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敞開了說
見皇后陳魚似是有些悵然的模樣,爾雅可不是想要故意將氣氛帶入如此境地的人,好在她不消說什麼,葉寧薛已經包紮完畢出來了。【葉*】【*】
爾雅低頭認錯道:“是福生不小心要痛殿下較勁,害得殿下傷口崩裂了。”
葉寧薛面色淡淡,他聽爾雅話語中可不覺得有真心誠意道歉的模樣,只應付一聲。陳魚道:“荷塘裡頭那邊荷花不錯,不若你們陪着本宮都過去看看吧。”
葉寧薛看了一眼爾雅,見她依舊一副唯皇后話是聽得模樣,也沒有反對。這會兒太陽不算毒,陳魚也有好幾天沒有出來走動,從鳳儀宮到御花園的荷塘,要走不少路,爾雅與葉寧薛分別走在陳魚兩側,陳魚便尋思着讓二人一起獨處一會兒纔是。
正巧,這會兒順帝剛從書房裡頭出來,經過御花園,陳魚面上一喜,過去同順帝行禮。順帝一眼便瞥見爾雅,朗聲笑道:“喲,這不是福生丫頭嗎?”
爾雅上前行禮,笑道:“福生見過陛下。”
順帝見葉寧薛也在,一看陳魚便知道她在打什麼心思了,他倒是也喜歡爾雅,能將千秋與阮胥飛的女兒娶過來做自己兒的媳婦自然不反對,然而千秋卻使法從他這裡拿去了一個不給爾雅賜婚的旨意,到了如今卻是不好強迫的。
“兩年不見了,朕聽盧象形說了,你跟着他在西南還立功了呢,朕怎麼不知道我們烈日皇朝還出了一個女將軍呢?”
“福生可不敢邀功,女將軍什麼的就更不敢說了,母妃此前還說我這功夫乃是三腳貓功夫,平白給她和父王丟臉了。”
葉寧薛聽罷卻是多了一層意思,她那功夫是三腳貓功夫,那他輸了怎麼算?
順帝可沒有漏過葉寧薛眼底的怒氣,便笑道:“你母妃要求還真是嚴厲,想來不想叫你從武給旁人落下一個悍婦形象。【葉*】【*】”
陳魚柔聲爲爾雅說話道:“陛下你這話臣妾可不愛聽。我們福生受傷功夫了得,可若是詩書禮樂,也不無涉獵,怎麼說如同千秋一般。福生也能用左手寫得一手好字呢。”
爾雅嘴角一僵,可是想起了自家母妃懲罰她的特殊方式,因而纔有了左手也能寫好字的能耐,到了這兒反而成了陳魚誇讚自己的對象了。從某種方面來說,自家母親還真是厲害啊。
順帝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若是朕不說好東來院裡頭的夫可也會覺得朕眼光差勁了。”雖然是故意說着逗樂的話,不過順帝也知道阮胥飛和千秋培養出來的女兒不可能是一個莽撞得知知道用拳腳的粗鄙婦人。不過因爲近來爾雅拳腳太好,將其他的光芒給掩蓋了過去。
也正是因爲此,太葉寧薛的面目又難看了一分,餘光見爾雅那笑容實在是刺眼得很。他不想承認他的不甘,這份不甘就算是他處在太之位也無法彌補。
陳魚走到順帝一側,道:“福生剛剛回來,臣妾想要好好給她接風呢,不過這福生吶。嘴巴可挑得很。”
順帝看了一眼爾雅道:“是嗎?”
爾雅忙否認賣乖道:“在皇后娘娘這兒能混得一碗白米飯都香,怎麼能說是福生挑嘴呢。”
順帝大笑道:“行了,午膳想要吃什麼。御廚房都能給你做出來。”他也體味到了陳魚的用意,又道,“剛剛進貢的葡萄挺不錯,就在荷塘那邊納涼吃吧。”
他一吩咐,身後的滿公公便去讓人給準備特貢葡萄,順帝卻是跟陳魚一起在一處說話,亭裡頭只剩下了太葉寧薛和爾雅兩個人。
爾雅挑了一個葡萄來吃,用冰鎮過的味道還不賴。葉寧薛見她吃得似是很是滿足,想起來她似是從小就喜歡吃葡萄呢,一到夏天。去端王府的話就能見着她滿足地吃着經營的葡萄,都不需要僕從給剝開。
“殿下不吃?”爾雅見他目光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不由說道。
葉寧薛擡頭道:“一直叫殿下,真是很煩人呢。”
爾雅一愣,這句話似是之前鳳儀宮中他已經說了一次,看來他真的很介意這兩個字了。然而這道屏障是他親手設置的,如今卻又說着這樣似是想要靠近的話,不覺得太任性了嗎?
