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憑瀾提到孩子,長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莫憑瀾求證,“你說……孩子。”
莫憑瀾點點頭,“對,我們的孩子。”
長安一咬牙,跟着莫憑瀾走了出去。
“長安。”雪苼伸手卻沒抓住她,有些擔心。
赫連曜從後面圈住她的腰,“他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攙和不合適。”
“可是關於孩子,我……”
沒等雪苼說完,忽然石頭慌慌張張的跑來,“司令,港島的軍隊向這邊開來了,把碼頭都給圍住了。”
赫連曜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洋鬼子就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石頭,吩咐下去,開足馬力,我們離開這破地兒。”
岸上已經有槍聲傳來,他們的船剛剛離開碼頭一點距離,要是他們此時用大炮肯定就完了。
但是港督也沒有想到他們真坐船走了,大炮沒有,他命令手下的士兵,“下水去追。”
這次比多年前的那次要順利,順風揚帆,船又開足了馬力,人要追趕上很難。雖然不時的有槍聲傳來,但是威脅性不大。
船行駛了一夜,終於見到了太陽。
雪苼睜開眼睛,很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她擡手想去遮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赫連曜緊緊握在懷裡,根本就抽不出來。
“赫連曜,醒醒,放開我。”
赫連曜其實已經醒了,他卻故意裝睡,緊緊的拉着就是不放。
雪苼尿急,“你快放開,我要去上廁所。”
赫連曜沉沉的睜開眼睛,有些輕佻的說:“親我一下,我就放開。”
“你?”雪苼自然是不願意,“你這是趁火打劫。”
“對呀,可是你有什麼辦法?”
“我,我咬死你。”雪苼低頭想去咬他的手。
赫連曜自然是避開了,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不急了?尿裙子你這當媽的可怎麼跟皓軒交代?”
雪苼都要給他氣哭了,“赫連曜!”
見她真動了氣赫連曜就放手,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了,趕緊去,我不逗你了。”
雪苼也顧不上跟他計較,急急的鑽進了廁所裡。
畢竟有倆位,不,是三位大司令坐鎮,這次出行是有驚無險,船舶直往雲州而去。
雲州是赫連曜的地盤,在這裡上岸安全,而且離着餘州也是最近的,所以雪苼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倒是長安,留意到一個問題。
“雪苼,到了雲州你不回家去看看嗎?”
“家?”雪苼想起了雲生,驀的心頭一痛,即便雲生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是這些年她和他感情不錯,而且爹又是那麼寵愛他,曾經以爲她和雲生在一起還能算是個家,兜兜轉轉幾年,一切都物是人非。從前的人除了小馬,她身邊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長安繼續說:“我是近鄉情怯,我沒有臉去祭拜我的爹孃。明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還要依附他生存,甚至要給他生下孩子。”
提到孩子,雪苼忙問道:“他昨天告訴你了?到底孩子在哪裡?”
長安搖搖頭,“你別問了,我不想說。”
雪苼心裡更加難過,雲州,這是她們的家她們深深愛過的故鄉。在這片土地上她們曾經有過最快樂恣意的一段時光,也埋葬了她們的愛情和親人。
“還是回去看看吧,事情這麼複雜,莫伯父和寧姨又怎麼會怪罪你,而且這都是他們上一輩子的恩怨延續下來的,我們又能如何?我倒是真想去看看我爹。”
這惆悵的情緒翻滾如浪,落在茫茫的海面上。
赫連曜和莫憑瀾站在船頭,兩個男人也是感慨萬千。
赫連曜點着遠方隱隱而現的碼頭,“老莫,想當年這裡是你的地盤呀,看看你離開這幾年我們雲州的碼頭髮展的,你服不服?”
莫憑瀾冷嗤,“你確定我真的離開了?”
赫連曜瞥了他一眼,“知道現在雲州碼頭的幫會力量還是你的人,可是那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要把雲州搶回去不成?”
莫憑瀾搖搖頭,“如果真的開戰,我希望這裡是不要受到戰火的侵擾。雲州這幾年發展的很快,特別是紡織業,我知道這是你的功勞。但是赫連曜。這裡是港口城市,其軍事重要性不需要我說,而且越是繁榮越會引人眼紅,你可要護好了。”
赫連曜一挑眉,“不如你跟我一起保護,說起來這也是你的故鄉。”
莫憑瀾深吸了一口氣,“你想找死嗎?”
