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斯年在接到穆未悅電話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對方是因爲這個原因，只是在看到顧奕博的時候纔有所猜測。
“抱歉，顧總，穆總，我還在上學，不想考慮這方面的事情。”程斯年聽完顧奕博的話，開口回了一句。
“關於這一點你大可不用擔心……”
“顧總，我暫時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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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年這話開口之後，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四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其實要說起來，顧奕博和穆未悅也不必這麼捧着她，雖然程斯年是有些小才華，可也不至於讓兩人這般低聲下氣，真正讓二人看中的，其實還是程斯年所代表的派系。
葉邵禮在晉城，乃至全國都是極爲出名的人，不是因爲他這個本身所處於的社會地位，而是因爲他身邊的那些朋友，雖然他只是晉城大學的副校長兼教授，可卻認識的各行各業的人，一部分是他教過的學生，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爲他本身氣度，私下相交甚篤的朋友，認識葉邵禮，幾乎是在各行各業都有了朋友。
可葉邵禮和他夫人卻不是那麼好接近的，倒是程斯年，這一年多來，二人在出席各類研討會和晚會上提起過不止一次，他們在爲程斯年鋪路，可這也證明了二人很看重程斯年。
“如果是你有什麼顧慮的話，我們可以再談……”顧奕博沉默了半晌，隨後略微猶豫了下開口。
穆未悅和顧奕博把視線轉向黎清兮，眼裡帶着點求助的意味。
黎清兮其實是有些尷尬的，程斯年不願意，她也不想逼着人家。
而且今天程斯年的情緒不對，連話都不聽兩人說完，根本也沒有打算聽顧氏開出來的條件，張口就懟。
可黎清兮也不願意讓程斯年因爲年少氣盛得罪了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所以只能僵硬的扯開一個笑容開口勸道：“程程，你可以聽一聽待遇，之後再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黎清兮這麼說，其實也是知道程斯年不願意籤，只是緩兵之計罷了，讓衆人面子上都過得去。
程斯年捏緊了拳頭，半晌沒有開口。
好不容易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難堪，可最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抱歉，我拒絕。”
程斯年撂下一句話之後，起身離開，全然不顧身後三人的情緒。
黎清兮反應過來，起身就要追出去，穆未悅上前拉住她：“你要幹什麼？”
“我有點不放心，過去看看。”
“清兮，你這樣出去會被拍到的。”穆未悅側身擋住顧奕博的視線，一邊說着一邊給黎清兮使眼色。
黎清兮掙開被穆未悅扯住的手。
“顧總，實在是不好意思，程程年紀小，這樣跑出去我不太放心，就先失陪了。”
轉身跟顧奕博說了一句，黎清兮也跟着跑了出去，拿出手機給程斯年打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對方掛斷，隨後再撥過去，就只聽到關機的提示音，天色已經黑了，居然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但此刻卻還是擔心居多的，黎清兮戴上帽子，出了酒店也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黎清兮想了想，給寧樂打電話。
“清兮，你到晉城了？”
電話那頭順着寧樂的聲音還有電腦上游戲的聲音，黎清兮語氣略微有些焦急：“樂樂，你能不能聯繫到傅汎，讓她聯繫程程。”
“啊？好，你等一下啊。”
對面回了一句，電話也沒掛，就聽到那頭傳來的說話聲音，隱隱約約聽的不是很真切，黎清兮等的有些着急。
“小斯年電話關機了，怎麼了？”寧樂拿起電話問黎清兮。
“剛剛悅、穆未悅和顧氏的顧奕博想跟程程談合作，叫了我陪同，程程拒絕後離開，我剛剛給她打電話，她掛了之後就關機了。”黎清兮一邊四處張望着，一邊跟寧樂解釋了句。
“你先彆着急，我出去跟你一起找，你在哪呢？”
寧樂問完之後，跟遊戲那頭的傅汎說了兩句，讓她在寢室等着，如果程斯年回去了告訴她一聲。
傅汎在這頭都還沒來得及答應，對方就沒了聲音，拿着手機給程斯年打電話，一直是關機，又發了好幾條微信，隨後動作迅速的換了衣服，出了門之後又跑回來，隨手撕下一張紙，寫了幾個字之後放到程斯年的桌子上，這才鎖了門跑出去。
寧樂是開車出來的，好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路上不堵車，接到黎清兮之後看了對方兩眼，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清兮，你明知道程程跟騰爍有合作。”
