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晨沉吟片刻猜測道,“看來我近來無意中得罪什麼人了!”
“怎會呢!”楊桃難以置信,“太子妃一向寬厚仁慈,怎會與人結怨呢?”
楊桃詢問似得看向阿麗瑪,阿麗瑪卻是一臉無辜地道:“我亦記不起來,按理說太子妃是不會樹敵的,什麼人會對太子妃反目成仇呢?”
問題復又拋回給楊桃,楊桃仍是一臉懵懂地搖了搖頭。
“要不然咱們將此事稟告可敦與可汗,讓他們派人將此事查探明白,以規避危險!”阿麗瑪出謀劃策道。
阿麗瑪雖看得清拓跋宇緊握大權,但是或許是在烏木達穆娜手底下當過差的緣故,阿麗瑪仍是願意相信烏木達穆娜母子。
“既然沒有受傷,此事便莫要聲張了,我不想再給可敦與可汗多添麻煩,”蘇若晨制止阿麗瑪道,“倘若他當真是衝着我來的,那麼他定然還會找機會下手,以後咱們謹慎提防着點便是。”
“是!”楊桃與阿麗瑪異口同聲地道。
說了一會子話阿麗瑪突然記起她給楊桃弄的點心來,急道:“啊呀,只顧說話了,忘了將點心給楊桃阿妹端過來,真是該死!楊桃阿妹定然餓壞了吧!”
阿麗瑪一邊自責,一邊三兩步移至桌案旁,將點心與奶茶端了來。
“這麼晚了你這是哪裡弄得這點心?”楊桃打斷阿麗瑪的話歉意而感激地問道。
“呵呵,”阿麗瑪惗然一笑,“都睡下了,奶茶是我方又重煮的,這胡乳達是我自廚房之中找到的,只稍稍加熱了一下!”
阿麗瑪方欲熱情招呼楊桃“趁熱吃”,突然發覺奶茶與胡乳達都已微涼,連忙改口道:“有些涼了,我再去熱熱吧!楊桃阿妹稍等下,馬上便好!”
阿麗瑪倒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邊說着邊又往外走去。
“哎~”蘇若晨與楊桃異口同聲叫住阿麗瑪,方纔刺客之事蘇若晨與楊桃雖未經歷卻皆心有餘悸。
“阿姊莫要再去加熱了,我頂喜歡涼食——爽口又解饞!”楊桃呵呵笑着,像個孩子一樣。於蘇若晨與阿麗瑪面前,楊桃倒是極爲放得開,毫不擔心將自己真性情表現出來會遭到譏諷。
“那好吧!”阿麗瑪眼看着楊桃這種可愛的表情亦很是喜愛,不自覺便服了軟,“那你慢點吃,別噎着,你多日不曾好好進食不要吃太急,以免傷胃。”
阿麗瑪猜想楊桃定是餓了等不及加熱所以纔不介意吃涼食,如此想來阿麗瑪也便釋懷了,倒是全然沒記起刺客的原因。
“多謝阿麗瑪阿姊!”楊桃謝過阿麗瑪之後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雖然之前楊桃與阿麗瑪交集並不多,而此番楊桃方醒來與阿麗瑪相處了緊緊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卻對阿麗瑪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楊桃猜測或許是阿麗瑪待人真誠善良、細心周到的緣故吧!
時間過得
飛快,轉眼便到了穿夾襖、生爐子的季節。
在蘇若晨看來拓跋部落在之處的冬天似乎比水月國的冬天來得稍早一些,蘇若晨記得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尚在姨母家中,那時蘇若晨等欲前往大禹廟上香之前還曾遇到一場來去匆匆的大雨,那正是遇到一禪法師的時候。而如今,同樣的季節,在拓跋竟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冰涼的小風亦是格外清脆凌冽。
經過疫病這麼如此一鬧,城中定然有很多人家已經銀兩供不應求、幾乎揭不開鍋了,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冷風寒雪不分時機、不請自來,豈非更加雪上加霜!城中百姓哪有錢買柴米,如何買棉衣,如何取暖果腹!
對窗賞雪良久的蘇若晨突然回過神來,滿面憂慮地拾起桌上的尚熱的茶盞啜飲起來。
“阿麗瑪,幫我取件厚實的衣裳,我要出去一趟!”蘇若晨將茶杯中最後一口熱茶嚥下肚中,便將阿麗瑪叫來,對阿麗瑪吩咐道。
“太子妃這是要去哪?”蘇若晨要去何處阿麗瑪本不該問,但阿麗瑪心中早已將蘇若晨看作家人對待,因實在擔憂便不不禁問了出來,“這雪天路滑,外面又冷,仔細凍壞了身子或是摔了跟頭!”
蘇若晨對此並不反感,反倒甚領阿麗瑪的情。
“無礙!”蘇若晨溫和地笑笑,“我只是出去看看城中百姓如何過活,這天一冷,他們飢寒交迫、疾病交加定然很是困難!”