“別打嘴炮,哪天我們倆個真刀實槍的打一場。”
莫憑瀾不屑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我纔不要讓別人說我欺負殘疾。”
“我的腿沒事,某人心理上的殘疾纔是真的殘疾。”
莫憑瀾一蹙眉,“你說的是白長卿?”
赫連曜一愣,接着笑起來,“對,就是那個王八蛋。”
石頭看着倆位司令咬牙切齒又哈哈大笑的樣子覺得非常恐怖,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司令,船要靠岸了。”
赫連曜點點頭,“上岸,去雲州。”
雲州是重要的沿海城市,按照現在的國家法規,按理說它是特別市,歸中央直系管理。但是雲州享受着特別市的待遇,卻是赫連曜的軍隊駐紮,市政府大不過駐軍師長,其實就等於赫連曜說的算。
因爲是秘密而來,赫連曜也沒有驚動雲州的市辦公廳,而是去了雲州駐軍師長齊三寶的府邸。
到了府門外,除了守門的石獅子連個人影都沒有,莫憑瀾不由得嘲笑他:“看看你手下一幫什麼人,師長的府邸都沒有個看門的。”
赫連曜臉色有幾分冷,嘴巴卻不饒人,“我們的軍人不需要看門,天生的血煞護體,人神鬼都不怕。”
說完,他對石頭揚揚手,石頭忙去推開門。
剛進去,就聽到雞飛狗跳的一片喧譁,士兵們圍起來三三兩兩的正在下注,面前放着小石子跟現大洋,好不熱鬧。
莫憑瀾更來了勁兒,“好個血煞護體的兵團,大白天就聚衆賭博。這就是你赫連曜手下的兵嗎?”
他這話說的頗爲氣人,但是赫連曜竟不能反駁,看着莫憑瀾,他眼睛都要出火。
可是下一瞬間,有人替他出了氣。
也不知道哪裡飛來了一隻白幫黑底兒的布鞋,奔着莫憑瀾的面門而來。
是出突然,莫憑瀾憑着本能去躲,可是那布鞋似乎長了眼睛,拐着彎兒糊在了莫憑瀾臉上。
莫憑瀾的俊臉變成了豬肝色,他盯着落在地上的布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赫連曜!”
赫連曜趕緊去摸他的臉,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老莫,莫司令,你沒事吧?我看看這小白臉兒,怎麼多了個鞋拔子印兒?”
莫憑瀾氣的推開他,“這是誰扔的,誰?”
士兵們這纔看到進來了一羣人,有男有女的,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小白臉兒還挺橫,有個就站起走過來,“你們什麼人,這裡是軍老爺的府邸,也是你們隨便來的,走走,給我走。”
赫連曜一直冷冷的看着他,那士兵覺得屁股蛋兒到臉蛋兒都涼滲滲的,他轉頭找到了蹬他的人,剛要發飆腿兒就軟了,“司司令,您老人家是人是鬼?”
赫連曜氣的差點抽他巴掌,這齊三寶從成親後就越來越不靠譜了,鬧得這些手下人更他孃的不靠譜。
石頭見司令要發火,趕緊過來大聲說:“齊師長人呢,還不去叫出來,司令來了!”
這一嗓子,賭博的人都嚇出了蛋黃子,錢和小石子都不顧了,趕緊爬起來站好,赫連曜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慢慢的再算這筆帳。
石頭見士兵不動彈,“還不去叫齊三寶?”
“那個,師長他來了!”
衆人還沒看到人,就聽到了一陣甩鞭子的脆響。
跟着,小五爺和齊三寶一起出現了衆人的眼睛裡。
小五赤着一隻腳,一邊兒抽三寶鞭子一邊兒扯着嗓子罵:死三寶,你給老孃站那兒讓老孃抽個夠兒,讓你去夜來香跳舞,老孃就抽斷了你的腿兒,我看你是不是拿着你的第三條腿兒跳!”
齊三寶也沒看清都來了些什麼人,一個跳腳就躲在了赫連曜的身後,鞭子奔着赫連曜而來。
赫連曜伸手抓住了鞭子,“趙將軍,你過了。”
“奶奶個嘴兒,是哪來的王八犢子敢拉老孃的鞭子?看你也是個小白臉兒,一定是勾着齊三寶學壞的人,老孃我連你一起抽!”
