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李嫂子這是怎麼了?
李嫂子暗暗罵下邊人沒規矩,便出去問了。
回來後她跟長安說:“夫人,是封平那邊打起來了。”
她輕描淡寫的,軍閥混戰本來平常,不是這家就是那家,反正不是津門,也不關心。
可是長安卻坐不住了,她抓着李嫂子的手,“是和哪裡打,誰和誰打?”
李嫂子覺得這話問的怪異,卻不敢反駁,便說道:“是封平的赫連少帥和他叔叔起了內訌,這把餘家軍和中央軍都引過去了,聽說那赫連少帥兵敗城破。”
“什麼?”長安驚訝不已,這不是剛成親嗎?前後才幾天?再說了他聯姻餘家怎麼餘家又攻打他?
還有雪苼,不是說雪苼也去了餘州嗎?她現在會不會有危險?
她心裡跟滾油炸的俄一樣,忙對李嫂子說:“你去找韓爺回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李嫂子應了要去,長安又攔住了,“不用,我自己去。”
長安坐上黃包車趕往漕運碼頭。
她住的地方離着漕運碼頭不遠,很快就到了,迎面衛衡南正走出來。
衛衡南面色緊繃看起來很不高興,不過在看到長安後緩解了些。
長安問道:“韓爺可在裡面?”
衛衡南點頭,“不過現在裡面有人,你等會兒吧,我這裡還有事,不陪你了。小德子,帶大小姐去喝茶。”
聽到衛衡南的話後走出來個挺機靈的孩子,帶着長安便要去茶房。
可沒等長安轉身,韓風凜的辦公室門被大力打開,震得人心都一抖。
接着裡面走出一個下頷有鬍子的英俊男人。
男人面色鐵青,嘴脣繃得緊緊的。
他氣呼呼的對韓風凜說:“韓兄,還望三思。”
他身後的韓風凜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冷笑:“蔣巍,這事兒你自己回去想吧,我倒是連想都不用,小德子,送客。”
叫蔣巍的男人一甩袖子,和長安擦身而過。
長安只覺得給他撞過的膀子火辣辣的,不僅怒目這男人,簡直是沒有道理。
韓風凜忙把長安拉到了身邊,“傷到沒有?”
長安搖搖頭,“我沒事。”
那蔣巍不由得回頭看了長安一眼。
韓風凜明知這個時候不宜對長安太多看重,卻不由自主的把人拉到身前,擋住了蔣巍的視線。
一抹冷光從蔣巍眼睛裡閃過。
“你怎麼來了?”韓風凜把長安放在椅子上,轉身去給她倒茶。
長安自己的事先嚥下去,“你在生氣?”
韓風凜顯然不想多談,他淡淡的說:“沒什麼,都是碼頭上的事。”
長安不疑有他,卻還是忍不住叮囑,“那你小心點,我覺得那個人不像是好人。”
這句話取悅了韓風凜,他微微一笑,“是呀,我也覺得。說你的事,要不你可不能扔下青寶跑來。”
長安便把聽到的消息說了,末了問他:“你有沒有聽到點什麼?”
韓風凜眸子一凜,他本來要今晚回家說的,卻沒有想到她提前聽說了,這急急忙忙趕來,看來那位雪苼小姐真在她心裡地位非常。
“我得到的消息跟這個差不多,現在那邊很亂,是真刀真槍的殺伐,誰還敢湊過去?不過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你放心好了。”
說放心,長安怎麼可能放心?這兵荒馬亂的,雪苼怎麼就愛上了那麼個男人?
可就是這樣有野心有魄力的男人她纔會愛上呀,斯文如陳逸楓,溫潤如鍾麟,哪個入了雪苼的眼睛?
她也不好再難爲韓風凜,畢竟韓風凜再厲害也是個江湖人,怎麼有能力去跟那些軍閥抗爭?
她擦了擦紅紅的眼睛,“那行,我先回去了。”
看看時間,韓風凜站起來,“該吃午飯了,我們叫上衛衡南,一起去吃大館子。”
大館子是個菜館的名稱,在津門很有名,平時一位難求,需要提前預定。
不過韓風凜不需要,這館子有汗青幫的股份。
長安雖然沒有什麼心情吃飯,但是韓風凜一片好心,她也沒有拒絕。
衛衡南剛纔生氣出去了,韓風凜讓人去叫,他帶着長安先到了包廂裡。
大館子里人來人往,大堂裡還有說相聲的,很是熱鬧,他們的包廂在二樓,關上門卻聽不到底下的喧鬧。
見她來的時候一直往舞臺上瞅,韓風凜便說:“要是喜歡聽相聲我們去要個臨着樓梯的,照樣能。”
長安搖搖頭,“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情。”
說完,她忽然看了韓風凜一眼,“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去。”
忽然,韓風凜抓住了她的手。
長安只覺得手背一陣溫暖,跟着燙起來,她放在桌子捏着菜單的手緊了幾次,終於還是任由他握着。
韓風凜低頭去尋找她的眼睛,“長安,你不用時刻注意着我的喜好,也不用迎合我,這樣的你太辛苦,我看着心疼。”
這是他的想法嗎?長安的睫毛簌簌顫抖。
其實就是這樣的,對於他,長安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恐怕要報恩的成分佔了很大一部分。
他救她於水火,又給他們母子豐衣足食很好的照顧,這樣的男人就算是什麼名分都沒有讓長安以身相許,她也是應該的。
偏偏他就是把她捧在掌心裡,給她光明正大的身份給她尊重,就算是這樣握手擁抱也是他情不自禁的表現,自己又怎麼能拒絕?
