剛從水裡站起來,拿起衣服還沒穿呢!花娘便掀了簾子站在門口了。

一時間,兩人都呆住了。花娘收不回眼睛,秦語堂也像被定住了,不能動彈,腦子轉的慢了,讓他不知此時該伸手去夠衣服,還是順勢再坐回水裡。

就這麼僵持着,一個人覺着時間過的好慢,另一個人卻覺着時間過的好快。

直到聽見李和在外面的喊聲,秦語堂纔像突然被人解了穴道,趕緊背過身去,胡亂拿起衣服來往身上套,憤然道:“你……你進來就不傳代敲門嗎?一個女人家,亂闖男子的房間,這……這成何體統!”

花娘掀簾子的手也沒放下,過了片刻,臉上忽然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誰讓你大白天的洗澡,我怎麼會知道,你慢慢穿吧,我到外面等着。”她笑着放下簾子,轉身慢慢晃着步子去了前面。

李和怕花娘惹事了師傅不高興,所以一忙完手裡的活,便忙不跌的跑進來看看,不巧正遇上迎面要出來的花娘,“呃,花娘,我師傅在裡面吧?你見着沒有?”

花娘搖着絲帕,笑的十分開心,“見着了,你師傅今兒的模樣可真特別,他馬上就出來了,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去忙你的吧!”

李和納悶極了,花娘啥時候變的這樣好說話了,平時可是難纏的緊呢!

正想着,秦語堂慌慌張張的從裡面追出來了,一出來,二話不說,便叫李和把藥鋪的門板插上,今兒的生意不做了,歇業一天,又差遣李和出去買菜,總之,他得把鋪子清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今兒的事,否則他這人真是丟大了。

李和看他倆的神情,一個喜笑顏開,一個臉紅的很,滿眼的不自在。

等到李和出去了,秦語堂把剩下的門板也插上,在鋪子裡點上燈。

花娘看他因爲急匆匆出來,未束起的髮辮,還在滴着水,就那樣披在身後,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溼了。也是因爲匆忙,連外衣都沒穿,只穿着單薄的裡衣。她轉頭見着他經常坐診的椅背上擱着一件外衣,便起身拿着要給他披上。

秦語堂見她要靠近,慌忙就要往後退,防備的道:“你要幹嘛?”

花娘笑的很無奈,“還能幹嘛,不過是要給你披件衣服而已,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快些穿上吧,若是把你凍壞了,我可要心疼呢!”

秦語堂爲她這話臉紅不已,但還是把衣服抓過來了。

見他乖乖的穿上衣服,花娘笑的更嬌媚了,“你何必這樣怕我,我也不會吃了你,不過既然把你看光了,我是一定要負起責任,不能讓你白給我看了不是?”

秦語堂起初還以爲她在開玩笑,可當瞧清她眼裡的笑意,並沒有半分戲謔之後,倒是把他聽的愣住了,“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花娘掩着脣呵呵的笑道:“怎麼會聽不懂呢,你們男人若是看了女人的身子,不是都要負責的嗎?非得把人家娶回家不可,現在我看了你,自然也得負責,若是我不嫁你,回頭你再娶了別的女子,叫人家知道你的身子曾經被別的女人看見過,你讓她們該做何感想,所以啊,你這一輩子只能娶我。”

聽完她的話,秦語堂眼睛瞪大大的,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今兒的事,就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我更不會說出去,那便沒人知道,又何必非得嫁娶呢,真的不必了。”

花娘最不喜歡聽到他的拒絕,她氣的一跺腳,“你不娶也不成,現在不是你想不想娶的事,而是我非嫁你不可!你一日不答應,我便等一日,咱們走着瞧!”

就爲了這事,花娘天天搬條凳子在同濟藥鋪門口守着,起先還容別人通過,可看着秦語堂視她無存在,她咽不下這口氣,索性把門全堵上,看他要怎麼辦。

麥芽聽了花娘繪聲繪色的講述,笑彎了腰。她可真是極品癡情女了,連這種事都乾的出,果真既大膽又豪放。

花娘被她笑的羞紅了臉,嬌聲道:“哎呀,你別光是笑嘛,如今是我要負責,可他不同意,你說這事該咋辦?”

麥芽搖頭,道:“這事真不好辦,當初還不如做的更乾脆些,把他灌醉了,你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再挺着肚子來找他,還怕他不認嗎?可現在這情況,你讓我咋辦?若是傳出去,還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花娘有些氣餒,揪着手絹,急躁的道:“你以爲那法子我沒想過啊?他精通藥理,也不輕易喝醉酒,想把他灌醉談何容易,”說着,她又嘆氣,“爲了他,我啥法子都想過了,真是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

看見她眼裡的傷痛之色,麥芽心裡也不好過了,想想自己現在美滿的生活,林翠也有了好歸宿,鄭玉跟二妞都各自有了相公,唯獨花娘的事還沒着落,而花娘卻恰恰是她們之中最可憐的。

麥芽張嘴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處開口,想了半天,才輕聲道:“人家說,強扭的瓜不甜,雖然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也心疼你,可我不得不說,秦大哥若真的對你無意,就是真的勉強在一起了,也未必就有幸福,不如退一步,或許你還能找到比他更好,比他更知道珍惜你的男子呢!”

花娘聽着聽着就哭了,“我,我這一輩子只愛過他一個,愛了那麼多年,現在讓我放手,我哪裡能捨得,他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對他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他就是塊石頭,也該融化了呀!”