“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說是程程同意過去的，我以爲她是願意的。”黎清兮揉了揉眉心，偏頭盯着窗外，卻仍舊沒有看到那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程程爲什麼同意？”寧樂語氣有些認真，倒是少有的樣子。
她可不認爲穆未悅是什麼正人君子，emmm…雖然確實是個女子，但也是個小人，說不定就是打着黎清兮的名義把程斯年約出來的。
黎清兮沒有回答，其實剛剛她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穆未悅之前沒有給她打過那通略帶強勢的電話，或許她還不會這麼想，可今日的事情，確實反常。
兩人沒再說什麼，寧樂緩緩開着車，黎清兮的手機響了起來，在看到來電的時候，黎清兮本來激動的神情陡然一變，隨後若無其事的接起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穆未悅的聲音，單音節的應了兩聲。
掛斷電話之後，黎清兮第一次覺得穆未悅離她好遠，想起往日寧樂的勸告，又不免多想了些，或許，確實是她一意孤行了，有的時候，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世界、人生、和身邊的人，或許都不一樣。
再次拿電話撥打了程斯年的號碼，可仍舊是關機，簡單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寧樂說了一下。
“斯年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寧樂搖搖頭。
她跟程斯年多次合作，對她也算是有所瞭解，程斯年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很有想法的人，況且，雖然程斯年偶爾看上去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但其實性格溫潤，只是不擅於當面表達。
“我知道。”
寧樂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傅汎的電話此時打了過來。
“小斯年回去了嗎？”
“沒有，我剛剛打電話，還關機呢，我剛剛去葉教授那小區打聽了一下，門衛也說沒看到，估計是沒有過去，我在寢室給她留了紙條，她要是回去應該會聯繫我，這什麼情況啊？”傅汎在那頭說了一大堆，又問了是什麼情況。
這頭的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還是黎清兮介紹了一下情況。
“橙子有點路癡，你們找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或者是附近有標誌性建築物的，她就這點小習慣，我去學校附近的公交站等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傅汎聽完，也沒發表什麼意見，就只是把自己知道的程斯年的小習慣說了下，隨後掛斷電話，但還是有些埋怨黎清兮的，明明在場，卻還是讓她受了委屈。
她認識程斯年這麼多年，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不說全瞭解，但最起碼七八分還是沒問題的，她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耍小脾氣，使小性子，程斯年向來都是穩重內斂的，偶爾會顯得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她卻是那種極爲照顧別人情緒的人，即便是不悅，也決不會當面給人難堪，出了這樣的情況絕對是因爲別人先不尊重她。
“樂樂，你在前面停車！”黎清兮聽到程斯年沒有回去，而且都這麼長時間了，有些着急。
“你要幹什麼？”
“我等下順着路回去，看看岔路，你從前面拐過去，看看那條街上有沒有。”黎清兮交待了一下。
寧樂雖然有些擔心黎清兮這麼出去不太好，可此刻卻更擔心程斯年，於是聽話的靠邊停車。
“等下我順着路繞過去，到前面拐回來，如果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去晉城大學。”寧樂按下窗戶說了一句。
黎清兮應了一聲，就連忙順着剛剛過來的路往回走。
這條路是從剛剛酒店出來回晉城大學的路，可這一路上也沒有看到人影，想着剛剛傅汎說的話，黎清兮對每個拐角岔路都仔細的看了看。
時間越來越晚，黎清兮也越來越着急，擔憂的同時又不免生出些許怒火來，看找到之後怎麼收拾她，必須讓她長長記性，居然還敢玩消失。
越是焦急，越是覺得心裡壓着火，手機一遍一遍的提示音顯示着對面仍舊在關機狀態。
在路過一個街邊花壇的時候，黎清兮都走過去了，又轉頭看了一眼。
程斯年蹲坐在花壇的另一側，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天黑的時候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那有個人，要不是程斯年穿了件白色的T恤，走過來的時候恰好瞥到一抹不同的顏色，她剛剛差點就走過去了。
黎清兮走過去，站到程斯年面前。
程斯年擡起頭看向來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