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龍請示:“姑娘,那些掌門和家主怎麼處置?”
沐晚看了一眼高几上的兩枚玉簡,輕哼:“都殺了。”
下首,黑夜的臉上現出喜色。這些東西,不殺了,還要留着過中秋嗎?
常龍也暗中鬆了一口氣。
沐晚又道:“給他們一個痛快。死是最大的懲罰,我們不搞虐殺。黑夜,這件事,交由你去處置。”
“是。”黑夜紅着臉應道,“以後,我不會虐殺了。”他承認,姑娘批評的對。先前手段是過於殘忍。
而且,虐殺時,他自己的心裡也是戾氣翻涌,迅速增加。對於魔族來說,體內的戾氣增加,是好事,能增進修爲。但是,他發現增加的這些戾氣都含有迷惑心智的血煞之氣。一兩次,他還能將這些周身遊走的血煞之氣逼到一起,封印起來。若是多幾次的話,產生的血煞之氣過多,他怕也難以控制住,留下隱患。話說,血魔們不就是因爲身體內的血煞之氣會定期逆行,從而痛苦萬分嗎?所以,他是真的不會興虐殺之事。等手頭的任務完成,他會立刻回煉星閉關,煉化那團拳頭大小的血煞之氣。
好鼓不要重錘,見他如此上道,沐晚讚許的微微頜首。
接着,她將兩枚玉簡隔空遞到香香面前:“香香,你去核查供詞裡提到的知情人名單。既不能有遺漏,也不能冤枉人。”
香香接過玉簡,笑眯眯的應道:“好的呀。”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沐晚接着吩咐,“老常,這些門派和家族裡的其餘知情人,也一個都不能留。等香香覈實,你帶着阿一他們去清理乾淨。”
“是。”常龍領命。
沐晚也沒閒着,着手處理“沐家鋪子”的事。她和黑阿牛一道,將鋪子裡的存貨打折處理掉,鋪子也轉手賣掉。凡間的真金白銀,於他們無用。這麼做,並不是爲了錢財。而是,直覺告訴沐晚,事事有始有終,此行才能圓滿。
一個月後,大家都完成了手頭的任務。
沐晚返回南地靈之根,向太師祖乘風道君覆命。
聽說她刨地三尺,徹底斬斷了那位上界的貴人在炎華界的黑爪子,乘風道君甚是解氣,連聲贊‘好’。他眯縫着眼睛,說道:“也不知道這位貴人生的是什麼心思,一直以來,縱使爪牙,明裡暗裡的與宗門爲敵,不死不休。哼哼,不要以爲我們不知道,先前,想在東華大比上覆滅宗門的,也是這夥人!御獸派、散修聯盟、海陽胡家、天音派、朔風谷張家、穎川陳家……遠遠不止這些,她在我們炎華界布的暗子何其多也!只可惜,我們聯繫不上老祖們,不然,定要請老祖好好查一查,這位貴人幾次三番的想置我們太一宗於死地,到底爲的是哪般!”
沐晚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條條線索表明,太師祖真的沒有冤枉那位上界的所謂貴人。她在炎華界的黑爪子們,正是先前太一九子們努力尋找的第三股勢力。這股勢力隱藏極深。它就象一條潛伏在陰溝裡的毒蛇,平時蔫拉叭嘰的,不聲不響。但是,只要給它一星半點機會,它立刻會竄出來,狠狠的咬太一宗。真的是不死不休。這也是她痛下殺手的原由——世上哪有能千日防賊的?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衛。
可是,這位高高在上的貴人爲什麼處心積慮的,非要置一個下界的門派於死地?
沐晚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怎不能把香香的那套狗血故事講給太師祖聽吧?
香香的推測,看似合情合理,實則站不住腳。她不信,上界的仙人們會如此的不堪。自從修行以來,她,還有身邊的修士們,包括已經飛昇的老祖們,哪一個不是深受天道的制約?冥界行事,不也處處遵守天道的制約嗎?都說天道是公平的,天道不可能單單縱容上界的仙人們。
這樣想來,貌似牛皮窗戶紙又薄了一些。她的心頭更亮堂了。
上前,乘風道君頜首輕笑。小丫頭竟然在他面前入定了!看來又是有所領悟,甚好!
等沐晚出了定,他風清雲淡的吩咐其寫下事情的原委、經過:“三天後,交給本座。”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的因果算到了宗門的頭上,不是沐晚的個人行爲。這些門派和家族,甚至是上界的那位貴人,要尋仇,儘管來找太一宗。
反正宗門已經滅了御獸派、天音派……等等,橫豎上界的那位貴人視宗門如眼中釘,正所謂,債多了不愁,宗門纔不介意多添上十幾個二流的門派和家族呢。
這也是宗門裡其他道君老祖們的意思。堂堂的東華第一宗,要是連這點氣魄和膽量也沒有,覆滅是遲早的事!
