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本來想趕過去,直接抓人。以她現在的修爲,抓兩個元嬰修士,還不是有如探囊取物。她保證不會驚動鎮上的凡人。
但是,轉念一想,她覺得有點怪怪的——逃犯爲什麼要躲到地下密室裡去呢?
這情形,不由讓她想起凡人們爲了抓老鼠,在捕鼠夾的一端放置的肉塊。
逃犯就是誘鼠的肉塊,對吧?
可是,小院子挺正常的,不象是捕鼠夾啊。
想到姐姐說幕後推手極有可能是上界的那位貴人派來的,香香不由打了個哆嗦——上界的手段不是我現在能想象的。所以,這件事,還是請姐姐來拿主意吧!
香香連絕魔山脈都沒有出,收回海捕令,通過契約申請與沐晚聯繫。
很快,沐晚傳訊:什麼事?
香香據實稟報。
沐晚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給她支了一招:讓官府去找那位秀才的麻煩。至於由頭嘛,她自己想。總之,一個原則——不能出現在人前。
香香看過的話本能用船載啊。經沐晚一提點,她立刻想起了汪洋大盜的橋段,心生一計。
當天夜裡,當地的父母官,縣令大人收到一封舉報信。
信上說,十八年前被官府通緝的大盜金一郎目前藏在落木鎮。他隱姓埋名,在落木鎮當私塾先生。
信末還附了一幅金一郎現在的畫像。
落款是:老捕快之後。
這位縣令大人也不是個糊塗官。他連夜召來捕頭,還有老主簿,細問大盜金一郎的往事。
當年金一郎鬧得很兇,身上背有十幾條人命。官府至今沒有撤銷他的通緝令。是以,老主簿印象非常深。
“十八年前,爲了追捕金一郎,確實有一名捕快殉職了。那名捕快,下官記得是姓田。他確實有一個十歲的兒子。”他很快就翻出了年前新發下來的金一郎的通緝令。
三人將通緝令上的畫像與舉報信裡附的畫像進行了對比,一致得出結論:沒錯,是金一郎!
於是,縣令大人令捕頭點齊人手,連夜開往落木鎮,捉拿金犯。
而與此同時,有一支神秘的修士小隊,也正往大順的西南邊境趕來。他們一共十人,沿途尋尋覓覓,象是在找人。
兩支隊伍一遠一近,一慢一快。
清晨,捕頭帶着人手先行到達落木鎮。他們直接踹開了茅廬的柴門,將披衣起牀查看動靜的中年秀才摁倒在地。
一名捕快粗魯的扳起他的臉。
捕頭打開通緝令,對照了一下,驗明正身:“就是他!帶走!”
中年秀才的眼底閃過憤怒。不過,這時,那支修士隊伍離落木鎮不過十餘里。他深吸一口氣,暫且按下怒火,任捕快們把自己捆起來,帶上囚車。
落木鎮離縣城還有半日的路程。捕頭擔心生變,命捕快們立刻押着囚車,返回縣城。
中年秀才站在囚車裡,飛快的看了一眼那隊修士所在的方位,兩隻嘴角不易察覺的翹了翹。
好不容易,魚兒來咬鉤了,他纔不要前功盡棄。
一行人出了鎮,沿着官道,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縣城。
此時,天色尚早。官道之上,不見其他行人的影蹤。捕頭和捕快們暗自歡喜。
而中年秀才卻是氣得幾欲跳腳,破口大罵——該死的,那羣修士到底在搞什麼!他們在落木鎮的西郊轉悠了一個多時辰,東尋西找,就是不肯進鎮子!
他們不肯進鎮子,他怕打草驚蛇,就只能繼續坐囚車。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來到一處山谷。
這裡離落木鎮已經有三十來裡。
而數十里開外,那羣修士停止尋找,在西郊的一處小樹林子邊緣坐下來,吃起東西來!
中年秀才尋思着:要不要動手?
就在這時,突然從山谷裡飄過來一陣清香。
中年秀才心中警鈴大作,一改沮喪之色,“噌”的在囚車裡站了起來。
可惜,晚了!
旋即,“叭嗒”一聲,他直挺挺的一頭栽倒。
剛剛的那陣清風裡摻了香香獨家秘製的瞌睡粉。經過了無數次的實踐檢驗,藥效那是槓槓的。
周邊,捕頭、捕快們早就昏睡了過去。
香香站在一邊的山頭上,嗖的飛出一條枝葉,將中年秀才捆得結結實實,嘩啦啦拖過去,扔進乾坤袋裡。
接着,她又從另一隻乾坤袋裡抓出一個昏迷不醒的中年壯漢,隔空扔進囚車裡。
這名壯漢與中年秀才穿着一樣的衣袍。他蜷縮在囚車裡,與中年秀才沒有多大的區別。
調包完畢,香香打了一記響指。
捕頭和捕快們紛紛醒轉。不過,他們沒有一人發覺自己剛剛昏睡過去了。
捕頭騎着馬,回頭看了一眼囚車,說道:“過了這個山谷,我們休整一刻鐘。”
“是。”捕快們立馬來了精神。
香香看了看手裡的乾坤袋,眉眼彎彎:“搞定!”