可是他看出來了,說不必迎合他。
長安想,她經歷了這麼多已經不再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少女了,哪裡還能跟以前那樣任性放肆?
兩個人略有點尷尬,剛好衛衡南進來了,他的目光落在長安收回的那隻手上,狡黠一笑。
韓風凜吭了一聲,“你吃什麼,自己點。”
衛衡南懶洋洋一笑,就像個曬太陽的大獅子,“我隨便呀,最只要的是嫂……大小姐喜歡就好。”
長安敬重衛衡南是韓風凜的好兄弟,便說道,“你叫我長安就行了,大小姐大小姐的,太生分了。”
衛衡南可不敢亂叫,他看着韓風凜,等老大發話。
韓風凜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面上卻不動聲色,“你看我幹什麼,長安讓你叫就叫。”
“那吃什麼就聽長安的了。”
長安也沒跟他客氣,自己點了幾個菜。
韓風凜又加了倆個,沒要酒。
衛衡南也不提,長安很喜歡他們這樣,不像有些男人吃飯就要喝酒。
吃完飯,三個人從包廂裡出來,衛衡南在前面。
對面的包廂也打開門,看到出來的人衛衡南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
韓風凜的手在他肩膀上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激動。
長安也看過去,發現是剛纔從韓風凜辦公室走掉的那個叫蔣巍的男人。
他的身邊有個中等個子的男人,模樣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目露兇光,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韓風凜沒打算跟他說話,可是那個人倒是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韓桑,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相請不如偶遇,我們這算偶遇呀。”
長安也警惕起來,是扶桑人。
她自然知道韓風凜和他們之間的糾葛,不由的緊張起來。
韓風凜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顧及到她的情緒,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
長安去看他,他的眼眸如星辰大海,溫柔的包裹住她。
彷彿在告訴她,只要有他在什麼都不要怕。
長安心定,也回握了韓風凜的手。
韓風凜心底一陣激盪。
不過現在自然不是興奮的時候,他收斂情緒,冷冷的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他神色冷峻,比對長安剛纔的溫柔好像換了個人,顯得冷酷又剛毅。
這纔是汗青幫幫主的本來面目吧,冷血的法醫,殺人的狂魔,竟然對自己那麼愛護溫柔。
長安有些恍惚。
只聽韓風凜說:“石川,道不同不相爲謀,不管是相請還是偶遇,我們都是敵人。”
現在扶桑人風頭很勁,就是歐洲其他國家的人都不敢惹這幫小矮子,可是韓風凜毫不遲疑的擺出立場,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長安在心裡爲他喝了一聲彩。
這樣的韓風凜光華萬里,稱得上英雄二字。
那石川臉皮厚的很,竟然還腆着臉說:“韓桑,我更令弟是好朋友,你雖然殺死了你弟弟,我還是把你當朋友。”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韓風凜更是咬的牙根疼。
韓風烈不管怎麼壞,都跟他身體裡流着相同的血脈,而且他的死也是因爲受石川的蠱惑想要把韓風凜引到埋着炸藥的倉庫裡,結果韓風凜沒上當,他弄巧成拙把自己給炸死。
拳頭攥的咯咯響,韓風凜眸子染着寒霜,“石川,韓風烈怎麼死的你最清楚不過,這筆帳我遲早是要跟你討回來的。”
“還有你,蔣巍!”他森寒的眸光坐在蔣巍身上,“你今天上午跟我說的那批貨是煙土吧?幫着扶桑人運這個,你當國民政府是吃素的嗎?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爲之。”
說完,他拉着長安就離開了這裡,邊都還邊高聲對衛衡南說:“你去跟老闆說,這店以後扶桑人和狗不得入內。”
衛衡南早就憋得嘴巴癢了,現在挺韓風凜這樣說差點蹦起來。曾經在滬上的租界裡,這扶桑人就弄了一個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老大這個好,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長安也抿嘴笑,看韓風凜覺得他更高大英俊了。
離開酒樓,韓風凜先把長安送回家。
他抱着青寶玩了一會兒,這小傢伙現在一天一個樣兒,虎頭虎腦的非常可愛。
長安還有些擔心,“那些扶桑人狡猾奸詐,你要小心。”
他點頭,“你放心好了,這是在我們的地盤上,他們最好跟狗一樣乖乖趴着,否則我打的他媽都認不出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狠礪自然帶出來了,像極了長安剛在大牢裡見到他的模樣。
她又是一陣恍然。
人生還真是奇妙呀,她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會在大牢裡認識這樣一個男人,而且還跟着他背井離鄉生死相依吧!