沐晚一點就透,起身抱拳領命:“是,弟子謹遵太師祖法旨。”這些家族和門派,還有上界所謂的貴人,會尋仇?哈,她沐晚不是嚇大的!她從來都沒有怕過這起子東西!但是,宗門能處處爲她着想,扛過所有責任和仇恨,庇護於她,真的令她動容。
離開太師祖的洞府,沐晚直接回到自己的洞府裡。
首先,她通過契約向香香他們三個傳訊,要他們暫且在京城等他。三天後,她才能回去。
然後,她進入空間,直接去了靜修星。按太師祖的要求,寫報告後,她開始修行。
唔,外面三天,靜修星上是三百天。她就當閉個小關吧。這些年在京城的感悟也是時候好好的梳理一番。
怎麼梳理這些感悟心得呢?沐晚的法子很笨,沿襲了前世的經驗——先是一條一條的寫下來。至少要反覆回憶三次以上。
這樣,就不會有遺漏之處。
然後,再以此爲基礎,歸納總結。
這是件細緻活兒,急不得。閉關期間,基本修行任務照樣進行。每天,她只抽出兩個時辰來回憶總結。
修行的日子過得飛快。三百天,一晃而過。
沐晚如期趕到太師祖乘風道君的洞府裡,交上報告。
後者接過去,細細的讀過,點頭說道:“行,就這樣吧。”小丫頭貓在自己的洞府裡,三天三夜沒有現過面,態度是極其端正的。寫的這份報告清清爽爽,客觀的記錄了整件事情,沒有一句主觀評論和廢話,很合他的意。
收下玉簡,他擡眸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沐晚如實以對:“弟子想再回凡人界,換個地方住一住。”
乘風道君是過來人,一看她這情形,就知道還沒有悟道。聞言,他軟聲寬慰道:“悟道之事,講究順其自然,水道渠成。聽從本心,不給自己強制劃框框,碰到瓶頸,換個地方去看看,是對的。悟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不要太着急。當年,本座也在家鄉掩姓埋名,住了近二十年呢。”
“是。”沐晚擡頭,臉上現出明媚的笑顏。
乘風道君輕笑,揮手說道:“去吧。”
告別太師祖,沐晚出了南地靈之根,返回京城。
心中一動,她現身於北郊。
這次回來,她一直沒有去父母的墳前看看。一來,她知道父母是凡人,自上次轉世後,三百多年裡,不知道轉世投胎了多少次。與她的緣份早就斷了;二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兩座墳頭還在否。雖說墳頭之下的皮囊早已化成了泥土,但是要是墳頭不存,她的心裡或多或少仍會有些難受。是以,她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就一直沒有過去。
不過,剛剛太師祖的話點醒了她——聽從本心!其實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想最後去看一眼的。
那麼,就去吧。
是以,她沒有直接進城,而是落到了記憶之中的山頭。
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她還是怔了怔。
整座山都成墳山,錯落有致的立了的兩百多個墳包。
山腳,昔日的小村莊變成了一座小鎮,大大小小的房舍鱗立。
更讓她吃驚的是,放眼整座山,她竟然找不到一個沐姓墳包。包括她父母的墳,也不復存在!還有,奶孃的墳就在父母的墳下面的緩坡上,也不見了!山上所有的墓碑上都刻的是“丁”姓。而她記得很清楚,當年,奶孃親口告訴過她,爹爹生前買下了這一整座山,在山腳還買了祭田,說是要做爲子孫的福壽地。二妹妹將來要坐產招婿,生下的孩子都是要姓沐的。
三百多年,真的這麼久嗎?久到沐家的墳山都改了他姓?父母的墳包也不復存在了?
嘴裡泛起淡淡的苦味,沐晚立在山頭,飛快的掐算起來。
哪知,不算還好,這一算,令她火冒三丈!這座山,明明現在還是姓沐!這裡的風水,仍然是沐姓的風水!
哈,這些姓丁的,強佔了沐家的風水寶地!
算出這樣的結果,沐晚真的氣笑了——二妹妹的子孫都死絕了嗎?連祖墳都守不住!還有,這些姓丁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如此心安理得的享用沐家的風水寶地!
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掀翻所有的墳臺。
冷靜!冷靜!沐晚拼命的勸自己:不要衝動,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先!
定了定心神,她決定先去山下的鎮子裡暗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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