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又是三張信紙
自從那晚上的噩夢之後,千秋便一直都有些顧忌葉惜京,夢裡那張臉有些朦朧,可是她想她最後看見的應該就是那張臉,說什麼是她欠了她的,那麼唯一能夠讓人指責千秋的,也不過就是動手殺了葉殊。.
然而對於端王妃來說,殺了那孩子也本是應當,若是因此葉惜京要傷害她與她肚子裡的孩子的話,千秋便也下定決心不會讓葉惜京得逞。
她將此事告訴了阮胥飛之後,阮胥飛只念着千秋生產在即,便加強了王府的戒備,讓馮冉和馮矣過來王府居住。而小黛將那張綠腰所贈的平安符塞進了一個小香囊裡頭,千秋就掛在脖子上,以備不時之需。
阮胥飛怕她這樣有些緊張的心情不利於生產便安慰了一陣,一想千秋平日裡也沒有特別交好的女性朋友,陳魚是不能隨意出宮的,便想着去天一閣找藍於滄,可惜不巧的是,藍於滄因爲月輪國的事情並不在京中。
倒是尹雪鹿又過來了一次,還帶來了一株上好的人蔘。千秋問尹雪鹿與司馬星的進展,尹雪鹿只紅了臉蛋羞澀道:“哪裡有什麼可說的。”
千秋笑,旁敲側擊地問了關於尹絳紫的事情。尹雪鹿只說是她回了孃家幾次,不過都是和尹夫人一道說話,她並不知情。千秋心道作用在尹絳紫身上的話語應該是起了一些作用了。
這會兒卻是逢碧落齋的掌櫃過來詢問上次千秋提議地特製情侶香包之事,尹雪鹿便就此告退了。這幾日千秋一直在屋子裡被悶得有些難受,都不記得多少天沒有出門了,不過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要忍耐到生了孩子之後。
不一會兒,福生的奶孃卻是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向千秋請罪道:“小郡主不見了。”千秋當下便是一驚,厲聲道:“你說什麼?”
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氣,鎮靜地問道:“不用給我哭,好好回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奶孃與幾個照顧復生的丫鬟都跪在地上請罪,奶孃回話道:“奴婢此前與紅珠和綠珠在郡主房間裡陪郡主玩耍,郡主說要有些無趣,便跑着去院子裡耍耍堆雪人。奴婢們沒法也便跟着出去了,一回頭卻是見郡主不見了,還以爲是郡主調皮躲進了假山裡頭與奴婢們捉迷藏玩兒呢,可後來讓人在院子裡都找了卻找不到郡主的人”
“好好兒在王府中怎麼會給丟了,船我令都將王府仔仔細細搜一遍。”千秋說罷,景珍便立刻跑去傳令了。
千秋面上雖然裝着鎮靜,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失蹤了。怎麼可能完全冷靜得下來,當下阮胥飛卻是不在王府中,定慧公主去中黃寺住幾日,這府中只她一個主子。
千秋心道不能自己嚇自己,又想會不會掉進了寒潭裡頭,又急忙往寒潭那處而去,站在橋上往寒潭一看,薄冰都完好無損。完全不像是有小孩兒掉下去的模樣。
小黛忙道:“小姐不要心急,說不定郡主等一下就自己出現了呢。”
千秋點了點頭稱是,目光卻是不斷地搜索着。企圖找到福生的影子。將近找了一個多時辰,卻是始終沒有找到,千秋心下一沉,抓着小黛束手無策。
奶孃心知自己恐怕要丟了性命,不禁瑟瑟發抖起來,這個時候,卻是聽阮密猛地衝進來道:“王妃,找到小郡主了。”
千秋猛地站起來,問道:“在哪裡?”
小福生衣服上還沾染了一些雪沫,整個人卻沒有是損傷的模樣。怯怯走進來。千秋忙過去一把抱住女兒,紅了眼睛,這忽上忽下的心情真真折磨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千秋幫小福生整理了頭髮問道:“福生你去了哪裡?”
從千秋的懷裡掙扎出來,見花廳裡跪着平日裡伺候她的一干僕從,有些疑惑,回答道:“我去了外面。”
福生所說的外面自然是指王府之外。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道:“娘,給你。”她說話並不算利索,說不了長句,千秋拿過那封信紙,只翻動一二並未拆開,問道:“怎麼來的?”