莫憑瀾這頁,是不是該翻過去了?
莫憑瀾眉頭微微一皺,感覺到心頭一陣刺痛。
看到他發白的臉色,陳橋嚇了一跳,“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那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莫憑瀾擺擺手,“我沒事,我們剛纔說到哪裡了?”
“奧,餘圖遠這次出兵其實自己也不樂意,但是白長卿給他壓力。他自己對餘思翰的死不在乎,但是白長卿跟瘋了一樣,他又不能跟人解釋餘思翰不是他親兒子。不過看着赫連曜要兵敗,纔出兵想要分一杯羹。”
他點頭,對陳橋說:“立馬準備去餘州。”
“您這是……”
“去幫赫連曜一把。”
陳橋不解,“咱跟他是相互利益的關係,現在他完了我們還要幫他嗎?”
莫憑瀾冷笑,“你覺得他會如此輕易被打倒嗎?白長卿傅晏瑾,我根本不信他們能打倒赫連曜。而且我們的計劃少了赫連曜不行的,這天下是被強者得之,要是我幫了他還是起不來,但就不是強者。”
陳橋還是聽不懂,不過既然是少爺的命令他就不再多問了,遲疑了一下,他問:“那何歡兒呢?”
“你去跟她說我去餘州,記住,我們的行蹤不用瞞着她,也瞞不住。”
陳橋應着退下。
莫憑瀾信步走到外面,他這是在碼頭上,出去就看到了波瀾壯闊的大海,他感到精神一振。
可也是片刻之間,他的眼神又暗淡下來,長安呀,我馬上就能逐鹿天下再不是莫家那個領養的小可憐兒,可是沒有了你,我還有快樂嗎?
陳橋把莫憑瀾要去餘州的消息說了,她不僅蹙眉。
“又去餘州?”
陳橋點頭,“是的,少爺這次去的時間可能長點,請夫人給他收拾一下行李。”
何歡兒沒有多問,她其實蠻高興莫憑瀾離開家門的,她的計劃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自然是不希望他在這裡妨礙。
但是莫憑瀾去餘州也太頻繁了,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莫長安雖然死了很久,但是她心裡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而且她的人也跟蹤過莫憑瀾,他確實是在餘州忙碌。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計劃到了今天這一步,她更要小心翼翼,不能出錯。
其實,瓶姑死的時候她抱有僥倖心理,只要除了莫長安,她再把天女會給甩出去,她就可以安心的做她的莫夫人,跟莫憑瀾過一輩子。
可是她太輕視瓶姑和天女會的能力了,因爲早早攀上了南疆王,所有的一切都卡在了齒輪上慢慢轉動,即便瓶姑死了,也停不下來。
而且瓶姑也料到了有這一天,她一死便有人跳出來威脅何歡兒。
這個人是頤屏的另一個侍女,這些年一直躲在暗處佈局,她不同於瓶姑的狠礪,看着慈眉善目很是和藹,其實卻更有手段。
她甚至拿南疆王來逼迫何歡兒,如果她不願意就把人送去南疆,也別想着跟莫憑瀾在一起。
何歡兒發現自己也是被卡在齒輪上的鏈條,根本就停不下來。
她唯有往下走去,或許能火中取栗,殺出一條血路來。
她依附天女會,也恨這天女會,更恨自己沒有莫長安和尹雪苼那樣的出身,否則早跟莫憑瀾做一對神仙眷侶,哪裡還有這些糟心事兒?