阿麗瑪心中嘆了口氣蘇若晨總是這般悲天憫人,似乎無論何處民間疾苦皆是她的責任一般。蘇若晨如此這般,當真是讓人敬佩卻又令人心疼。
“我隨你去吧!”阿麗瑪不放心地道。
雖然阿麗瑪或許幫不上什麼,也替不了蘇若晨什麼,但至少能跟於蘇若晨身邊照應着點甚至僅僅只是看着蘇若晨也能讓阿麗瑪稍微放心一些!
“也好,”蘇若晨並不拒絕,“你也要穿厚實些,莫忘了多帶些銀兩!”
蘇若晨早已習慣有阿麗瑪或是楊桃在身邊,這讓蘇若晨覺着如玖然與紅葉同樣讓人安心。
蘇若晨與阿麗瑪出門時外面已經滿地銀白,房頂、樹幹上被雪遮了薄薄的一層,更讓人覺着層次分明,平日裡習以爲常的景物一下子變得嬌俏起來。
大街上雖然人丁稀少,但仍有一些爲了生計不得不不顧寒冷而出門的人。
“太子妃,咱們要到何處去?”阿麗瑪見蘇若晨漫無目的的走着,不時呆立街道中央,入定一般一動不動,面上滿是迷茫,因而忍不住問蘇若晨道。
蘇若晨沉默。
暫住拓跋的這段時日,蘇若晨日日於自己寢殿中用膳、於寢殿中入寢,幾乎不怎麼出過門,只是偶爾串串烏木達穆娜、拓跋洋、拓跋琥以及烏日託納馨寢殿罷了,又沒個身份平常的民間摯友可走訪,因此蘇若晨對此地並不熟悉。如今突然出門,一向有些路癡的蘇若晨竟突然心中一片迷茫不
知何去何從。
無言走着,蘇若晨與阿麗瑪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擡頭一瞧竟是塔拉昂格羅瑪家的帳篷。帳篷頂上積了雪,本便有些破舊,如今在風雪中更顯得搖搖欲墜。
“咱們進去瞧瞧吧!”蘇若晨淡然說着便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而去。
這是蘇若晨第三次來到塔拉昂格羅瑪家,自從第一次承諾給塔拉昂格羅瑪的丈夫諾民呼德送藥來,已然過去了多日,第二次來時蘇若晨並沒有見到塔拉昂格羅瑪與諾民呼德,之後這段時日總覺心中惦記,雖說蘇若晨並不忙但也總未抽出空來前來探望塔拉昂格羅瑪與諾民呼德。今日既然來了便也少不得進去看看了。
“好!”阿麗瑪前面疾步行至前面爲蘇若晨開道,率先走到帳篷面前正欲敲門,那門卻呼地一下被一陣調皮的寒風捲倒。隨着門倒,一些細碎的雪花亦趁機而入。
“咳咳!”門倒下去的剎那,一些細微的灰塵隨之飄了上來,阿麗瑪忍不住皺了眉頭咳了兩聲。
不過出乎阿麗瑪意料之外的是門倒弄出這麼大動靜塔拉昂格羅瑪竟沒有出門來查看發生了何事。
阿麗瑪覺着奇怪,扶起門板對裡面以柔和卻足以使裡面的人聽清的聲音喚道:“在家麼?”
但阿麗瑪一臉問了幾聲,聲音卻始終石沉大海,毫無迴音。
阿麗瑪見此心中立即明白眼前是怎麼一回事。
“太子妃,”阿麗瑪回身回覆蘇若晨道,“裡面似乎沒人!或許是塔拉昂格羅瑪與諾民呼德帶着嬰孩出遠門尚未回來吧!”
上次蘇若晨來給諾民呼德送藥亦是阿麗瑪與之同來,蘇若晨當時的猜測阿麗瑪自然知道,時日一長阿麗瑪自然而然便將那猜測當真了,因而此時阿麗瑪順理成章認爲塔拉昂格羅瑪與諾民呼德帶着孩子走親訪友被親友熱情挽留了。
蘇若晨聽阿麗瑪如此一說,本還有些期冀的心中瞬間有些低落,提步便進入房中。房中一切什物仍是原來的模樣,只是上面覆蓋的灰塵比上次來時更多了一些,桌案上上次蘇若晨放在那兒的一包藥仍舊原封不動地靜靜待在原處,上面也積了灰塵;牆角有隻蜘蛛拉了幾根細絲正準備結網,但似乎幾根細絲並不夠堅韌,被方纔一陣突如其來的風波及,細絲搖搖晃晃斷了幾根,但蜘蛛並不掃興,仍舊一番勤奮忙碌的樣子,彷彿毫不在意般地忙着將細絲重新拉起來。
這一切似乎很是尋常,但蘇若晨卻從中無端覺出一股子悲涼。
“塔拉昂格羅瑪他們恐是不會回來了!”蘇若晨自言自語道。
蘇若晨臉色平靜,但阿麗瑪卻似乎體會得到蘇若晨心中的一份惆悵之感:“太子妃無需擔憂,或許他們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或是他們投奔了什麼親戚亦說不定。至於諾民呼德的病十有八九是尋了可靠地大夫治好了!”
阿麗瑪眼中閃過一絲惆悵亦可看作是一份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