“趙小五!”赫連曜吼了一聲,用力一扯,鞭子就到了自己手裡。
小五這纔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她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可眼睛卻一硬,衝着赫連曜身後的齊三寶就喊:“好你個齊三寶,連你家司令都搬出來了,今天老孃不活剮了你我就不姓趙。”
齊三寶這纔看清了自己身前的人是誰,他差點就給跪了,“司,司令。”
赫連曜的眼睛裡冷光一片,“齊三寶,趕緊的把我老婆給我弄進去,赫連軍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看了半天戲的莫憑瀾忽然笑了,“看來怕老婆是你們赫連軍的傳統呀,司令被踹下海,師長被老婆用鞭子抽,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雪苼很厚道的憋住笑沒出聲兒。
赫連曜的臉比豬肝還難看,他一甩袖子往客廳走,“齊三寶,我給你十分鐘。”
小五單腳跳到莫憑瀾身邊撿起自己的鞋子,“你這人是誰,怎麼這麼討厭?”
莫憑瀾這才知道這鞋子原來是她的,但是眸子寒起來,齊三寶看清了他的臉,嚇得直冒白毛汗,他拉着小五就賠罪,“莫司令,賤內山野村婦,不懂禮數,還請您不要見怪。”
莫憑瀾冷冷一笑,“這就是齊師長那位驍勇善戰的夫人呀,看來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不差呀。”
小五明白了他話裡的譏諷意思,還沒等反駁就給齊三寶拉着往後頭去,“我的姑奶奶,你給我消停點,我求求你了。”
客廳裡,有人奉茶,赫連曜的氣才平了些。
這個趙小五他還是覺得不錯,打仗的時候夠勇猛,人也很義氣,但就是醋勁兒大。而齊三寶這貨有天生的不安分,所以兩個人整天鬧的雞飛狗跳。
齊三寶換了衣服出來,赫連曜冷冷的對他說:“幫莫司令找間房子先去休息。”
莫憑瀾哪能錯過了看好戲的機會,“別呀,我還不累,跟齊師長也聯絡聯絡感情。”
“齊三寶!”赫連曜吼了一聲。
齊三寶立刻讓自己的副官帶着莫憑瀾去後面休息,長安也聰明的跟着走了,雪苼也站起來,“我帶着皓軒去休息。”
這大半天了,齊三寶才注意到赫連曜身邊還跟着這樣一個女人。
他眼睛瞪得很大,看看赫連曜又指指雪苼,“這,這,司令,您去哪裡弄來個跟雪苼夫人長得這麼像的女人?”
赫連曜給他氣得牙疼。他這幾個手下其實一直都不讓他省心,齊三寶算是個好的了,現在也這樣。
雪苼微微一笑,對皓軒說:“皓軒,叫齊叔叔。”
聽着微啞的聲音,再看着雪苼的一顰一笑,齊三寶的眼睛都熱了,“夫人,真是你?”
雪苼笑意安然,“三寶你好。”
正在這時,小五從屋裡走出來,見到齊三寶正在看着一個女人要哭了,她心裡那個跟大海差不多大的醋缸頓時又倒了,橫着眉直嚷嚷,“齊三寶,你是死性不改是吧?”
沒等齊三寶說話,雪苼也跟她打招呼,“小五,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好看。”
媽呀,好看這個詞兒小五還是第一次聽到,夜叉一樣的女人也紅了臉軟了耳朵,她再仔細看雪苼,“你不是那個讓司令要死要活的女人嗎?”
齊三寶給這婆娘都要氣死了,“叫夫人。”
“夫人,夫人你好,這小孩兒長得跟司令真像,是司令的種吧。”
就算是嫁給齊三寶多年,小五的脾氣一點都沒有改變,還是那麼的直率。
“皓軒,叫姨姨。”
皓軒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小五,小五一貫的不男不女,幾年前還留着姑娘的大辮子,現在頭髮也剪短了,只比齊三寶的長一點,倒是跟女扮男裝的長安很像。爲了見赫連曜,她穿的是軍裝,往那裡一站,要不是胸前的兩坨肉是非可觀,這濃眉大眼的英氣十足,還真以爲是個漂亮的小軍官,能迷倒一幫姑娘。
皓軒瞅了她半天,小聲的問雪苼,“媽媽,這是叔叔還是姑姑?”
小五瞅着皓軒,她給這孩子迷住了,看看這小細皮肉,這大眼睛,她自己結婚三年多了連個蛋都沒下,雖然說小五彪悍,可是骨子裡還是傳統,女人不能生孩子,拿什麼留住男人?
