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拜託你帶來的？”
黎清兮的尾音有些抖, 哽咽了下，連忙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
寧樂愣了一下，黎清兮還真是少有情緒這樣外放的時候, 頓時對程斯年送的禮物感興趣, 起身湊過去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果然不愧是耍筆桿子的。”
黎清兮伸手先是把盒子裡的永生花拿出來, 看了看, 頓時覺得心疼的似乎要窒息。
怎麼辦？最想保護的人，卻讓自己傷的最深。
其實八仙花在國外，花語是‘無情’‘殘忍’, 只是在國內，不同顏色的花被冠以不同的花語罷了。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殘忍, 可她又怕太過縱容, 那結果是自己和程斯年無法承受的。
“怎麼穆未悅沒來給你過生日啊？”寧樂坐回去, 開口問了句。
“不是有你麼？”
黎清兮搖搖頭，其實是她藉口要回家推了對方的約。
雖然沒有正式提分手, 但其實兩人心裡都有數，黎清兮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打算的，但她不在此刻提的理由卻有很多。
一來是不想在這個階段給程斯年不切實際的想象，二來也還是因爲這個時間段並不合適，不想穆未悅遷怒程斯年, 就只能先拖着, 雖然她也認爲這樣對穆未悅不公平, 可兩相對比, 她只能先護着一方。
“你們家程程最近狀態可不是很好, 最起碼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寧樂其實還是向着程斯年的，況且她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的樣子。
黎清兮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飯後藉口要回爸媽那裡，拿着東西就率先離開了。
只不過卻並沒有回父母那裡。
把寧樂送的禮物收好，再次打開程斯年的那份禮物，把那支永生花放到牀頭櫃上，隨後又打開另一份盒子，裡面是一頁又一頁的紙張。
上面是自己之前看過和沒看過的歌詞，足足有一節指尖的厚度。
把東西整理好收起來，黎清兮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喝掉之後又把剛剛開瓶的酒都拿過來，不多時就喝掉了一半。
很想程程，想她害羞乖巧的模樣，想她認真自信的模樣，也想她勾着自己手指的模樣，還有，想她那晚輕咬在自己下頜的力度、和她溫軟的脣舌。
……
十月一的時候，程斯年沒有回家，因爲她父母來了晉城。
第一次，新房有了家的感覺，加上她老媽潔癖發作，把她造的亂七八糟的房子整理的乾淨整潔，又把冰箱填滿，茶几上擺放了一些小擺件，溫馨又溫暖。
其實程斯年也沒有怎麼造，她只是週末的時候會回來住住，平時都住在寢室的，屋子裡其他地方也都乾淨整潔，唯獨客廳一角的書桌上，亂七八糟的手稿鋪滿了書桌，還有前一天晚上熬夜喝剩下的咖啡。
自家老媽不遺餘力的吐槽她，去超市買菜的時候還唸叨着平日要好好整理，免得把屋子弄的亂七八糟的。
晚上的時候請了葉邵禮夫妻二人過來吃飯，程斯年不免再一次的被唸叨。
好在她平日給兩人留下了好印象，讓她難得被誇了一次。
晚上的時候，程斯年再次精力旺盛，被她爸媽唸叨了好幾句之後仍舊坐在電腦前奮鬥。
不過兩人家裡還有事，並沒有在晉城多留，呆了兩天之後就買了返程的車票回去了。
程斯年再一次成了孤家寡人，寢室另外三人也都回了家，6號的時候，黎清兮在鄰市參加音樂節，程斯年買了票，只不過是最邊緣的地方。
但沒有想到的是被網友拍了照片發到網上。
因爲節目播出的原因，網上‘里程CP’大火，兩人的CP粉也在蹭蹭上漲。
其實程斯年偶爾也能看到，在自己和黎清兮的微博下面有不少頂着兩人頭像的CP粉整日求糖。
黎清兮自然也看到了，照片中程斯年戴着帽子和眼鏡，與平日見到的她並不相同的裝扮。
音樂節結束之後，黎清兮也正式跟長青解了約，因爲解約的事情還上了熱搜。
解約之後，穆未悅去找了黎清兮。
這些日子她就一直在勸說黎清兮簽到穆氏，只是被她拒絕了，這次來找她是想再努努力。
黎清兮仍舊是以想要自己做工作室爲由拒絕。
“清兮，你可以把工作室掛在穆氏，我們可以合作雙贏的。”穆未悅想讓黎清兮簽到穆氏，也是因爲穆氏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急需找一個突破口。
黎清兮仍舊拒絕。
“你當幫幫我好不好？”
……
兩人談過之後，穆氏放出消息，黎清兮有意簽約穆氏，網上流傳的照片便是兩人當天吃飯時被偷拍的。
寧樂得到消息之後，直接一個電話給黎清兮打過去。
“你真要跟穆氏簽約啊？”
