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爺子忽然覺得一切都白廢了,畫兒死而復生後步步爲營,一步步的算計着脫離楚家。以籌錢爲由重回食爲天,以小東家的名義接掌酒樓,借舊僕之勢,把恆兒徹底帶離楚家。然後毫無後顧之憂的獨自回楚家,用一身傷痕讓楚家家醜暴露於衆人面前。衆人輿論便成了她的保護傘,牽制着楚家的言行,這成了她拿到自掌門戶最大的保障。
簽訂一紙文書,她和恆兒便獲得了自由之身。恐遭輿論,以教恆兒讀書爲由,把繼祖留在食爲天。食爲天重新開張,盛情邀請楚家所有人前去,回禮亦是豐厚,這一切實則爲堵楚家及衆人悠悠之口。這一步步做得滴水不露,她一個小丫頭卻有這般深沉的心思,叫他如何不悔?心如明鏡,她把楚家上下各人的心思看得通通透透。
“好!好!楚畫兒,好一句人若真心待我,我亦加倍真心待人!你所指的真心待人,真在何處?”楚老爺子一臉憤惱。
畫兒笑:“爺,您沒領過我的真心,爲啥?您不問問自個兒?”畫兒說完臉瞬間一沉,“族長大爺,恆兒過繼的事兒,還有啥問題嗎?”
族長大爺們是面面相覷,這叫他們如何說?他們提出來的異議,會否又被楚畫兒無情的打回來?但是今兒不就是藉着過繼爲由過來的嗎?若是一句不說,這不是自食其言?
“最大的問題就是你爹就恆兒一個兒子,你這當家作主過繼給了你四叔,你爹這房就後繼無人。你爹孃雖過世得早,但終究不能無後不是?”族長大爺的此時的語氣少了剛來時那份高傲。
“族長大爺,我爺是不是沒告訴您恆兒是肩挑兩房的?雖說這楚家沒這先例,但終究是有這個說法的。”畫兒不慍不怒,一臉淡然。
族長當着這麼衆些族管在,他也不能失了威信,任由一個小丫頭說了算吧!便回了一句:“別的家族有沒有這說法,我管不着,我只管這楚家一族的。這楚家一族沒這先例,也不能在恆兒面前開這先例。恆兒要麼過繼給你四叔,要麼就留在三房,沒有肩挑兩房這一說法。”
畫兒朝坐在遠處的四叔看了一眼,四叔一臉失望,一邊的四嬸臉色瞬間也變了。她知道四叔四嬸是捨不得恆兒的。便笑了一下:“族長大爺的意思就是在告訴畫兒不許過繼咯?這若是把恆兒過繼了,我楚畫兒便就是這不孝不悌的子孫咯!”
“你也是個聰明的,明白就好!”族長大爺這自從來到楚家終於有搬回一城的感覺。
畫兒笑:“那行,族長大爺既然這麼說了,就是不同意。我也給族長大爺一個面子,恆兒不過繼了。”
衆人一聽畫兒這話,有的喜,有的悲,最得意的莫過於姚氏了。她爭不來恆兒和畫兒的財產,那四房也別想落下。陳氏一聽畫兒這話,頓時眼淚就掉下來了。她是真真的捨不得恆兒那麼乖巧懂事兒的孩子啊!
族長大爺聽畫兒這話,頓時那族長的架子又上身了:“那這事兒就這麼結了。”
畫兒一笑:“誰說結了?恆兒是不過繼給四叔了,但若是恆兒拜四叔四嬸爲乾爹乾孃,那總不必經過族裡吧!那也沒什麼後繼無人之說了吧!”
畫兒這一句話,又把在坐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畫兒怎麼就又想到這一招了呢?陳氏和楚弘實一驚,心裡頓時一喜,他們纔不在意什麼乾爹還爹,只要恆兒叫他們爹孃,能常常回來挨着他們,他們就很高興了。
族長裡的幾位大爺又被畫兒驚得不知所措:“這,這,這本來就是你四叔,四嬸,就是親戚,結什麼乾親啊!這於禮不合。”
“有啥於禮不合的?這結乾親的還少啊?有規定是親戚就不許結乾親的?族裡有這族規嗎?我想想……哦,族裡好像不管幹親的事兒!乾親也不入族譜,應該是不礙族裡啥事兒!您幾位大爺就要太過操勞了。”畫兒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族裡幾位大爺頓時都無言以對,他們今天倒底是遇到了個什麼樣的小孩兒?族長便起身,一甩袖子對着楚老爺子說:“你們的家事兒,這從今往後別來勞煩族裡。”說完便帶着幾位族裡大爺走了。
楚老爺子忙跟在身後賠着小心:“幾位大爺,對不住,對不住。這畫兒是我教導無方,實在是刁鑽得很,對不住,對不住……”
畫兒便也緩緩的起身,朝幾位大爺招了招手:“幾位大爺慢走,這有空去鎮上,我請幾位大爺喝酒。”
楚老爺子送走族裡幾位大爺,一臉怒氣衝衝的轉身看着畫兒:“你,你你真是個忤逆不孝的子孫。楚家出了你這麼個不孝不悌的孫女,真是家門不幸。”
“爺,您老別生氣啊!是家門不幸,還是家門之幸,您心裡清楚。但是既然您把話說得這麼絕,我也不腆着臉在這兒待着。您承認我是楚家的子孫,我就是。不承認,我還真不稀罕楚家這道門楣。”畫兒說完便牽着恆兒走到楚弘實和陳氏面前:“恆兒,跪下,給你乾爹乾孃磕頭敬茶。”
恆兒忙跪下,雖然他知道他過繼給四叔四嬸的事兒成不了,不過他還是可以以另一種名義去叫他們爹孃:“乾爹、乾孃受恆兒一拜。”
畫兒便倒了兩杯茶遞給恆兒,恆兒接過茶遞給楚弘實:“乾爹。喝茶。”
楚弘實朝楚老爺子看了一眼,但是最終還是接過茶:“誒!乖!爹喝恆兒敬的茶。”
恆兒見楚弘實喝了,便又將另一杯茶遞給陳氏:“乾孃,喝茶。”
陳氏滿心歡喜的接過茶杯,眼裡都噙着淚:“誒!乖!娘喝恆兒敬的茶。”
這過繼禮雖然免了,這拜乾親的禮也簡化了多了。可這對於四房一家以及恆兒和畫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很開心,心裡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經過這麼一曲,畫兒和老楚家算是徹底決裂了,連面子上的和諧都沒必要去維持了。畫兒晚上把那間屬於她和恆兒的小屋退出來了,所有的東西全搬到了四房:“四嬸,恆兒交給你了。我要回鎮上收拾算計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