“黑衣服的人,給我,讓我交給娘。”
千秋心頭又是一緊,恐怕今日裡福生會突然在院子裡出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心如此,索性這人沒有對福生動手。
千秋又感到一陣後怕,手有些顫抖地拆開那信封,並不熟悉的字跡,且信紙泛黃得不行,卻是被人保存得相當好,邊角都沒有損壞的模樣。
“這是……”千秋看那內容卻是完全一頭霧水。
“去年春天,我去西秀宮摘了幾朵海棠,我看到了一件讓我十分在意的事情。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錯下去了,你以前那麼善良,我五歲那年養的一隻小兔子死了,你都幫着我好好葬了它了,可是如今你爲什麼要變得這麼殘忍呢?”
千秋頓了頓,翻第二張信紙:
“是我不對,我不該亂髮脾氣,我不應該不吭聲,看着你被人打,可是我很害怕,我怕我也會沒命。哥哥,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再也不跟他說話,我不會與他見面,等到你十五歲的時候你就可以走了,你再忍一忍就好,到時候我也想要跟着你走,我們一起過平靜的日子好不好?”
千秋發現了第三張信紙,心下更覺得蹊蹺,這些個信紙是似是並不是存在於同一封信中的,都是由不同的信中抽取出來拼接而成,這是一個妹妹寫給哥哥的信。這妹妹的字跡不算好看,千秋卻是從字裡行間看出了是一個有些天真有些懦弱的小女孩形象。
還有最後一張,千秋想了想還是接着看下去,信中寫道:“我不會再求你了,你也不必理會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知道,阿雪是不是真的是你殺的?那晚上的人又是誰?是不是你?”
千秋的目光停在最後的那三個問題上,下筆十分之重,帶着寫信之人的怨憤之情,好像可以從中感受到落筆之人的決絕。
小福生倚在千秋身邊,問道:“娘?”
千秋看了一眼福生,道:“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王府知不知道?”
小福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千秋剛想着要怎麼說服這個心智還未曾健全的額孩子,如按徐覅額已經回來了。阮胥飛一見小福生一顆心暫時放下,見千秋手中拿着信,問道:“誰寫來的?”
千秋道:“我也不知,只見着信十分奇怪,斷斷續續的並不是同一封信,而且時間應該也隔得很久,信是妹妹寫給哥哥的,這兩人本來關係應該很不錯,可是後來妹妹似是覺得哥哥性情變化很大,再後來哥哥似是殺了妹妹身邊一個重要的人,然後與其絕交了。”
阮胥飛拿了信看了一遍,認同了千秋所言,皺眉道:“這情景有些似曾相識啊,當年我也是拿了三張殘缺的信紙……”
千秋心中一動,渾身顫抖了一下道:“你……你是說這信是……”
阮胥飛忙扶住千秋,只見千秋面色蒼白,忙拉着她坐下,讓小黛準備一杯熱茶。千秋剛纔因爲福生的事情還有些驚魂未定,現在又聽剛纔福生很可能與那個人有所接觸,真是嚇得快站不住腳了。
阮胥飛斂了神色,肅然道:“交給我,我會查清楚的。”
小福生卻是不知道剛纔是怎麼樣的驚心動魄,只覺得父親和母親似是將事情想得很是眼中的模樣,她不過是看見了一隻十分有趣的風箏,然後便靠近了牆頭,那風箏就掛在樹杈上,她剛剛想要回頭喊人去拿,卻是不見四處有人,然後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就將風箏拿下來交給福生,抱着她在牆頭上坐了一會兒,並且將這封信交給她,讓她轉交給千秋。
千秋再看那三張信紙,根本是三張催命符,那人不在西北老實呆着,怎麼會涉足到了這裡?根本就已經是一個瞎子又沒有了武功,若是在奉昌他有活命的機會?再者姚其前往西京,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千秋腦海中思緒亂亂的,道:“不行,若是再有人算計着福生怎麼辦?”
阮胥飛摟着千秋道:“他若是離開西京,絕對不可能毫無聲息,不過是派人過來走動而已,就像我們的探子也有在西京的,既然福生沒事,你也不要自己嚇自己。”
千秋反而也有些在意福生沒事,怎麼說那人都不會是良善的人,福生既然已經落在了他手中,怎麼又會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呢?
“這是什麼意思?這三張信紙是什麼意思?”千秋沉聲道,情緒有些激動。
阮胥飛沉默下來,轉身出門,一擺手,一個黑影便出來道:“今天是怎麼回事?”
隱衛道:“屬下等人並未察覺郡主離開,是屬下等人失職,請王爺責罰。”
“哦?這麼說的話,有人能夠使用壽命障眼法讓你們毫無察覺地帶走福生了?”阮胥飛喃喃道,便讓人去將馮矣和馮冉找來。
阮胥飛回頭又進屋對千秋道:“福生沒有什麼事就好,你若是給自己太大壓力反而不好。”千秋點了點頭,面上卻依舊蒼白,阮胥飛有些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沉沉吐了一口濁氣,一陣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