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天賦技能之一是隱身術。
祭起此法,她小心的走出正殿,跟在一支巡邏的隊伍後面。
在正殿裡,她觀察外面的巡邏隊將近有三個時辰,終於總結出他們的規律:每個巡邏隊差不多是一個時辰巡視一圈,巡視完兩圈就換班;西院這邊只是他們巡邏的一部分。
白天,沐晚在東、西兩院轉了轉。以她的陣法修爲,就是這麼隨意的四處看一看,已經足以找出這裡的陣心和陣眼等關鍵所在。她將之都繪成草圖,告訴了香香。
而香香雖然不會佈陣,但是天生有破陣術,尤其擅長破陣空間陣法,所以,暗中盯着巡邏小隊們來來回回的走了幾遭,她不難推導出這些巡邏小隊的巡邏路線。
一番對比之後,她發現,潛入東院最好的方法是,跟在巡邏小隊的走。
於是,當一支巡邏隊第二次經過正殿前的金盞花叢時,她祭起隱身術,悄悄的跟上了去。
往前面走三步,會經過一座假山石。香香乾淨利索的捂住最後這名金甲衛的嘴,將之嗖的一下拖到假山石的後面——三個時辰裡,她前後看到了兩次。人有三急,不得不急。這些金甲衛大多是真君境的人族修士,亦不能免俗。他們真要着急了,就是在經過假山時,自行竄到其後解決的。
香香將人捂了嘴,一把拖到假山後面。前面的那名金甲衛聽到後面的動靜不對,回頭瞥了一眼。
看到隊友急吼吼的竄到了假山後面,他撇了撇嘴,輕聲說了一聲“正常”。
這是神威殿的巡邏規矩——在巡邏中,隊員有中途出恭的,他後面的那名隊員要立刻向走在隊首的小隊長報告“正常”。如果是最後一名隊員出恭,則由前面那名隊員報告。
平時,神威殿是空置的,所以,也沒有要求那麼嚴格。巡邏什麼的,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但是,從今天起,新仙帝入駐神威殿西院,所有的規矩都要立起來了。今天,每支巡邏隊上差之前,隊長大人都是親自訓了話的,說是,他們的一言一行都要按規矩來。誰要是讓他逮着了,有違規亂紀的,一律打三十水火棍,驅出神威殿。
在神威殿當差,雖然不得自由出入,行動大受限制,但是勝在清淨,自在,份例也高,是個潛心修行的好去處。這些金甲衛選擇在這裡當差,就是瞧着這些好處來的。是以,一個個的都打起了精神,認真當差。
話說,香香將那名金甲衛拖到了假山後面,這才發現,這傢伙竟然已經被嚇暈了。
敢情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香香撇撇嘴,扒下盔甲,將人用縛仙繩給捆了,扔進一隻靈獸袋裡。然後,她變幻成這名金甲衛的模樣,麻溜的上盔甲,撿起地上的紅纓長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整個過程不過幾息的工夫,巡邏隊並沒有走遠。香香飛跑着追上去,裝模做樣的跟在隊伍後面。
就這樣,她順順當當的出了西院。
和她預料的一樣,巡邏路線是包括了東院的。以她現在的修爲,不用觸摸那些古木,僅憑肉眼,便能讀取他們的記憶。
於是,一路走,一路看,香香越看越驚心,不覺冷汗涔涔。
還好,她勝在元力多,繼而定力好,終於安安穩穩的走完了巡邏路線,到達交班地點。
天庭的金甲衛待遇向來不錯,一個巡邏裡的五人住的是同一個院子,人人住的都是小單間。神威殿這邊也是一樣的。
香香跟着隊友們,很快就找到了她頂替的那名金甲衛的房間。
進入房間後,她將人從靈獸袋裡放出來,直接扔在屋裡的牀上,把盔甲什麼的,脫了下來,也胡亂的往牀上一堆,收了縛仙繩,直接踏碎虛空,返回正殿。
牀上的金甲衛幽幽醒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蹦下牀。但是,看到自己好好的,盔甲、長戟都在,和往常一樣凌亂的堆在牀上。他一頭霧水的摸着後腦勺,自言自語道:“難道剛剛是做了個夢?”
再說,香香回到正殿,仍然不見沐晚,便立刻動用契約,申請聯繫。
馬上,沐晚批准了她的申請,問道:什麼事?
香香:姐姐,東院那邊的古木都被做了手腳。它們看着鬱鬱蔥蔥,充滿活力,其實是被封印了,形同死物。
沐晚正在行走大周天,還差一大半沒有走完,不能就此打住,遂回覆道:是從一開始就被封印了嗎?