齊三寶知道小五又犯了病,這幾年她被孩子給瘋魔住了,到處看郎中吃補藥,天天纏着自己下種。那種事其實他也是很愛的,但是帶着任務做跟水到渠成那怎麼會一樣?而且這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天天日日的被纏着做,齊三寶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於是他越來越不願意回家,越來越不願意碰小五,倆個人的矛盾不斷激化,但是小五又不會找原因,一個不爽就動鞭子,齊三寶不能真揍她,當然是真揍也不一定能揍過。現在他好歹是個師長,每天家裡雞飛狗跳的,侍衛們天天湊堆拿着他們倆賭博,搞的他軍營裡都沒一點面子。
這些苦水呀他都嚥到肚子裡,可是今天給司令看了笑話不說,這女人鞭子抽自家司令,鞋子砸到莫司令臉上,現在又看着夫人的孩子發瘋,她就不能有點正常模樣嗎?
雪苼也看出了倆個人之間有問題,她對小五說:“小五,能幫我找個房間讓孩子休息嗎?他有些餓了。”
小五對粉嫩嫩的胖娃娃沒什麼抵抗力,暫時放棄了對齊三寶的惱恨,對赫連曜拱拱手,“司令,剛纔對不住了。”
赫連曜擺擺手,“你下去吧。”
等小五出去,赫連曜揚起巴掌就要扇齊三寶。
齊三寶五大三粗的一個悍老爺們兒,一動都不敢動的站在那兒,糙黑的臉上全是特麼的委屈。
赫連曜這巴掌哪裡還能扇的下去,他推了他一下,“齊三寶,你的威風呢你的煞氣呢,你看看她現在,是在你頭上拉屎,你這師長還是別當了。”
齊三寶抽抽鼻子,“司令,她心情不好,這滿府裡就我們倆個人,她那些跟着她走南闖北的兄弟都戰死了,也沒有個人幫她解悶撒氣,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給她罵兩聲抽幾下也沒啥不好意思的,這是我欠她的。”
赫連曜再次揚起的手又落下,心裡很不好受。齊三寶說的對,趙小五自從被赫連曜軍招安後,打起仗來從不惜性命的衝在最前頭。前兩年這封平地界也是不安定,山高土匪多,因爲她們也是土匪出身,熟悉土匪的路子,每次剿匪都是他們帶頭兒。幾場硬仗下來,小五身邊那些硬的跟石頭一樣的漢子都沒了性命,她也幾次死裡逃生。這世上哪裡有完人美事,打仗的時候想讓人是刀槍不入的女將軍,打完仗就想讓人家成爲嬌滴滴的小女人?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赫連曜也頭疼,他皺着眉對齊三寶說:“那你也要想個法子解決,好歹你是個師長,這樣給人看去像什麼話?”
“哎。”齊三寶答應着。可是他的問題哪能是三言兩語就解決的,倒是赫連曜的問題他老關心了。
“司令,夫人她……”
“她沒死,當年是傅晏瑾把她給帶走了,後來又給莫憑瀾給藏起來三年。”
“那孩子是?”
“嗯”赫連曜很低調的炫耀,“是我的。三年了,我兒子都能買酒了!”
這刀子插的有點深,齊三寶爲他數不清的填了無底洞的種子默哀,人家司令什麼都不用做兒子都三歲了,自己整整奮鬥了三年,屁都沒有憋出一個。
赫連曜刺激完了人家又不忘了安慰,“你還年輕,加油。”
“司令,算了。不說這些。您不是去滬上嗎?怎麼來了雲州?還帶着餘州的那個祖宗?”
赫連曜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明天就送莫憑瀾離開,他現在估計比咱們要着急。”
“那夫人呢?還回去當餘州的司令夫人?”
赫連曜用看白癡那樣的眼光看着他,“放屁!老子的老婆孩子爲什麼要跟着他們走?我已經讓人聯繫英吉利的丹尼爾醫生,我會說服雪苼在這裡看病,你放心好了,雪苼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雲州,是雪苼和長安的家,回到了這裡肯定是要掃墓的,好笑的是在兩家老人的墓地都有她們的名字。
赫連曜當時是給雪苼建的衣冠冢,他要推倒雪苼卻制止,“算了,尹雪苼已經死了,留着這裡陪着我爹就行。”
赫連曜的臉色很陰沉。“雪苼,真的過不去嗎?”