對於莫憑瀾的野心她是知道的,無非是架空餘督軍替他娘報仇,這是他多年的夙願,她在這方面願意幫他,所以他去餘州她沒意見。
想到這裡,她讓丫頭進來,幫着自己打點莫憑瀾去餘州的行李。
莫憑瀾是下午回來拿的,匆匆跟何歡兒說了幾句話,就帶着陳橋走了。
何歡兒頗有些留戀,這些日子莫憑瀾對她溫柔小意,但是因爲太過忙碌加上憐惜她小產後的身體就一直沒跟她同房,何歡兒後悔不已,早知道不該裝懷孕的,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亂想着,心中更是燥的像有一把火,她揮退了丫頭自己躺在了內室放下帳子。
莫憑瀾一路狂趕,終於到了餘州,他希望自己能在關鍵時候給赫連曜喘息的機會,而且他要藉着這個機會看看餘州還有多少反對他的人,謀劃了這麼久,也該收網了。
他在餘州連忙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晚上纔有空去看小相思。
可是沒想到的是孩子病了。
這還沒滿百日的孩子本來就體弱,現在又發燒不退,請了大夫在跟前守着,上午還行,能吃能睡,可是到了下午就燒起來了,一連幾天都這樣,看護她的乳母想着要人帶信給莫憑瀾,卻不想他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帶着一身的寒氣,更衣後纔敢抱起孩子,果然是小臉兒燒的紅通通的。
把低頭把臉貼在孩子的小臉上,他感覺到像火一樣炙熱,忙叫了大夫進來問。
中醫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因爲前面莫憑瀾說了這麼點的孩子沒法子用藥,醫生只能用推拿的方法給孩子治療,前幾次都挺管用的,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麼了。
莫憑瀾想到了被長安抱走的兒子。
兒子早出生,也強壯一點,而且有媽媽在身邊,他肯定不會跟小相思這樣多病多災吧。
他當機立斷,讓人去請一個西醫來。
但是這個有點麻煩。
雖然孩子在餘州有軍隊保護是安全的,但這是個秘密,誰都不知道莫憑瀾有個女兒。萬一讓有心人知道了,又在這多事之秋,就怕孩子會有危險。
所以,這廢了一番功夫。
陳橋瞅準了醫院裡著名的兒科醫生,重金請人出診,但是蒙了眼睛給帶來。
莫憑瀾躲在簾子後,沒有出面。
那洋人雖然覺得受到了侮辱,但是在錢和槍之下也只好就範,可當他看到小小的嬰兒有氣無力啼哭的時候,醫者父母心,什麼怨恨都沒了。
他給孩子打了退燒針,又開了西藥,還囑咐一定看好孩子,要是再這樣反覆就怕燒出肺炎。
他以爲看完就沒事了,卻給押到了偏廳裡喝茶吃點心,其實就是守着孩子。
這大夫哪裡見過這樣的無賴,好在他是孤身一人來到餘州,也只好靜靜等待。
其實心裡還是害怕,怕孩子好了給人殺人滅口。
莫憑瀾讓奶媽把藥給碾成粉末,放在奶瓶裡。
但是小東西機靈的很,喝了一口就吐出來。
莫憑瀾又是笑又是生氣,這小小的年紀就這麼刁,也不知道像了誰?
剛有了這樣的念頭他眼睛就紅了,還能像誰,自然是像她媽媽長安。
他到莫家的時候莫長安都那麼大了,吃個藥就跟哄祖宗一樣,奶媽追着她跑,全府出動。
所以當他第一次讓她安靜的喝完一碗藥後,莫如前對她刮目相看。
長安那個時候臉圓圓的,一雙眼睛卻很長,瀲灩生着光華,張開嫩嫩的小嘴兒說:“苦,我要吃糖。”
他把裹着糖霜的紅果塞到她嘴巴里,“吃這個。”
酸酸甜甜的紅果好吃,長安剛纔還苦着的臉立馬揚起了笑容。
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卻無法擋住喉嚨裡的沙啞,“給奶瓶裡放點糖。”
奶媽雖然覺得這樣慣着孩子不好,卻也不敢怠慢,把加了糖的奶瓶給莫憑瀾。
別看他是個大男人,其實喂起孩子來還蠻有一套的。
相思喝了藥後沉沉的睡着了,身上也慢慢涼了下來。
西醫就是比中醫快,一會兒就有了效果。
可憐那個醫生整整這裡呆了一天一夜,雖然好吃好喝,可也怕了半死。
晚上,是莫憑瀾摟着孩子睡的。
這一晚他沒閤眼,瞪大眼睛看着孩子小小的面孔。
他很累,可心裡卻很安靜。
還有有相思,他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的相思呀,你不一定不要嚇爹,爹只有你了。
也許是莫憑瀾的禱告上天垂憐了,相思終於沒有再發燒,下午的時候也精神起來。
陳橋送走了西醫,莫憑瀾卻在家裡拿着撥浪鼓哄着相思玩兒。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稟報,說餘圖遠病了,讓他過去看看。
莫憑瀾卻懶洋洋的沒有動,等問清楚了情況,才進了督軍府。
看着督軍府門口的石獅子,他又擡頭看了看灰藍色的天空,這督軍府也該換個新主人了。
他握緊了拳頭,等到了他縱馬天下的那一天,是不是可以再站在長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