她阮爾雅可不是匍匐在他身下渴望着他一絲垂憐的女人,以爲從孫楚怡那裡能夠得到的也能夠從她身上得到那就大錯特錯了。
爾雅輕笑道:“你一直在在意這個嗎?我兩年來可都是盡力在將你的名字忘掉,這不是應該就是你喜歡的距離纔是,到了如今又說出這樣的話來,葉寧薛,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她明明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但是也正是能夠這樣笑着說出來,纔會讓他覺得無比刺耳,原本並不明朗的心緒就這樣被她直接說出來,令葉寧薛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總算是明白爲何昨晚上開始就心情糟糕的原因了,因爲他不喜歡爾雅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他。雖說爾雅從來沒有像是普通的大臣之女一般來刻意討好他,卻不會故意與他過分爲難,也不會直接說出這樣傷人的話,要說的話,對於他會更溫柔一些吧。爾雅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乖巧柔順的女,但是對於葉寧薛卻要比別人不同一些的。
她是喜歡他的,他知道這一點,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在那個女人對他說出“若是你想要以可以接納她這樣的心態對待她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這種話,纔會讓他覺得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孤,過分?”葉寧薛扼住她正要伸去拿葡萄的手,爾雅凌厲一瞥,二人的視線焦灼在一起,亭裡頭的氣氛瞬間凝滯起來。
葉寧薛正等待着這人再說出什麼怪罪他的話來,爾雅卻是嬌俏一笑,道:“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呢?”
葉寧薛目光一呆,那樣的笑容真是久違了呢,這時她捉弄了別人之後通常會露出的笑容,裝作乖巧藉故躲避過去。以前只是站在她旁邊看她這樣對付別人,有時候也有些羨慕,因爲那笑容實在是過於嬌豔,嬌豔得忍不住想要珍藏它不想要任何人看到。然而終於有一天,這笑容是對他的時候,他的心卻有一種揪在一起一起的感覺。
“福生……”葉寧薛低呼出聲,爾雅的心一緊,那被她扣住的手腕覺得有些灼熱,她可不能就這樣沒骨氣地巴巴貼上對他說出那樣話的男人的身上去,她可是承受了女人最大的侮辱,若是就這樣被他的一聲低呼而心緒潰敗的話,那她就不要叫阮爾雅了。
“福生,別故意裝成好像是一副公事公辦的陌生人的態度。”葉寧薛道,將一盆葡萄都推到了爾雅面前,爾雅的視線從他的臉上,轉到了葡萄上面,又從葡萄上面轉到了他臉上,緩緩地抽回了手。
爾雅突然間站了起來,出了亭,葉寧薛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也追了出去。遠處的順帝和陳魚見狀不明就裡,爾雅只是到了順帝面前,裝着有些不太舒服的模樣,道:“陛下,皇后娘娘,許是吃了太多冰鎮葡萄的關係,有些身體不適,不能領了娘娘的好意了。”
陳魚皺眉,關切道:“怎麼,肚不舒服嗎?早知道就不要冰鎮了。”
爾雅齜牙咧嘴,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道:“都怪我一時貪嘴。”
葉寧薛遠遠見着,看她那模樣有些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假的不舒服,她是在逃避什麼嗎?是在逃避他?
葉寧薛當下上前道:“父皇,母后,我送福生回去吧。”
順帝一想也好,陳魚交代了葉寧薛好好照拂,問需不需要做轎,爾雅連道不用了,撐着蒼白的臉色出了御花園。
葉寧薛不知道真假,試探着問道:“你真不舒服?”
爾雅不理會他,葉寧薛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抱起她,爾雅一慌,忙躲開,問道:“你要做什麼?”
“若是真不舒服,也不用做轎了,我抱你出去。”
爾雅面上一紅,拒絕道:“我沒事,你不用管我。”不要到了這種時候忽然擔心她,況且他手臂上不是還有傷嗎,那個傷還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留下的。
葉寧薛不耐道:“那你剛纔是怎麼回事,突然站起來走人,還一臉很不舒服的表情。”
二人拐進小道,爾雅回身頓住,道:“你好歹也是太吧,既然要遵循自己的話,那就遵循,像如今這般你又要做什麼?不錯,我確實曾經是喜歡你,因爲別人都將我當做你的太妃,然後呢,卻是換來你輕飄飄一句不會娶我。我唄你嫌棄,我成了整個奉昌的笑柄,如今你這樣又算什麼?別說你後悔了,我阮爾雅還沒有卑賤軟弱到需要求取你憐憫!”
葉寧薛二話不說便將她緊緊抱住,爾雅面上卻沒有因爲羞赧而泛起的紅色,只有屈辱感,她冷聲道:“兩年來音訊全無,我就算是死在西南你也不會問候一聲吧,你可別現在忽然說一聲你不忍心,同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