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龔婉蓉臉上略有慍色,似是在惱這人多嘴,又像是在惱雯兒不似表面一樣乖巧。
“呵呵。”那人一笑,那笑似一枚鋼針刺進龔婉蓉心裡。
“你的意思是……我被綁到這裡是她出的陰謀詭計?”龔婉蓉說着,眼神便暗淡了下去。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便結了冰,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卻已感覺不到一點痛楚。
“實在抱歉,讓建國夫人受委屈了。”那人轉移話題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許遺憾,但面色一如之前的冷漠,絲毫沒有想要替龔婉蓉鬆綁的意思。
“你們蘇府就是這樣待客的?”龔婉蓉被蘇炫所言將思緒拉回,也覺察到自己居然是被自己做客的主人家所綁,心中略有怒意。此言當然也是指蘇炫綁她一事。
“說吧,若你坦白及時還可以少受一點皮肉之苦。”蘇炫不回答龔婉蓉所問,而是向龔婉蓉威脅道:“要不然……”蘇炫示意龔婉蓉看向她腳底那一排刑拘。
“準備得倒挺齊全!”龔婉蓉冷笑道,“我行得正,站得直!你倒說說我有何可坦白!”
“你莫要再給我裝傻!快說!”蘇炫也知道自己所做非君子所爲,只是形式所逼,他不得已才如此。既然此刻這裡沒有旁人,他也顧不得這些了!
“你看看你,哪裡還有護國大將軍的威嚴!”龔婉蓉也曾對蘇炫這個與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少年英雄心生佩服與讚歎!她突然覺得彷彿蘇炫便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兒,她只氣這孩兒如此不爭氣!
“沒有兵符,何來威嚴!”蘇炫恨恨地說道。此刻他眼中早已沒有把眼前的龔婉蓉看作一位喪夫喪子的孤寡老人,眼中心中只有他的兵權。
“我不知道兵符在哪!”龔婉蓉冷笑着說道。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不知道?你以爲一個不知道便能將我矇混過去嗎?”蘇炫猙獰着面孔冷言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老身這把老骨頭能有如今這年紀便也是夠數了,隨便你怎樣折騰吧!”龔婉蓉嘆了口氣說。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蘇炫見龔婉蓉拒不開口,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人!上刑具!”
“無論用盡什麼方法都要把他的嘴給我撬開,撬不開我唯你是問!”吩咐完行刑的黑衣人,蘇炫轉身離去。
“龔奶奶!”蘇若晨提了一個精緻的食盒,滿面春風地向龔婉蓉屋裡走去,“您看我今日又給您做了些美味的點心!您趁熱嚐嚐吧!”
自那日蘇若晨從司馬府十萬火急趕回京城,並請了龔婉蓉一同到朝堂之上給龍日翔送兵符,蘇若晨便發覺龔婉蓉日漸對自己好了起來。龔婉蓉每次見了蘇若晨總是滿面暖人心脾的笑容,拉着蘇若晨問東問西,很是親熱。蘇若晨也很是喜歡這位慈祥的老奶奶,打心底裡覺
得她似乎像是自己前世的一位親人,與她在一起,龔婉蓉莫名地感覺輕鬆而溫馨。一來二去,兩人便密切來往起來,蘇若晨也幾乎是日日做了點心來送與龔婉蓉,龔婉蓉也樂得留下蘇若晨與自己說說話,祖孫二人倒是樂得自在。
以往這個時辰龔婉蓉應是剛睡醒了,在寢房裡梳洗的。但是今日,蘇若晨推開虛掩的門時卻發現龔婉蓉不在房裡,連同平日裡伺候龔婉蓉梳洗的秋塘也不在。
“這麼早,龔奶奶她們是去哪了呢?”蘇若晨默默唸叨着。
“小姐,龔奶奶今日是已出了門了,咱們先回去吧!”玖然想着,龔婉蓉不再,她們總不好待在她房裡等,若在外面等卻又怕蘇若晨着了涼,便勸蘇若晨先回自己的房間。
蘇若晨心下疑惑卻沒問出口,聽玖然這樣一說,便想着出門去,卻見秋塘如無頭蒼蠅般慌慌張張跑進屋裡來!
