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的心猛得一緊,她可以給恆兒好的生活和學習的條件,可以讓他衣食無憂,可是她卻永遠無法替代父母的位置。沒有父母,對恆兒的成長是不利的,那是親情的一種缺失,對他的人生影響是非常大的。
畫兒無言以對,只得用力抱着恆兒:“恆兒,姐也想爹和娘。其實爹和娘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們,他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一直都看着我們陪着我們呢?”
恆兒從畫兒懷裡擡起頭,眨巴着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真的嗎?爹和娘看得見我們嗎?”
畫兒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當然,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恆兒鬆開畫兒把頭擡得老高看天:“可是天上的星星只有晚上才能出來,爹和娘只有晚上才能看得見恆兒,可是恆兒看不見爹孃。”
“白天恆兒醒着,自己會照顧自己,爹孃就去休息了。當晚上恆兒睡着了,爹孃就出來看着恆兒,守護着恆兒。就會到恆兒的夢裡和恆兒見面。”畫兒這麼編着故事,心裡似乎也覺得舒服了一些。
“那爹孃長什麼樣子?恆兒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他們來找恆兒怎麼辦?”恆兒有些擔心,他害怕爹和娘到了他夢裡來找他,他不認識他們,爹孃會生氣。
畫兒對他們的爹孃是有些記憶的,只是對孃的樣貌記得不是那麼清晰,她只記得她娘看她的眼神是很溫柔慈愛的,跟陳氏看詩兒時一模一樣。忽然腦子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對着恆兒微微一笑:“爹和娘長得就跟四叔四嬸一樣。如果恆兒夢裡看到長得像四叔四嬸的人,那就是爹和娘。”
恆兒聽到這裡忽然咧嘴一笑:“我記住了,我現在知道爹和娘長什麼樣了。”
畫兒釋然一笑,便牽着恆兒進屋了。錢氏還在跟弘忠嘮嘮叨叨,說姚氏還不如恆兒一個小孩兒,恆兒還知道把吃的分成給姐姐哥哥之類的。畫兒充耳不聞,進屋又拿了些糕點出來:“恆兒,剛詩兒的糖糕掉了,你再去送點兒給她好不好?”
恆兒點頭:“嗯!”恆兒拿着糖糕去了四房屋裡。
陳氏正抱着詩兒幫詩兒清理着剛剛摔倒擦破的手,傷口不深,卻也有些滲血。陳氏看着心疼:“詩兒,乖!不哭了,過幾天就好了。”
詩兒還是十分的難過:“那糖糕真的很好吃,我想給娘吃的。可是……”
恆兒突然間站住了,眼巴巴的看着陳氏和詩兒,他很羨慕詩兒可以這樣被抱在懷裡。雖然姐姐也常抱着他,可是感覺就是一樣。
陳氏餘光看見門口站着個人忙擡頭,看見恆兒端着一盤糕點站在那裡不作聲,忙笑着招呼了一聲:“是恆兒啊!快到屋裡來,外頭冷。”
“誒!”恆兒忙走進屋子把盤子遞到詩兒面前,“五姐,我這兒還有很多糖糕,都送給你了,別哭了。”
詩兒看着一整盤的糖糕頓時露出了笑臉:“謝謝恆兒。”然後拿了一塊轉過臉看向陳氏,“娘,你嚐嚐,這個可好吃了。”
陳氏滿臉慈愛的笑:“好,娘嚐嚐。”說着便掐了一丁點兒,放進嘴裡,“嗯,真好吃,娘現在嘗過了,再不哭了啊。”
“娘,多吃點兒。恆兒送了我們這麼多呢?”詩兒笑得很開心,把整個盤拿起來讓陳氏看。
陳氏從中間拿了一塊兒,然後把盤子接過來還給恆兒:“恆兒,詩兒有一塊就行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恆兒搖頭:“不用,不用,我還有。我姐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帶了老些回來,還有很多呢?這是送給五姐的。”
陳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最終還是收下了:“謝謝恆兒, 那四嬸就收下了。”
恆兒見四嬸終於答應收下了,頓時露出了笑臉。就站在旁邊看着陳氏和詩兒一起把糕點妥善的收好,心裡就覺得詩兒好幸福。
陳氏見恆兒還站在那裡看着她們,有些奇怪:“恆兒,是不是想詩兒陪你玩啊?”
恆兒搖了搖頭。陳氏打量了一下屋子,四處翻了翻,真的沒有什麼拿得出手回禮的,便有些尷尬:“恆兒,跟四嬸說,晚上想吃什麼?四嬸給你開小竈,做給你吃好不好?”
恆兒搖了搖頭,陳氏有些窘迫:“那恆兒在想什麼?”
恆兒猶猶豫豫半天,幾次張嘴又把話給嚥了下去。陳氏覺得恆兒是有話想說的,便把恆兒拉到面前:“恆兒有什麼話,就跟四嬸說,別藏着好不好?”
恆兒擡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希冀:“四嬸兒,你……你,可不可以像抱五姐一樣抱抱我。”
陳氏頓時一怔,心裡酸酸的,這個從小就沒了爹孃的孩子,雖然現在過得衣食無憂,可是他終究還是個不滿六歲的孩子,他也想有爹孃疼愛,也想有爹孃的抱抱。陳氏伸手把恆兒攬進懷裡,好好的抱抱:“恆兒,是不是想爹孃了?”
恆兒在陳氏的懷裡,忽然覺得很溫暖,很舒服,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一臉的滿足,點點頭:“嗯!姐姐說,爹孃長得跟四叔四嬸一樣。如果我夢見了跟四叔四嬸很像的人,就是爹和娘來看恆兒了。”
陳氏心裡閃過一絲暖意,這在畫兒心裡把她是當娘看的啊!不禁加重了手裡的力道,把恆兒抱得緊緊的:“恆兒,若是想爹孃了就來四嬸這裡好不好?”
恆兒滿心的歡喜,使勁點頭,輕輕鬆開陳氏,眼裡都透着濃濃喜悅:“好!謝謝四嬸!我今天真幸福。”
陳氏也鬆了手,她曾經是想把畫兒和恆兒過繼過來的,只是現在他們富貴了,便斷了念頭。他們姐弟二人願意跟她親近,她打心眼裡高興。畫兒見恆兒許久不回屋,便過來尋,卻剛好把一切看在眼裡。看到恆兒那高興、滿足的樣子,心裡真是百味雜陳。
恆兒一轉身看到畫兒,一驚!眼裡的神色有些慌張,便忙拿了盤子跟陳氏和詩兒搖手:“四嬸,五姐,再見。”
畫兒見恆兒出來,微微一笑牽着恆兒回屋,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進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