黎清兮沉默了一瞬，沒有立即回答，她自覺自己如今的做法有些愧對穆未悅，所以在她示弱的時候答應幫她的忙，只是並不是要跟穆氏簽約，只不過是放出些假消息罷了，把穆氏重新拉回大衆視線中。
她不會跟穆氏簽約，可卻不代表不會幫穆未悅，答應了她近期內配合她的所作所爲，所以在接到寧樂的質問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黎清兮，你真是爲了穆未悅什麼都捨得啊？”寧樂在那頭開口，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憤。
“樂樂……”黎清兮真是有些頭痛。
“其實也好，你這麼做也好，我早就該想到的，從你選擇穆未悅開始，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希望。”
“還有程斯年，我真應該替她說句謝謝你，免得你有一天是非不分的時候再毀了她！”
寧樂發泄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她氣黎清兮，明明都知道穆未悅是什麼樣的人了，居然還會同意跟她簽約。
穆氏放出的消息，合作的大禮是如何來的？她並不介意跟黎清兮共享資源，卻不願意便宜穆未悅，況且又是對方耍手段搶去的。
她是真的覺得失望，對黎清兮失望。
也是頭一次覺得程斯年有些可憐，不戰而敗，還是敗給穆未悅那樣的小人。
黎清兮再給寧樂打電話，被對方給掛斷了，想着反正也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真相的，也就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去解釋了。
寧樂自己在家氣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該找誰發泄一下，於是開車去了晉城大學，到了纔給程斯年和傅汎打電話，把兩個人叫出來。
程斯年剛下課，接到電話把書本扔在班級，匆匆朝學校門口跑去，等她到的時候，也已經距離接電話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傅汎沒有課，剛好在學校附近，到的也是快，上了車就看到寧樂悶悶不樂的樣子。
不過她問了，寧樂也沒有說，等程斯年到了之後，直接發動車子，也沒問兩人吃沒吃飯，到了酒吧，進了包廂之後點了酒和吃的，之後就悶頭喝酒。
程斯年也沒問什麼，拿起酒杯就跟寧樂碰杯，直接乾掉一杯酒。
“你們兩個，什麼情況？”傅汎愣了一下。
“什麼都別問，來陪我喝酒！”寧樂伸手勾住傅汎的脖子，此時倒也是真的不管她的年齡了，把酒杯遞到她嘴邊，兩人分享了一杯酒。
隨後傅汎就拿起酒給三人都倒了酒，把杯子舉起來。
“來，感情深，一口悶、喝！”
三個人真的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寧樂和程斯年是急需找一個方式宣泄一下，傅汎則是陪着二人醉！
“好姐妹！以後我罩着你！”寧樂摟着傅汎的脖子笑着說了一聲。
當初她也是把黎清兮引爲知己的，其實有的時候友情也有佔有慾的，三個人的電影，註定有一個人沒有姓名，穆未悅把黎清兮搶走不要緊，她還會有別的姐妹，比如傅汎！
她們兩個人才是有共同愛好的人，況且傅汎仗義又搞笑，她纔不會爲了黎清兮難過呢。
“小斯年，來喝酒！”
“我跟你說，你就高興去吧，早點看透纔不會受傷，總會過去的。”
寧樂喝的多了些，話自然也就多了些。
程斯年的酒量本就不行，此時也喝的迷迷糊糊的，聽到寧樂的話卻笑起來，什麼都會過去的？不是的，她過不去的。
伸手把自己的揹包拿過來，在裡面翻了翻，找出一盒煙來，明顯是剛開封不久的，抽出來一根點上，程斯年向後倚在沙發上。
“你怎麼還抽上煙了？”傅汎驚訝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真的沒有喝多啊。
“給我來一根！”寧樂伸手朝程斯年要，接過來也點上一根。
兩人的動作分明都是生疏的，可神情卻都是那麼難過，傅汎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勸說兩人把煙掐掉。
程斯年把燃燒殆盡的香菸按滅，整個人向後仰躺在沙發上，眼淚順着臉頰滑落進發間。
想她，很想很想！
想到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來緩解，可又要剋制着自己不能去打擾她。
人前有多麼光鮮亮麗，人後就有多麼頹喪掙扎。
程斯年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是能戰勝自己，還是任由自己墮落下去，只是按照如今的趨勢，怕是離深淵也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