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時節不冷不熱，只帶着春意和微風，是一年之中較爲舒服的日子。
蘇若晨這幾日倒也過的舒坦，那日過後，五位皇子安分了許多，府中除卻建國夫人住了進來，倒也沒有其他大事。
這位建國夫人據說喜歡安靜，所以蘇炫給她安排的地方是紫竹林那邊，離蘇若晨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路。
而這幾日蘇若晨愛上了古代的話本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看書，別說建國夫人，就連建國夫人的婢女都似乎還未見過。
“小姐，可用午膳了。”玖然一邊在桌上擺了碗筷，一邊對裡間喊道。
蘇若晨放下了話本子，揉了揉眉心，應了一聲便走了出來。
這幾日她看書看的倒真有些累了，這些話本子雖沒有現代的小說有意思，可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蘇若晨坐在了桌旁，旁邊一婢女立馬上前打開了桌上排骨湯的蓋子，一時間屋子內香味四溢。
可吸引蘇若晨目光的倒不是排骨湯，而是那婢女有些發紅，甚至微腫的手，雖說她盡力的控制住了，可掀開蓋子時，手仍舊在微微的顫抖，可見傷的不輕。
看那傷勢，似乎還是剛受傷不久，蘇若晨斂了斂眉，倒也沒開口，只是想着待會讓玖然送點膏藥去。
“今日怎的沒有銀耳蓮子羹？”玖然的語氣帶着幾分質問，明顯的問向了旁邊的那位婢女。
玖然不說她到還沒有注意到，她一說，蘇若晨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果然發現少了銀耳蓮子羹，於是，她也將目光投向那位婢女。
她似乎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瘦瘦弱弱的，覺察到她們兩人的目光，啪的一下就跪了下去，“小姐饒命，剛纔……奴婢……不慎打翻了……”
她說話吞吞吐吐，吐出整句話後，眼中似乎還帶着幾絲淚光，明顯埋着實情。
玖然雖說年紀不大，可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這會兒自是看出了這婢女的異樣，便用目光請示蘇若晨。
蘇若晨自然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事讓她變成這般。像這樣年紀的小女孩，在現代恐怕也還是家中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寶貝，可在這卻受了委屈都不敢言說……
蘇若晨對玖然點了點頭，玖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一向宅心仁厚，做錯事肯悔改便好，可若還加以隱瞞，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留在身邊的好。紅葉，我記得你的賣身契可還在小姐手裡，你這般不懂事故，還是早早打發給牙婆子再尋他主的好。”
玖然倒沒直接問紅葉，只是像隨口一說一般，吐出了幾句話，可蘇若晨知道，這幾句話句句都抓住了要點。
果然，紅葉聽後渾身一震，畢竟還是半大的孩子，聽到玖然說要將她賣了，臉上的驚恐怎麼遮也遮不住。
她猛磕了幾下頭，連聲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千萬不要把奴婢賣給牙婆子……”
她入府也已經有了些時日 當初方姨娘還在的時候，有下人犯了事就是賣給牙婆子，聽府中其他人說，那些婢女出去後多半是進了青樓，最後的清白身也不保，下場極其慘烈。
“你若說了實情，小姐自會再做決定，你若如此不知悔改……”玖然是個聰明人，話總是點到爲止。
紅葉渾身一震，咬了咬牙，開口道，“今日奴婢去拿小姐午膳時，不慎撞到了一位姐姐，於是便灑了……”
若是真如此簡單，那有何故吞吞吐吐，蘇若晨雙指點了點桌子，“那銀耳蓮子羹便這般灑了？你口中那位姐姐又是誰？”
“灑的銀耳蓮子羹並不是小姐的，那時奴婢還未拿起，灑的是她家主子的，那位姐姐……那位姐姐是……是建國夫人的婢女……”
紅葉說着又猛磕了幾個頭，“求小姐恕罪，奴婢並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沒有禮數……”
“你的話都還未講清楚要我如何恕罪？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給我講一遍。”蘇若晨放下了筷子，正面對向紅葉。
“奴婢不慎將建國
夫人的銀耳蓮子羹打翻後……”
蘇若晨細細聽着紅葉的敘述，其實事情也很是普通，只是紅葉不慎將建國夫人的羹打翻，然後她的婢女不依，於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起了爭執，而後她婢女便也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銀耳羹。
當然，這個不小心是不是不小心還是要保留幾分。
紅葉說完後，低垂下了頭，神情沮喪。她感覺自己給主子丟了臉面，何況她做事出了這麼大的差錯，還得罪了建國夫人，肯定是要被髮賣的了。
蘇若晨倒也沒覺得紅葉有什麼很大的錯處，而且從表面看來，紅葉膽小懦弱，是和那婢女起了爭執還是被那婢女罵了都不得而知。
“你手被燙傷成這樣，她可有受傷？”蘇若晨想了想，開口問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紅葉愣了下，雙眼微動，似在回憶，“奴婢是端着小姐的銀耳羹時被燙傷的，羹倒向奴婢這邊，那位姐姐似乎不曾受傷。”
蘇若晨點頭，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她有些低沉的開口，“那你撞到她時，銀耳羹是往哪邊倒。”
“外面啊……”紅葉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說完後猛然意識到不對，瞬間變了臉色，“小姐，這……”
她被撞倒時力往後，自然是往自己身上倒，可那個婢女手裡的銀耳羹倒時卻往外，力依舊是往後，可卻倒向了外面，這足以說明什麼。
剛開始時，蘇若晨只是想聽聽紅葉是否受了什麼委屈，可沒想到聽到了這麼個事。
她朝紅葉揮了揮手，“你將你打翻她的銀耳羹時，她說的話重複一遍，不得漏下一個字。”
紅葉也知輕重，這會兒自當細細回想起來，“她說，哪裡的丫鬟如此不懂規矩，奴婢趕忙賠了不是，也說了是小姐的丫鬟，她笑了下，說蘇小姐的丫鬟竟沒素養到這種地步？我到府中這幾日雖沒見過蘇小姐，但也有所耳聞，蘇小姐是懂規矩的，可我家主子是到你們府裡做客的，晚輩就是這樣對待長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