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泊洲撞見自己和賀連城如此親密的畫面,雖說剛纔那一下倒的確是無意間碰到的,但是仍然讓葉清嵐覺得格外尷尬。
賀連城倒是面色如常,慢悠悠的綁好了繃帶,穿好了衣衫,扶着葉清嵐起身,對原泊洲說道:“既然馬已備好,這就出發吧。”
照賀連城的意思,是打算把葉清嵐帶到天山,讓凌未央再給她看看眼睛的。可是葉清嵐在臨行前卻猶豫了。
“賀連城,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我得去一趟延平王府,給慕容景一個解釋。”葉清嵐的態度極爲堅決。
賀連城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人,一旦心意已決,便不會輕易改變,只得無奈道:“我陪你去。”
借這個機會跟慕容景說清楚,徹底斷了他和葉清嵐的關係也好。
於是,原泊洲便帶着其他弟子們迴天山向凌未央覆命,而賀連城則帶着葉清嵐又折回了原路。
路上,兩人共乘一騎,賀連城故意放慢了速度,馬蹄踏在地上,發出頗有節奏的“嗒嗒”聲。
此刻的他倆,不像是在趕路,倒更像是漫步而行,遊山玩水了。
七月的天氣有些悶熱,好在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山間有涼風拂面,兩旁有鳥語花香,給酷熱的夏日平添了幾分淡然閒適的愜意,讓人的心緒也不自覺的寧靜了幾分。
如果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會到盡頭,那該有多好。
賀連城眼眸微眯,嗅着懷中女子身上傳來的陣陣淡雅馨香,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走馬,觀花,煮酒,烹茶,歲月流年長,且行且天涯。
這樣的生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可惜好景不長,過不多久,前方便有兩匹快馬疾馳而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清嵐師姐,你還好吧?”百里笑一眼看到坐在前面的葉清嵐,忙策馬上前關切的詢問。
問完之後眼光一轉便看向她身後的男子,可是待他看清是誰之後,卻是驚魂未定的張大了嘴,叫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此時的賀連城已經摘下了面具。一個本該死了三年多的人,卻冷不丁的就這樣出現在你眼前,自然是有些驚悚的,也難怪百里笑如此震驚了,就連向來冷靜沉穩的墨燁也變了臉色,厲聲道:“賀連城,怎麼是你?你爲何要擄走清嵐,放了她!”
說話間,墨燁右手微動,三把鋒芒畢露的柳葉飛刀已經在手,蓄勢待發。
葉清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她清楚墨燁的行事風格,他剛纔如此警告之後,便勢必會採取行動,當下忙出聲道:“墨燁,先別出手,他不會傷害我。”
聞言,墨燁微微挑眉,似有些意外。很少見到清嵐有如此緊張一個人的時候,看來她跟賀連城的關係好像非同尋常。
百里笑同樣甚是疑惑,伸手指着他倆,驚異道:“清嵐師姐,你什麼時候跟賀連城的關係……呃,這麼好了?”
葉清嵐一直以來都喜歡獨來獨往的,在墨門裡面,百里笑算是和她走的比較近的了。可是百里笑撓頭回想了半天,確定自己從未聽葉清嵐提起過有關賀連城的半個字眼,也從未見到過兩人有什麼接觸和來往。
“我……”葉清嵐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正在斟酌間,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已從半空中飄然而至。
孟元珩攜着沈千沫穩穩落在地上。
墨燁和百里笑兩人下了馬,向他二人見禮。
沈千沫接到墨燁傳回的消息之後,便和孟元珩匆匆趕來,但是此時見到葉清嵐和賀連城兩人共乘一騎,狀似親密的樣子,心裡還是頗感意外。
賀連城居然還活着!而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葉清嵐暗戀的那個男子,竟然是賀連城!
“清嵐,你怎麼樣?”她上前,擡頭看向葉清嵐。
葉清嵐在賀連城懷裡動了動身子,想要下馬,賀連城按住了她,率先下了馬,然後纔將葉清嵐從馬背上抱下來,牽着她的手卻仍然沒有放開。
葉清嵐不太自在的掙開了賀連城的手,面朝着沈千沫出聲的方向走了幾步,微微搖頭,“我沒事。”
沈千沫迎上去,抓起葉清嵐的手,附在她耳旁低聲問道:“那個人,就是他?”
葉清嵐的臉便有些紅了。她暗中喜歡一個人之事,只跟沈千沫提起過。所以今日之事,定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還有一事,可能沈千沫已經沒有放在心上。葉清嵐今日被賀連城搶親表白的舉動搞得暈乎乎的,思緒一直很混亂,可是現在見到沈千沫,她就想起來了。
只有她知道,賀連城這傢伙原本是喜歡沈千沫的。然而至於他現在的心思到底如何,她便沒有了把握。
她從來都是冷靜沉穩,獨立堅強的,但是在賀連城面前,她就變得容易害怕,也失去了自信,就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凍得渾身發抖,患得患失的小女孩。
是的,在與賀連城的這段感情上,她一直都沒有自信。雖然賀連城剛纔跟她說了很多,但是她仍然有顧慮,她的心扉始終不曾完全打開。
前方忽然傳來隆隆馬蹄聲,揚起漫天塵土。
慕容景一馬當先,率着延平王府一衆侍衛疾馳而來,身上的紅色錦衣還未來得及換下。
行至近前,他翻身下馬,見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賀連城,他的心頓時跌至谷底。
真的是他!他果然還活着!
這對慕容景來說,顯然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幾步走到葉清嵐身邊,慕容景小心翼翼的出聲喚道:“清嵐……”
葉清嵐被沈千沫抓着的手微微一震,轉頭朝向慕容景出聲處,喃喃道:“慕容景……”
賀連城見此,不動聲色的朝葉清嵐走近了一些。
慕容景靜靜的看着眼前沉靜如水卻又淡漠如霜的女子。
若是沒有出此意外,這個女子早已與他拜了天地,成了他的世子妃。
然而此刻,她的身上仍然穿着自己親手爲她準備的大紅嫁衣,她的臉上,嬌豔而精緻的新娘妝容還在,可是她的心,又在哪裡?
“清嵐,我不是逼你做選擇。我只想問你一句,當日你說願意嫁於我爲妻,這句話還算不算數?”慕容景手握成拳,渾身緊繃,清俊的眼眸中閃着灼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