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您成了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正妃,而那蘇若晨仍舊只是蘇府裡不受蘇將軍寵愛的蘇小姐,這就好比鳳凰與野雞的差別,想想便讓人覺得解氣!”身着華麗宮衣的翠幽對坐於裝飾華美的梳妝檯前孤芳自賞的唐筱雯卑躬屈膝熱切出言奉承。
翠幽能自唐筱雯孃家隨嫁而來自是感激唐筱雯對其榮寵,於是愈發絞盡腦汁討好唐筱雯,唐筱雯亦是樂得享受翠幽阿諛奉承。
“那是自然,她這等卑賤之人怎能與本皇子妃相提並論!她能得到的本皇子妃都要得到,她得不到的,本皇子妃更要得到!”唐筱雯對鏡隨手理了理鬢花得意地說道。
“伺候本皇子妃歇下吧!”唐筱雯吩咐道。
“這樣美的妝容髻環就這樣拆了真是可惜,何不等大皇子回來,與他飲酒作樂一番再歇下也不遲啊!”翠幽壯着膽子獻計道。
翠幽實則並非拿得準唐筱雯心中所想,她只是在試探唐筱雯更想早些歇息還是更願於大皇子面前展現她的魅力。雖然自方纔的對話中翠幽得知唐筱雯喜好聽人奉承她的貌美,但大皇子眼前除了唐筱雯一個正妃,連個側妃都沒有,唐筱雯必定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並不需要立即拉攏大皇子的心以爭寵,所以翠幽心中沒底,她在賭,賭自己能否猜得準唐筱雯的心,以她後半生的榮華富貴與她的身家性命做賭注,只是,她贏了,只是歪打正着地贏了。
“也罷,”唐筱雯心思縝密,或許與出身有關,唐筱雯總覺得凡事不能掉以輕心,緊緊拴住大皇子的心總還是第一要務,於是道:“便再等他片刻……”
“雯兒!”大皇子毫不掩飾其興奮激動之情,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將唐筱雯擁住,感嘆道:“一切塵埃落定,你終於是本皇子的了,本皇子等這一刻已經等的太久了!”
“今日雯兒真美!”大皇子不禁又補充讚歎道。大皇子所言既是實話實話,又是討好安慰之言。
自方以涵過世以後,唐筱雯從未見大皇子在自己面前有如此輕鬆而喜悅之情。此時見大皇子如此反常不禁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畢竟身邊並無一妃的大皇子剛與自己新婚大喜,有如此表現也不足爲奇。
“大皇子真會揀好聽的話說,”唐筱雯故作嬌羞之態,以她特有的甜膩嗓音對龍霍雲撒嬌道:“如若大皇子喜歡,妾身日日這般精心打扮便是。”
“好好好,”龍霍雲已沒有心思與唐筱雯閒話,直入主題將來意點開:“雯兒,你快快隨我到御書房謁見父皇!”
說着,龍霍雲拉了唐筱雯便欲出門去。
“今日不是已經向父皇行過大禮了嗎?怎的還要去?”唐筱雯不解地問,“而且還這樣着急!”
“這個先不告訴你,一會兒你便知道了!”龍霍雲神秘笑道。
“好罷,”唐筱雯既爲剛剛龍霍雲破壞了二人間曖昧溫馨的氛圍而略有不快,又因龍霍雲如此神秘而
感到好奇,也只好打定主意隨龍霍雲前去,“夫君稍等,待我稍準備一下。”
唐筱雯心想,作爲新皇妃要去拜見父皇,唐筱雯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一些,以求父皇對其有個好印象。但龍霍雲對此卻不甚在意。
“不用了,你隨我來便是!”龍霍雲說着便已走出寢殿。
唐筱雯無奈,只得跟隨其後。
“父皇,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龍體安康!”龍霍雲對正在批閱奏摺的龍謙行了一禮。
唐筱雯見狀也隨龍霍雲身後對龍謙福身垂首行禮道:“臣媳蘇氏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龍謙放下手中的硃筆,和顏悅色地道:“連日來也累壞了吧,這個時候還不歇下?”
“父皇……”龍霍雲欲言又止。
唐筱雯看了看龍霍雲,心下大惑:“前一刻還興奮猶如欲來領賞一般,這會兒怎的又這般吞吞吐吐,大皇子到底有何事隱瞞於我?”
“何事?”龍謙見龍霍雲如此,自是明瞭龍霍雲有話要說。
“父皇,那日您對我等五兄弟所言可還作數?”龍霍雲試探着問道。
“呃……”龍霍雲猛然提起此事,龍謙自是難以記起,“哪一日所說?”
“便是我等去蘇府提親的前一日!”龍霍雲不好直說,只好再做提醒。
“哦,你所指是那句話……此話當然作數……”龍謙仍舊語氣溫和地說。
“今日兒臣把‘將軍之女’帶來了,父皇何時兌現那日之言!”龍霍雲此時心潮澎湃,既激動自己的願望即將達到,又怕出什麼差錯,使願望落空。
“呵呵,”龍謙爽朗地笑道,“此‘將軍之女’,非彼‘將軍之女’也!”