“可以呀,你把時間到回去,回到我們相遇的第一天,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赫連曜那天我就是被陳逸楓扒了皮也不會遇上你。”
赫連曜攏着她的肩頭,把她的亂髮拂開,“雪苼,回不去的。就算回去我還是會想盡一切方法和你在一起,不過這次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雪苼沒有意義的冷哼一聲,她拉過了皓軒,“給你外公外婆磕個頭,我們就走。”
赫連曜卻搶先一步跪下磕了三個頭,“爹孃,雪苼有我來照顧,你們就放心吧。”
雪苼氣的牙疼,不過她懶得說他,反正自己的爹孃也受得起。
皓軒學着赫連曜的樣子磕頭,完了他拉緊了雪苼的衣服,“媽媽,我冷,我們還是回家吧。”
雪苼看着他紅的不正常的小臉兒,伸手摸了摸,“這麼燙,皓軒在發燒。”
這一路風餐露宿的,孩子到了岸上才生病,已經是很給他們面子。
沒等雪苼做出行動,赫連曜已經把孩子抱起來,“一定是着涼了,山裡風大,趕緊回去。”
赫連曜提早吩咐了石頭去請了西醫,把孩子放在牀上,皓軒拉住了他的手:“爸爸,我好難受,又冷又熱。”
雪苼擰了涼毛巾給他物理降溫,“皓軒,你是男子漢要堅強,一會兒我們打一針就好了。”
皓軒的眼珠子都給燒紅了,他哭鬧着,“媽媽,可不可以不打針?”
赫連曜接過毛巾,“皓軒,想不想跟着石頭哥哥去海邊挖蛤蜊釣小蝦?”
皓軒點點小下巴,“想。”
“那就要乖乖的打針,疼就那麼一點點,忍忍就過去了,我們是軍人,我們不怕疼。”
皓軒握住他的大手,“爸爸,我勇敢。”
赫連曜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兒子真乖,等你好了爸爸帶你去跑馬。”
皓軒從來都沒想到可以騎馬,頓時覺得打針都沒那麼可怕了。
醫生來了,就說皓軒是發燒,給打了一針。這個過程皓軒都要哭了,但是他緊緊抓着赫連曜的手,眼淚沒有流下來。
雪苼心裡百感交集,孩子還是需要爸爸的,男人的陽剛是長安這個假爸爸給不了的。
打完針後皓軒還是握着赫連曜的手,“爸爸,你今晚陪着我睡好不好?”
赫連曜看了雪苼一眼,“好。”
赫連曜脫了鞋子上牀,躺在了皓軒的身邊。
皓軒喊雪苼,“媽媽,你也來呀。”
雪苼想拒絕,赫連曜對她說:“兒子都說了,你就上來吧。”
雪苼覺得只是一小會兒,便去另一邊躺下了。皓軒一人握住他們的一隻手,很快就進入到夢鄉。
雪苼不時的摸摸他的小臉兒,感覺熱度一點點褪下來,她也累了,一會兒也睡着了。
赫連曜眷戀的看着他們倆個,從來都沒有過的滿足。
他也累了,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大家都睡的很安穩,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雪苼先醒了,她發現自己在赫連曜的懷裡,赫連曜的大手搭在她的小腹上,扣的很緊。
雪苼頓時有氣,一巴掌拍上去,“放開。”
赫連曜手上一疼就醒了,看到雪苼雪白的小臉兒,他心神一蕩,忍不住親了過去。
“你放開。”被佔了便宜,不是矯情,但就是不舒服。
赫連曜更緊的把她裹在懷裡,“不放,是你自己滾到我懷裡的。”
“我沒有,你這個無賴,明明我睡在皓軒的這邊……皓軒!”雪苼覺得少了什麼,一看牀上沒了皓軒。
赫連曜趕緊放手起來,他都沒顧上掩飾自己早上的生理變化,赤着腳就下了牀。
“皓軒,皓軒。”他把房間裡裡外外找了個遍,竟然沒找到皓軒。
“會不會病好了出去玩?”
雪苼打開門去問外面的警衛,但是沒有人看到皓軒。
“皓軒,皓軒,不要跟媽媽躲貓貓,我們今天不打針了,你出來。”
赫連曜一把抓住她,“雪苼你先別亂,這府裡戒備森嚴,而且孩子是跟我們一起睡的,說不定他是跑到哪裡去玩了。”
“皓軒不會這樣,他很乖的,要去哪裡玩都會給我說,除非……”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皓軒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