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政本來已經睡下,不過卻是被龍隱以緊急事情爲由給叫了起來。 而他所說的緊急事宜,則是鰻頭部洲一個隱秘組織的興起。
這個組織名爲“共正”,算是一個政治派系,其絕大部分都是隱流官員,少部分,則是皁海以及東波海的調任人員。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也只有一個目的,那是爲隱流的百姓謀福利,努力與所有不公平待遇相抗爭。而組建這個勢力的人,秦政也是熟悉的很,是柳生澤。
“對於這事,靜雪怎麼說?”
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手的名單還有“共正”黨羽的所作所爲,秦政輕輕一笑,然後衝着一臉凝重的龍隱道。
“王妃是採取的不鼓勵也不抑制的態度,不過微臣以爲,此風不可漲!當殺之!”
恭敬的回了一句,隨後龍隱便語帶殺意的道。
“行了!你這一身殺氣也該收一收了!政治的事,不是殺完能解決的。這世間萬事萬物,只要存在便一定有它的道理。暗締結黨羽確實有違人臣之道,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組織卻是幫了我不少的忙。爲了隱流的穩定繁榮,它有存在的價值。莎莎,擬一份旨意給柳生澤,說我不禁止民間組織以及社團的組建,但所有民間組織以及社團都必須向內閣報備,並交所有人員名冊。
另外,在職官員只要不違反行政法以及廉政公約,是可以再職權範圍內給百姓謀求一些福利的,不過卻要在內閣廉政署的監督之下行事,而且所有操作,都要有明確的件備案以及詳細的報告。另外,組織跟社團的所有開支,必須由組織成員自己承擔,不得挪用公款,也不得向百姓收取會費。當然,這些都只是暫時的規定,之後,內閣還會給予更加詳盡的法規,所以,讓柳生澤最好謹慎一些,否則,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輕笑着將那一份摺子放在了桌,秦政說着轉向了正打着哈欠的秦莎莎。
聽到秦政的吩咐,秦莎莎的瞌睡頓時醒了大半,連忙點了點頭:“知道了!一會我去寫……”
“算了,今天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明天寫好再發也不遲。免得雨霽又說我苛刻你。”
看着她一副睡意盎然的樣子,秦政不禁翻了個白眼,然後揮了揮手,將她趕了出去。之後,他本人也是打着哈欠將要去林小幻的房裡睡覺。
然而,也是在此時,李翎羽一身戎裝的回了東波海,來到了龍宮。
“對不起!王!我辦砸了……”
進了書房之後,李翎羽便直接一臉羞愧的低着頭,遞了兩份書,第一份,是河套平原這一戰的得失,而另外一份,則是什羅狼屍體翻查出來的一份遺書。
打着哈欠,看了看手那一份戰報,秦政不禁恍然的點了點頭:“也無怪你深夜來見我,這麼大的戰損,明天的東波海怕是有不少家裡得掛起素縞了。不過相對於天瀾的二十多萬大軍,這個數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自我東波海成立以來,每一場抵禦外敵之戰,死傷都在你這個數字之。雖然說今非昔,但內閣的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明明資源已經全部傾斜到了南面,他們沒道理抓住這個數字刁難你。所以你大可放寬心。”
“我並不懼怕內閣的刁難,我只是覺得這一仗實在是有些不值得。什羅狼是個瘋子,所以發起了這場大戰,而我,僅僅只是爲了彰顯自己的能力,犧牲了那麼多的戰士……這並不值得。”
搖了搖頭,李翎羽神情低落的道。
望着現在的李翎羽,秦政不禁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李翎羽了,他所認識的那個李翎羽,是不會因爲他人的犧牲而升起多少波瀾的。
不過這種轉變,顯然是一種好事。
“你想多了,你以爲這一戰,僅僅只是爲了什羅狼的瘋狂以及你的前途麼?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什羅狼了。這封遺書你看過沒有?”
秦政嘆了口氣,然後有些沉重拿起了什羅狼那一份遺書。
“面寫着‘龍王親啓’,所以我們都沒敢打開。”
搖了搖頭,李翎羽說道。
“那你看看再說吧!”