“這又是爲何!”龍霍雲爭辯道,“雯兒亦是‘將軍之女’,她與蘇若晨有何區別!難道僅僅因爲嫡庶尊卑嗎!”
“朕倒不甚介意嫡庶,朕與你等許下此承諾之時蘇府只有蘇若晨一位蘇小姐,朕所言‘將軍之女’自然是指蘇若晨!”龍謙並未惱怒,“且那日你等去蘇府提親不都是爲的蘇若晨蘇小姐嗎?何以如今又怪起朕來了?”
“父皇,你……”龍霍雲自方以涵走後,性情便逐漸變得有些暴戾,龍謙見龍霍雲怒形於色心中不免失望之極,但仍不動聲色。
唐筱雯聽父子二人一來二回所言,也算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初皇上曾許諾五位皇子,得‘將軍之女’者將得到某種五位皇子夢寐以求的東西,龍霍雲以爲‘將軍之女’泛指蘇炫的女兒,卻不成想龍謙所說‘將軍之女’是特指蘇若晨。瞭解到此番信息,唐筱雯又羞又惱。她萬沒想到龍霍雲千方百計討好她竟然並非對她產生愛慕之情,而只是爲了一個賭注,更惱的是在皇帝眼中自己竟連蘇若晨這樣一個小小的賭注都不如,那自己在皇上眼中算什麼,在龍霍雲眼中又算什麼!
唐筱
雯心底萬分掙扎,但她不能不顧儀態在皇帝面前暴怒,一來她要顧忌自己的身份,高貴的人是不會在人前失儀的;二來凡事之中保命最爲要緊,倘若惹惱了皇上,不但她性命堪憂,很可能會株連九族;第三,儘管與龍霍雲沒有感情,但她終究是太子正妃,但如果觸犯龍威她將淪爲階下囚甚至被株連九族,爲世人所恥笑。
唐筱雯想至此處,不得不將自己的怒火硬生生壓制下去。
唐筱雯輕觸龍霍雲衣袖,低聲在龍霍雲耳畔呢喃道:“此事的確是我們有錯,快給父皇陪個不是!”
雖然刻意放低了聲音,但足以使龍謙將字字句句聽於心中。
龍謙心想,這雲兒倒不如雯兒這樣一個婦道人家識大體,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倒是這雯兒,雖出身卑微,但卻懂禮儀、知進退,倒是難得。只希望有她在雲兒身邊,雲兒的性情能有所收斂,否則雲兒將難成大器。
唐筱雯所做便是使自己在皇帝心目中賢淑穩重,見龍謙臉色稍有好轉,唐筱雯立即拉了龍霍雲辭別皇上返回寢殿,關了門,讓翠幽於門外守候。
“婦人之見!你根本不知此事事出有因,你爲何拉我,爲何不讓我與父皇理論一番!”龍霍雲被怒氣衝昏了頭腦,仍舊餘氣未消。
“夫君請息怒,且聽臣妾一言!”唐筱雯恭敬地道,話語間頗有夫妻舉案齊眉之意。
龍霍雲被唐筱雯的舉動所震驚,不知唐筱雯予以何爲,只得狐疑地耐下性子聽唐筱雯理論。
“我且不問父皇當初對你等承諾了什麼,但我猜得出定是與皇權有關!”唐筱雯正色道。
龍霍雲聽聞此言自唐筱雯口中所出 ,驚訝地張大了嘴,他幾乎不相信當初嬌滴滴滿是小心思的唐筱雯竟能說出這般膽大而正經之言。於是不自覺地安靜下來聽唐筱雯繼續說下去。
“若想要得皇權,最基本也要得父皇信任,而你連第一條都尚未做到,何以得皇權?”唐筱雯繼續分析道。
若於平時,任誰於龍霍雲面前說出如此忤逆之言,龍霍雲定已差人將其拿下,但此刻龍霍雲並未因此而動怒。
“我如此利用於你,你何以不怒,反而恩將仇報,寬恕於我並幫助於我?”龍霍雲不覺岔開話題,問出心中所想。
“自古夫唱婦隨,你我既已成婚,你我二人便利益相關。我願與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以計較之前你作何居心!”唐筱雯作小女子之姿,可憐楚楚之態,垂首含羞而言。
龍霍雲欺騙唐筱雯,唐筱雯早已恨之入骨,此番所說只是爲博得龍霍雲信任,從而利用於他而已。
“是爲夫多心了,還望愛妃不計前嫌。”說着龍霍雲便憐愛地將唐筱雯擁入懷中。
若要將龍霍雲完全信任於唐筱雯則好比天方夜譚,然龍霍雲驚覺唐筱雯並非如想象中那般單純無知,倘若善加利用,或可有助於自己的千秋大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