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記得密切關注我哥的動靜。在裡面可以叫李管家隨時看着。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或者他要輕生的念頭,你就跟他說:姚若藍還沒死。”
因爲厲炎夜知道自己不可能趕得回來這麼快,上次厲冷行帶人來鬧事,要不是夏雲初跟李管家,黃媽頂着,他回來恐怕也見不到厲天昊了。但是這次如果是厲天昊自己要輕生,幾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只有姚若藍這個女人的消息能夠挽留得住大哥了。
“姚若藍還沒死?”這個消息無疑是個重磅消息,別說是厲天昊聽到會狂喜,就是夏雲初聽到也有些歡喜,至少,厲天昊在這個世上還是有另外一個牽掛的,這樣也就能激起他的求生意志了。
“是的,不過這個消息不到最後關頭,千萬別說出來。”厲炎夜神情嚴肅地叮囑道。
夏雲初想了想也明白了爲什麼厲炎夜要這樣做,這是最後一道保命王牌。可能也怕貿貿然說出來,厲天昊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姚若藍了,所以她在生的消息說不定會變成一道催命符。
夏雲初點頭表示明白,“你要離開幾天?”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非常依賴厲炎夜了,一聽到他要走,其實心裡很抗拒。可是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爲這個想法本來就是不對的。
“看情況,少則幾天,不過無論怎樣,我都一定會在十天之內趕回來。”厲炎夜伸手拂過夏雲初烏黑亮麗的髮絲,“你別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保鏢,不會有人再來鬧事了。”
“好,知道了。我等你回來。”夏雲初說完才覺得這句話有多大的歧義,“額,我是說我們都在家裡等你。”
厲炎夜看着她窘迫的樣子,輕笑出聲,“只需乖乖呆在家裡,等我回來,記得要想我……”眼睛卻盯上了她脖子間的一條紅繩,修長的手指一勾,輕而易舉將它摘了下來。
只是一條普通的紅繩,落在厲炎夜寬厚的手掌裡,顯得十分嬌小可愛。“這麼珍貴?誰送的?”
厲炎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隱隱覺得他囂張並有點高高在上的感覺。
夏雲初淡淡地回答:“剛開始被送到福利院的時候,我體弱多病。韓院長特意去給我求的紅繩,能夠保名安。不過倒是挺神奇,我帶上之後,就極少生病了。一直帶到了現在。你能想象嗎?一箇中年老大叔給我去廟裡求的平安繩,韓院長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只是一條紅繩,因爲被摩擦和歲月洗禮,已經微微褪色,可是沒有一絲要斷裂的痕跡,可見它的主人是有多愛惜它。
“從今天起,就歸我了。”厲炎夜不由分說地將它裝進了胸口的袋子。
夏雲初:“……”
只是一條不值錢的紅繩,這男人也要搶奪?不過厲炎夜這次出國可能是辦一件危險的事情,那就暫時借他一用。
“我只是借你出國用一用,回來之後要記得還給我。”夏雲初柔聲道。
“不還了。”厲炎夜的聲音霸道又帶着孩子氣。夏雲初看着他充滿血絲的眼睛,忽然就不想再跟他爭執了。
“你睡一會,我下去跟黃媽做早餐了。”夏雲初說道,想着他中午應該還要趕飛機,所以就想讓他好好補一個覺。
厲炎夜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有空順便幫我收拾幾件衣服,不用太多。就在這個房間裡的衣服。”
窗外的天色大亮,夏雲初看了看衣櫃,想起黃媽跟她說的,這本來就是厲炎夜的房間。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被改造成婚房了。難怪他會經常走錯。
可是也不一定是自己誤會他了,如果這裡可以說是習慣,那麼他輕薄的那些動作,還有跑到樓下去客房睡在她旁邊的事情又是怎麼算的?
厲家的人可真是奇怪,居然把堂堂大少爺的婚房安排在二少爺的房間裡,這算怎麼回事?