她的哭聲從細細微微,到最後的肝腸寸斷,叫外人聽了都自覺不忍。

李元青將站在門外的秦語堂推進來,“該面對的,就不要逃避,否則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

突然看見秦語堂進來,花娘趕緊擦掉眼淚,衝他柔柔一笑,“語堂哥,你啥時候進來的,那件事你莫不是想通了?”

秦語堂面色尷尬,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麥芽截住話頭,“秦大哥,你先別說,不如聽聽我的意見,其實你不防試着接受花姐姐,跟她相處些日子,我覺着,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敞開心扉,總是把她拒之門外,花姐姐對你的心思,你也看到了,如果不給她個結果,她一輩子都不得安心,她不安心,你就真能安心嗎?”

秦語堂被她這話給問住了,他能安心嗎?不知道,這事他從未遇過,又怎知拒絕過後是否會安心。他的心一向平靜無波,自從家中突遭變故,轉瞬之間身邊只剩他一個人之時,他的心就不再爲任何事動過。說他無情也好,冷漠也罷,那些紅塵中的事,於他來說,不過是置之度外,冷眼旁觀罷了。

花娘的付出,他並非看不到,他也不是塊石頭,面對花娘如此癡心的對待,他感激,也很感動,卻不曾動心,這棵冷漠的心,並不曾爲她動盪過,又何來的接受呢?

見他不說話,花娘真是又痛心又生氣,她忽的站起來,神態決絕的道:“還是算了吧,既然勉強不來,我又何必讓他爲難呢!我走了。”

她說走就走,搞的麥芽很是莫明其妙。忽然她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不會吧,花娘不會真是要想不開,要自尋短見吧?

麥芽嚇出了一身冷汗,見着花娘的身影,早不在房裡,她趕緊讓秦語堂去追,並威脅他:“花姐性子烈,若是一時想不開,跳了河,你可就是害他的兇手了,你是大夫,是救人的,可不能幹那害人的事。”

秦語堂對她說的話,有些不確定,會嗎?花娘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也不像個會跳河的主。可是不信歸不信,他還是不敢耽擱,把店交給他們看着,自己追着花娘去了。

李元青不敢置信的問她道:“花娘不會真去跳河吧,要不我也去找?”

麥芽白他一眼,“她當然是真的想尋死了,”話到這裡,她又停了下,“可是離咱們縣城最近的幾條小河,都淹不死人,她要想真的跳河尋死,就得僱輛馬車,往大河道去,嗯,這一去,沒有一天是回不了的。”說着,她噗嗤笑彎了腰。

李元青恍然大悟,“哦,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原來是早料到她跳河也是假的,所以你才慫恿語堂去追是嗎?”

麥芽抱着牛牛,親了親他的小臉,笑道:“花姐姐若是聰明的知,就得一直往城外跑,往河邊跑,不管那河能不能淹死人,她都得跳,如果跳的好,跳的準,她跟秦大哥的事或許還有轉換的餘地呢!”

李元青聽她講的頭頭是道,很是爲花娘捏一把汗,算一算,現在是深秋,跳進河裡,就是不被淹死,可得被凍壞了。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的,外人也說不得什麼。

秦語堂給李氏開的藥,早就抓好了,擺在外面。李氏被李遠扶着馬車去歇息了,又看他倆半天沒出來,於是便趕着馬車先回去了。想着秦語堂追花娘去了,李和也不在,這店便只有關上門,反正店裡除了藥,也沒啥可偷的,關着也就關着了。

李元青把牛牛舉到肩膀上坐着,領着他倆回了客棧。

傍晚時分,住店的客人進進出出,有些都是熟臉,見着麥芽跟李元青回來,都笑着打招呼。

麥芽跟着李元青先去看了登記簿上,晚上的住宿情況。快入冬了,客人不比夏季的時候多,這個時候往來的,都是在進回進年貨的客商,他們進了年貨,有些帶回去銷售,有些就在縣城裡交易。

最近,莊縣縣城可是熱鬧的很,因爲來回批貨的人,比散買貨的人還多,縣老爺,特意指意劃定了一塊區域,給他們做批發生意,也就是批發市場的雛形。

有大批貨物要出手的,以及要往回批大量貨物的,都去批發市場,也省得挑着東西滿城轉。

批發市場與四方貨棧終歸是不同的,黃大全開的是雜貨鋪,裡面賣的都是日用雜貨,加上店面也小,存不上那麼多的東西。可是黃大全很有眼光,先前的確在籌劃開糧店,可是聽到風聲,說縣老爺要開一個批發市場,他便覺着真正的商機來了,絕對比開糧店來的賺錢。

這不,聽說麥芽他們從鄉下回來,他便急忙趕過來了,要跟他們討論一下,這批發市場的問題。

李元青雖不知道批發市場是個什麼模樣,可畢竟也做生意做的久了,遠見還是有的。他們幾個,加上李遠,麥芽,黃大全,都坐在後院裡商討,後來陳二順聽說了,也趕忙跑過去攙和一腳。他現是返老還童,自打有了兒子,就跟一下子年輕十幾歲似的,幹活,說話,走路,都比往常快了很多,不管從哪方面看,都不像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

黃大全也只是聽到個大概,並不詳細,還是陳二順給他補充的,“縣衙裡的一個管事,到我店裡喝酒,我倒是聽他提過縣老爺要辦批發市場的事,不過只說要劃定一場地方,省得他們這些人每天每日揹着東西,到處亂竄,今兒在這裡賣,明天又挪到別的地方,特別是趕上紅集的時候,把那出城的路都給堵了,這不是影響出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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