先前,她居然沒有看出來,足以見手法之高明。
這會兒,香香已經冷靜了許多,深吸一口氣,回覆道:不會。如果一開始就被封印了,它們不可能長成參天的古木。那些古木應該都是通了靈智的,香香在它們體內找到了靈智留下來的印跡。但是,香香卻找不到靈種之類的存在。
沐晚向來一心兩用慣了,收到傳訊之後,心思轉得飛快。想了想,她回覆道:會不會是靈種被奪?
香香:不是。靈種一旦抽離,古木很快就會化成朽木。
沐晚:對。就象當年你離開那棵香樟古木之後,當晚古木便絕了生機,自個兒倒了。
香香: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古木的記憶全被靈種抽走,然後,靈種被封印。於是,靈種慢慢的被耗光生機,最終消散。姐姐,這樣的手法太殘忍了!而且,香香的傳承裡有提到過,此法名爲‘焚心大法’,是上古時期的一位魔聖所創。香香也是頭次看到有人使用這種邪法
。
這時,沐晚終於走完了餘下的大周天。心念一動,她盤腿坐在正殿的主位上。
“香香,你的意思是,魔族的勢力混進了神威殿?”她冷聲問道。
香香很肯定的點頭:“焚心大法是高階法術,非聖尊級別的天魔不能用也。香香也是上次突破後解禁的傳承裡,才瞭解到此法的存在。”不然的話,她身爲萬木之王,也看不出那些古木裡隱藏的門道。
“這樣就說得通了。”沐晚又問道,“你能算出來,施法的時間嗎?”
“只能估個大概的時間範圍。”香香答道,“應該不會超過三百年。”
沐晚有點兒意外。她原本以爲是這兩三年的結果。略作沉吟,她問道:“東院那邊的古木,還能存活多久?”
香香:“焚心大法更確切的說,是一種魔蠱。子蠱種在寄體之上,吸食其心脈精華。母蠱則是種在施術者的身上。一旦寄體的靈氣耗光,子蠱消融於寄體的心脈之中,合爲一體,母蠱則是進入沉眠狀態。這時,如果施術者用秘法將母蠱逼出體內,不出三刻,母蠱便會化成膿水而亡。寄體亦會隨母蠱而死。但是,如果施術者用自己的精血餵養母蠱,使之處於半沉
眠狀態,那麼,寄體也會得以繼續存活。”
沐晚是頭一次聽說這種陰邪的子母蠱,面色凝重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東院那邊的古木都中了這種焚心大法。它們的靈種被子蠱食光,然後,兩百年來,施術者一直用自己的精血着那些母蠱。這裡頭,那位魔聖尊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無利不起早,這一點於魔族更是適用。至於是什麼“利”,讓堂堂的魔聖尊不惜以自身精血反過來餵養母蠱,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心裡有點兒小慶幸——當時,在正殿看到風吹松枝,無聲無息,她心裡就覺得不對勁了,然後再看到所謂的正殿竟然是擺在封印祭壇之上的巨大龍頭,她的防備之心便提到了最高級別。所以,在施展破妄之眼時,特別小心。除了避着上生星君,她還防着周邊的樹木。
之所以會防着後者,並不是因爲她看出了什麼門道。老實說,以她現在的道行,還真看不出什麼焚心大法。她最多就是覺得那些古木有點兒古怪。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從香香這裡,她充分領教了草木一族的八卦,不敢不防。
想到這裡,她感慨不已。在踏入仙道之初,師叔教給她一句話:仙道艱難,如履薄冰。無論什麼時候,謹小慎微,總是沒錯的。時至今日,她已然正位仙帝,這句話仍然是立足之本、至上之理。
果然!香香答道:“那些古木的靈種被慢慢吸食光了之後,現在統統都淪爲了施術者的傀儡。它們就象是施術者的眼睛、耳朵。”說着,她撫着胸口,一臉的慶幸,“幸虧香香是僞裝成巡邏的金甲衛跟到那邊去的,而且也沒有用手接觸那些古木
。應該沒有驚動施術者。”
“相當於施術者的眼睛和耳朵……”沐晚在嘴裡咀嚼着這句話,陷入了沉思。
香香見狀,知道她準又是在琢磨什麼點子。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暗地裡爲那個施術者點了根蠟。
過了一會兒,沐晚回過神來,問道:“這個焚心大法有沒有距離限制的?”
香香點頭:“有的。理論上來說,施術者的修爲最高,子母蠱隔得距離便越遠。不過,最多也不會超過一重天。超過範圍,母蠱會爆體而亡。其威力不亞於一枚爆破彈。”
也就是說,施術者近兩百多年來,一直呆在九重天。
沐晚挑起一邊眉峰,壞壞的笑了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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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不要看,那是某峰的節操碎了一地……掩面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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