至於落木鎮西郊的那隊神秘修士……小樹林的邊緣哪裡有什麼修士!
自至自終就是香香使的一個障眼法而已。
修爲高一階,壓死人。中年秀才不過元后修爲。而她是一個化形中期的萬木之王,耍個小戲法,騙一騙他,綽綽有餘。
通過幻化出來的那一隊修士,香香確定落木鎮及其周邊沒有埋伏。是以,她果斷出手,抓走了中年秀才。
而她最後扔進囚車裡的中年壯漢是真正的金一郎。
姐姐說過,越是假的,越要把所有的細節落實,搞成真的一樣。
所以,中年秀才上當了!
至於落木鎮裡是否有古怪,還有藏在地下密室的逃犯……抓住了幕後的推手,她還要逃犯做什麼?
香香通過契約向沐晚做了彙報。
沐晚指示:不要將人帶回南地靈之根。找個隱秘且安全的地方,先把人關押起來。
香香明白——姐姐是擔心中年秀才以身爲餌,佈設的是局中局呢。
是以,她將人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山洞裡,先看管起來。
沐晚在等待。
等常龍出關。
她思來想去,保險起見,自己不宜出面。所以,將人交給常龍審問是穩妥的選擇。
十天後,常龍出關。修爲也進了一個小階,他現在是五階鬼王境界。
領命之後,他立刻動身,與香香匯合。
用了一點小手段,常龍撬開了中年秀才的嘴。
原來,他與穎川陳家的老祖是同族,也是來自上界。與所謂的秘使突然斷了聯繫後,家族派他下來,查探原由。
他也是個厲害的。在東華洲查探了二十餘年,連猜帶蒙的推導出,秘使是遭了太一宗的毒手。
他一直以爲秘使是他的族兄。堂堂的上界修士,折在下界的破宗門手裡,傳回上界,叫他們家族的臉往哪裡擱呀!
此仇必須報!
太一宗必須覆滅!
只是,單槍匹馬的,他要如何滅掉太一宗這個龐然大物呢?
研究分析了許久太一宗的資料,最後,他猜測:炎華界的四條地靈之根和四個小界應該是被太一宗秘密控制了起來。
下界的這些蠢貨不知道“四象”的秘密。而他身爲上界的修士,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的。但是,以他的身份和修爲,也僅僅是知道些皮毛而已。四條地靈之根和四個小界到底在哪裡,如何才能找到它們,他卻完全不知。
不過,也足夠了!
在他看來,以太一宗目前的實力和地位,炎華界無人能捍動它。正所謂,最堅硬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垮掉的。
他想出了一條分化太一宗高階修士層的毒計。
世上最難滿足的便是人心。無論哪裡,總會有那麼一種人,自認爲處處被人排擠,壯志難酬。
他就在太一宗找到了一位這樣的元嬰上人。
在他的蠱惑之下,那人不出意料的上鉤了——四條地靈之根和四個小界就是炎華界的“四象”。只要煉化了“四象”,就能得道飛昇。而我們家族就有煉化“四象”的法門。太一宗殺我族兄,便是與我們家族結下了血仇。你若是能搞亂太一宗,我便將秘法傳授於你。
最後,常龍還審出。中年秀才用來與家族聯繫的通界鏡,還有一個妙用,可以將十丈之內的情形清晰的傳送給家族。計劃敗落後,家族突然命令他,以逃犯爲餌,把通界鏡安放在地下密室裡。他不知道家族的目的何在,但是也照辦了。所以,通界鏡現在並不在他身上。
得到口供後,香香氣極,揚言要扭斷這人的脖子——這人太壞了。什麼證據也沒有,僅憑着幾句沒有查實的傳說,便把陳家老祖的死歸到了太一宗上。哼,太一宗不能白得了這個名聲!
“本座現在就如你所願,擰斷你的脖子!”因沐晚之故,她算得上是半個太一宗人。
常龍連忙攔住:“他們家族好象有不少人。殺了這一個,下一次不知道又會派一個什麼樣的人來搞風搞雨。”
沒完沒了的,不勝其煩!
“那怎麼辦?”香香打住。
常龍答道:“把他囚禁在一個地方,應該少說也能拖上個三五百年吧。”
這傢伙剛剛有交待:下來之前,他們家族吸取以前的經驗教訓,在他身上烙了血記。通過血記,他們家族能知道他是否活着。
只要這傢伙不死,他們家族應該不會再派其他人下來吧。
而以姑娘的修行速度,三五百年之後,差不多能飛昇了。
等姑娘飛昇了,他常龍跟着去了上界,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這個家族。
“到時,我要看看這些傢伙的爪子到底有多長。”哼,再長也沒有用,統統剁掉喂狗!
香香聞言,兩眼亮晶晶的:“對!滅了他們!”
把人藏在哪裡好哩?
常龍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送到玲瓏閣去。
有梅朵、忘憂和阿牛看着,包管妥當。
當然,首先得稟報姑娘。
沐晚的回覆是:何需如此麻煩?廢掉修爲,封印記憶,隨便扔到凡人界的某一處,任其自生自滅。
躲在凡人界當私塾先生?哼,既然這麼喜歡當凡人,那麼,本座就成全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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