秦政吐了口氣,然後將那封信交給了李翎羽。
接過那封信,李翎羽有些莫名其妙,她並不覺得一個瘋子的遺書有什麼可看的。
不過,當他打開這封信,緩緩的讀了起來之後,原本的輕慢便緩緩的消散了開來。
“怎麼樣,他的信,可如他的人一樣的瘋狂?”
看見他的表情,秦政便知道自己並沒有猜錯,所以輕輕的笑了起來。
“原來瘋狂以及偉大,只有一線之隔。可我還是想不通,爲什麼天瀾不能直接歸降我東波海,而非要經歷這樣一場浩劫?”
李翎羽一臉的感慨,說道。
“因爲天瀾是一個無龐大的王國!它的內部相當的複雜,哪怕是君王,也無法主宰一切。事實,經歷過此戰,我們想要收服天瀾也並沒有什羅狼想的那麼簡單。不可否認,天瀾已經疲憊不堪,接連折損了近五十萬兵力,可謂傷筋動骨,但在天瀾的王都,卻是還有着一百二十萬王部族羣的。這一百二十萬王部族羣雖然有近八十多萬的女人跟孩子,但另外的四十萬,卻都是能騎得烈馬,挽起長弓的壯士!這樣一羣人,又都是居無定所的牧民,想要他們歸降,簡直如同癡人說夢。
不只是王部,厄赤那,孽羅剎,這兩大族也都是我們踏足天瀾的障礙。什羅狼的想法是好的,但未免太理想化了一些。人死燈滅,他以爲自己死後餘威尚存,但其實,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微微的感慨了一下,隨後秦政一臉煩惱的說道。
“可遺書說,他已經給博日干等人交代過了,若他戰死,則命他們帶領新國主投降東波海。博日干是他的兒子,應該不至於忤逆他的意思吧?”
點了點頭,而之後李翎羽又是語氣質疑反問的道。
“什羅狼這一家子是什麼德行你還不清楚麼?一個連姐姐都不認的人,你指望他跟你講親情?在博日干看來,我們東波海離大漠山高路遠。他們算打不贏我們,也可以謹守門戶,與我們拉扯。想要滅掉整個天瀾,談何容易?那可不是北部原,總共也八百多裡,那可是復原數千裡的茫茫大漠,根本望不到邊際的存在。”
嗤笑了一聲,秦政的眼閃過了一絲鄙夷。
“那照你這麼說,我們拿天瀾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們不想打,我們也抓不住他們。畢竟火炮雖強,但人家捨棄城堡,四處遊蕩,我們根本追不。”
“是的,他們如果真的這樣做,我們確實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我對於天瀾,從來都是主張一步一步蠶食。這一點,內閣與我保持着高度一致。可惜,什羅狼並不知道我的打算,他以爲我早已經心急,想要早點拿下天瀾,其實,都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當然,這或許也是他早有了死志,所以纔會這樣瘋狂。他在信裡怎麼說的?”
再次嘆了口氣,秦政突然問道。
“你猜得沒錯,他確實已經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打算。他在信的末尾問你,爲什麼他們都變了,你卻永遠不會變……”
點了點頭,李翎羽說着擡眼好的望向了秦政。
什羅狼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實在是看不懂。
“呵!這個問題我也不好回答啊……其實隨着東波海的發展,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不過我跟他們不同,他們失去了初心,但我,卻一直都沒有忘記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如果要說改變,其實大家都有,只是我的改變是向着好的方向,而他們,卻不然。”
接過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秦政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便將它用蠟燭點燃,投進了火盆之。
其實什羅狼留下這句話,也並非是真的想要什麼答案,真正的答案,他早已經一清二楚,他之所以這樣問,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秦政而已,讓他不要重蹈他與巴特爾的覆轍。
這本來是沒有什麼必要的,但什羅狼畢竟不怎麼了解秦政,所以纔會有此擔憂。如果他能夠直到秦政與李月白等人的相處方式,他便不會再有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