蘇若晨從未見過秋塘如此慌張過,見秋塘如此,蘇若晨心裡突然好似被什麼揪了一下,總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老夫人失蹤了!”秋塘見着蘇若晨就好似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未等蘇若晨問話,秋塘便略帶哭腔地說道。
“什麼!”蘇若晨與玖然同時拿了手絹虛掩着口不可思議地驚叫起來。
“整個蘇府我都找遍了,沒人看見她去了哪兒!”秋塘補充說道。
“秋塘姑姑莫着急,老夫人福大命大,斷不會出什麼茬子的!”蘇若晨安慰秋塘說。
“老夫人定然是被人帶走了!”秋塘見蘇若晨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下更急了。
“秋塘姑姑莫着急,有話慢慢說。”蘇若晨並非心中不急,而是此時由不得她慌亂。若要找到龔婉蓉她必須鎮定下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相關的蛛絲馬跡以順藤摸瓜救出龔婉蓉。
“昨日夜裡,老夫人入睡之前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好似是察覺外面有客,但卻又好似不是。見老夫人如此奴婢不放心,待老夫人睡下之後,奴婢沒敢去隔壁睡下,而是一直守在老夫人門口。夜半時分,奴婢見有一黑衣男子潛了來,便想喊人來,然後便被那人捂了有迷藥的帕子,昏睡過去了,待奴婢醒來,奴婢是睡在老夫人房間的地上,老夫人卻早已不在房裡了!奴婢僥倖地想是否是因老夫人出恭去了或者別的,但奴婢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着老夫人回來,奴婢這才意識到出事了,遂四處去尋,卻遍尋無果,”秋塘說着,臉上滿是悔意,不覺淚也流了下來,“嗚嗚,都怪奴婢大意!奴婢應昨晚多叫些人來,或是今日早些去找!奴婢真是該死!倘若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嗚嗚……”
“這也不怨你!”蘇若晨便安慰秋塘,邊思索着,“你也做得夠多了,不要再自責了!你昨日也裡曾見過一黑衣男子?他是何面目你可還記得?”
秋塘思索着,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所
能記起的細節不甚滿意,臉上掛着的淚珠加速滾了下來:“不曾記得了,那人蒙了面,穿一身夜行衣,個頭與蘇老爺差不多——但我能肯定不是蘇老爺,那人手上還有一條傷疤,別的我便不知道了。”
“那沾了迷藥的帕子可還在?”蘇若晨問道。
“沒了,那人甚是仔細,今日一早我醒來之時那帕子便已不見了蹤影,若不是找不見老夫人,我倒以爲是昨夜只是做了個夢。”秋塘語氣肯定,絲毫不像有所隱瞞。
“那昨夜竟沒有人守夜嗎,需要你親自守在龔奶奶房前?”蘇若晨知道秋塘是龔婉蓉特許不用守夜的。
“昨日傍晚時分,唐小姐似是吃錯了什麼東西,身子不大好,蘇老爺將那守衛都叫了去說是幫一會子忙,老夫人睡下時她們尚未回來。”秋塘答道。
“那你還記得老夫人睡前可曾說過什麼嗎?”蘇若晨繼續問道。
於是秋塘便把龔婉蓉的話仔細地回憶着講了一遍。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秋塘的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是知道這些,我也不能確鑿地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先找龔奶奶要緊!”蘇若晨蹙了眉頭說道。
“可整個蘇府奴婢都找遍了!老夫人能在哪?”遇上這樣的事,秋塘顯得手足無措。
“這樣,咱們分頭行動,你再琢磨一下龔奶奶還會去哪兒,趕緊去找找,我去找些人來一起找!”蘇若晨吩咐道。
“莫要驚動太多人,尤其不要驚動老爺與二小姐,更不要驚動皇上。”蘇若晨心中似是已有懷疑之人,不要驚動太多人與皇上是怕事情鬧大了反而對龔奶奶與蘇府都不好。
“你說,還是不說?”黑衣人手執長長的馬鞭,狠狠抽在龔婉蓉身上,如鋒利的刀瞬間將龔婉蓉的華貴的衣袍割開,一道宛如長蛇的猩紅色傷痕斜着劃過龔婉蓉的胸口,自龔婉蓉的頸項直到腰間。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毒打於我!”龔婉蓉眼中威嚴盡顯,猶如眼前並非將自己抓來的殺手,而是一隻不聽話的小貓小狗,需要龔婉蓉來呵斥、教訓。
馬鞭再次落下,這一次,連同龔婉蓉的臉上也染了血跡。
一陣刺骨的疼痛,夾雜着酥麻猶如萬蟻噬心般的感覺傳遍身體每一個角落,那種讓人幾乎窒息的麻癢感讓人痛不欲生。
“卑鄙!”龔婉蓉忍不住罵道,她知道鞭子上定是抹了山妖噬骨散一類的藥物,因而傷口會奇癢無比。
“呵呵,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老罵小的有何用?倒不如琢磨下是否趕緊招了,免受這皮肉之苦!”那執鞭之人冷着臉笑道,似乎眼前並非一無辜的年邁老人,而是一頂死不願悔改的囚犯。
“明知道她們無惡不作,還爲虎作倀,可惜了你這樣年輕,做點什麼活計不好,非做些這等見不得人的!”龔婉蓉不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