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聽這話忽然像想明白了一樣,轉身就走。 畫兒便也轉身:“走吧!都進屋吧!”
繼賢滿腦子疑惑:“大嬸兒就這麼走了?太奇怪了吧!完全不像她呀!”
畫兒笑了笑:“不像她,說明這兩年在縣城裡接觸的大戶夫人太多了,讓她學聰明瞭,雖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執不講道理,但是學會思考了。”
繼賢還是覺得畫兒挺倒黴的,無緣無故被罵一頓,便說:“照我說呀!你那天就不該去!要不然她也不會誤會是你說的,還跑上門來罵你。”
畫兒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去是讓她誤會了,我若是不去,她該又有話說了,說我回來不去看爺和奶,說知道他們家出事了,我就避開他們家。反正我怎麼做她都是有話說的,避不了的。”
陳氏忙問:“畫兒,你剛那話是在指點她多去查證一下吧!你覺着繼文這次命能保住嗎?”
畫兒掃了一眼,覺着這院子裡也沒外人便說:“白大人其實把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都查清楚了,心裡已經有了決斷。是死者先動的手,而繼文去賭坊怕大伯知道,所以當時是退讓的。死者便激了他幾句,他才反抗,而扭打之時死者的後腦勺撞到硬物,被撞死的。所以繼文是誤傷。”
“你的意思是說,繼文不一定要償命?”繼賢忙追問。
“那也不一定,死者家屬是一副非致繼文於死地的態度,當時在場的人員他私底下可都是單獨見過的。所以纔出現一邊倒的確定是繼文打死了人。若是大伯不在證人身上下功夫也是白搭,所以我才說一句讓他多查證。”畫兒忙解釋給他們聽。
楚弘實點了點頭:“哦!所以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是被判誤傷!”
畫兒點頭:“是的,最好的結果也可以是自衛誤傷,這樣就不用償命了。”
陳氏忙問:“那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最好的結果就是繼文判二十年監禁,大伯繼當他的官。最壞的結果就是繼文斬首,大伯罷官。”畫兒很是誠實的作答。
“那白大人心裡是咋判的?”陳氏忙又問。
畫兒遙頭:“我不知道,白大人最後對這個案子定案,得看大伯的。這估摸着過年前就有答案。”
頓時三人都沉默了,陳氏說:“別站外頭了,進屋接着吃粥。”
這大嬸兒這鬧了一下之後,便沒有再出現了。直到臘月二十六,大房一家回來了。陳氏待他們收拾好,便喊他們過來吃飯。
這兩房坐在一起,陳氏對他們招待得很好,只是姚氏整個人面容憔悴,弘忠也一臉沮喪,所以吃飯的氣氛不好。
這吃過後,楚老爺子發話了:“老四,從前你大哥賣給你的田地,你……還給你大哥種吧!”
楚弘實有些疑惑,但是也猜到了結果,便說:“大哥若是想要回田地,我給他便是!只是這爲啥突然想要收回地呢?”
楚老爺子說:“繼文犯了法,牽連到了你大哥,你大哥被罷了官!這沒官職在身在鎮上怎麼過活得了,所以還是打算回來。”
楚弘實一怔,因爲他聽畫兒說過最壞的可能,這大哥被罷了官,那繼文……一想到這裡就覺得一道霹靂民劈下來。
“那……繼文……”
這楚弘實一提,姚氏就忍不住哭起來,這姚氏一哭,錢氏也不禁哭起來。
這哭聲驚得大家都怔住了,陳氏試着問:“繼文……他……咋了?”雖然兩家關係不太好,可她還是希望繼文能活着,畢竟他年紀輕輕的。
楚老爺子說:“被判了終身監禁。”
“終身監禁?”這四個字頓時讓陳氏找到了一絲安慰,“人活着就好,說不準遇到天下大赦,繼文還能回來。”
“朝庭沒有大事,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大赦。”楚弘忠對繼文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就是因爲繼文的事,他的官也當不成了,又要回到這個山村裡過莊稼人的日子。他感覺這兩年像夢一樣,卻又那麼真真切切的體會過。
畫兒便說:“大伯,怎麼會判得這麼重?連你的官也罷了?”
楚弘忠看畫兒時一臉的怨氣:“不是你說多查證,不是你給你大嬸兒說繼文的命運掌握在縣令、證人和我的手裡嗎?”
“是呀!你查證蒐集對繼文有利的證據然後呈給縣令大人!這樣繼文才有機會輕判!只要不是謀逆大罪定是不會牽連家人的,你怎麼會被罷官?”畫兒真還有些意外,他理解了她的意思,居然還會弄成這樣的判決!
“你是讓我搜集對繼文有利的證據?”楚弘忠一驚。
“要不然呢?難道我是讓你去賄賂嗎?”畫兒這話一出口,頓時明白過來了,“你去賄賂了白大人和證人了?”
楚弘忠整個人眼裡都透着絕望:“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什麼都沒有了,官沒了,錢沒了,兒子也沒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說完之後,一臉的痛苦,咆哮一聲,“你當時爲何不說清楚!”
全屋的人都怔住了。畫兒很是無奈,她要說得多清楚?說多了該說她多管閒事吧!自己領會到了卻又想偏了,這也是她的錯?
“大伯,隨你怎麼怨吧!我自己問心無愧。”畫兒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問心無愧,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算準了,卻不願意說!把自己置身事外,我是你大伯,同宗同祖的大伯。繼文是你三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哥!你怎麼能冷血到這個地步,坐在一邊旁觀看戲!”楚弘忠已經被現實打擊得遍體鱗傷,以爲無力迴天,繼文能不死已是最大的幸事,沒有想到原來還可以有更好的結果。
畫兒這一刻不知道該怎麼回了,他說的是,他是她同宗同祖的大伯,是親戚!可她卻沒有伸手給予幫助!
楚老爺子見畫兒愣在那裡無言以對,便忙說:“弘忠,只當是南柯一夢!一切從頭再來,你此時怨畫兒有什麼用?”然後看向畫兒,“畫兒,你大伯一家現在這種狀況你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