夏雲初搖搖頭,決定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什麼結果。事實已經變成這樣了,最多自己以後不回來這裡睡就行了。
她拿出角落的一個小小的黑色行李箱,打開衣櫃準備收拾行李,牀上的男人已經睡着,俊美的臉龐透着淡淡的未刮的青色鬍渣。夏雲初心裡總算安定了一點。
吃過早餐之後,厲炎夜沒有等到中午就出發了。他走的時候,夏雲初沒有出來送他,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厲炎夜要離開幾天,心裡覺得有點堵,悶得慌,所以她想讓自己忙碌在別的事情上。
客廳裡面好像有人在講話,應該是厲炎夜臨走前交代了一些事情,夏雲初專心致志地聽着,完全不知自己的書早已經倒着看了。
再到汽車開動的聲音……她終於忍不住了,直接開門衝了出去。正好看見汽車拐角的影子。
不知爲何,夏雲初覺得自己眼眶裡面,有什麼熱熱的液體正要奪眶而出……
今天是第三天,厲炎夜離開之後的日子,過得特別緩慢。
夏雲初原本以爲這個男人不在,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寫論了,也可以睡個好覺,半夜不會有人開門進來偷襲……
可是似乎是她想多了,自己論沒有構思出半點,連覺也睡不好,每天晚上要滾到凌晨兩三點才睡得着。第二天又頂着兩眼青黑見人。
黃媽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難道要她說自己是因爲掛念厲炎夜的安全才睡不着的嗎?
這個男人走了三天毫無音訊,不過也可能打電話給李管家或者黃媽保平安了,唯獨沒有告訴她罷了。厲炎夜這麼關心他大哥,絕對不會有一天不在意他的動向的。
說起來厲天昊,夏雲初除了知道他每天的進食狀態外,就沒見過他這個人。這三天內,夏雲初甚至用法律上作爲妻子的權利,去威逼李管家和陳醫師讓她去見厲天昊。
李管家說不過這個執拗的夏雲初,爲難地說道:“少奶奶,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這是大少爺的命令,他不想見你。”
夏雲初很難過,同時很很困惑,厲天昊在開股東大會那天不是還很關心她的麼?怎麼突然又不想見她了?她還是不太相信,只是無憑無據,自己也不好亂闖。
只好鼓着一肚子氣下去找黃媽。
黃媽聽完夏雲初的困惑,只是微微笑了笑,“少奶奶,你要知道,大少爺其實是一個挺自卑的人,他怕自己的容貌會嚇到你,所以纔不肯見你而已。”
“可是我們不是見過幾次了麼?他也沒有自卑的表現啊?病情惡化的話也不是外表的燒傷程度惡化?”
一連被夏雲初的三個問題問住了,黃媽纔想起來二少爺扮演過大少爺跟少奶奶見面,她尷尬道:“可能因爲最近的狀態很不佳,他不想讓你看見他就那樣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上的樣子。”
說實話,厲天昊真的是黃媽所說的這樣想,自己被燒成這副鬼樣,何必給弟媳留下這樣可怕的印象呢?他每天都可以通過監控看她和炎夜兩口子好不好,幸不幸福,感情有沒有進展,這就足夠了。
不堪的面目就讓它隨着自己的離世而消失。
“之前聽你說,天昊最近吃的飯都很少對不對?”夏雲初想起黃媽跟她說過的。
“是啊,流食糕點和補湯也喝得特別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黃媽說到這個又是一副惆悵的樣子,不吃飯哪裡有力氣配合治療呢?
“要是我能進去勸他就好了。”
“不可能的,連二少爺的話他都不聽,更何況是少奶奶你的。”黃媽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二少爺這幾天沒有打電話回來就是因爲想要大少爺擔心他,也就不至於隨便產生輕生的念頭。”
聽黃媽這個語氣,厲炎夜做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用自己的安危來讓大哥牽掛,不得不說很幼稚,但是也很讓人感動。他真的很在乎這個大哥。
雖然他沒有透過電話的方式得知,可是厲炎夜這個奸詐的男人肯定會從別的渠道得知厲家裡面的情況,這個就不用擔心了。
這話也證明了厲炎夜是真的沒有打電話回來,不是故意不告訴她的。想到這裡,夏雲初的心裡似乎沒有那麼重了。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外面怎樣了,他那種目中無人又挑剔的性格,也不知道會不會餓死……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擔心着厲炎夜的夏雲初心裡一咯噔,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雖說擔心小叔子的安危是應該的。可是她現在明顯是在牽掛着這個人……
“少奶奶?”
黃媽喊了一聲,夏雲初纔回過神,“怎麼了?”
“沒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得先去忙了。”
夏雲初點頭,黃媽就走開了。
“如果大哥輕生,你就告訴他姚若藍還沒死。”厲炎夜這句話突然從腦海中跳出,她想到姚若藍,這個黃牌,希望不要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