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酒店圍毆靈水私立高中一事,警方已經介入,併成功將以王原衣爲首的黑-社-會勢力抓獲。”
現在這個時代大多人都已經用上了智能機,宣告了一個新的時代到來,人人都一手智能機,導致了低頭族的出現。這不,沸沸揚揚的平安酒店一事以王原衣被送進少兒監管所而告一段落,靈水市地鐵內,公交上,路上等等,低頭看着自己手機屏幕的人第一時間獲知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
呂湉湉剛剛吃完中午飯回到教室,打開手機戴入耳機,就接收到了這條消息。堅持着不太敢相信的原則點了進去。
“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任性嗎?”
呂湉湉考進了僅次於靈水私立高中的靈水二中,成績在靈水二中高二年級內長期霸佔前三,同時放眼整個靈水市高二學生中她也有很好的名次。
呂湉湉穿着一件洗的乾乾淨淨卻略微發黃的白色T恤,耳機裡放着她喜歡的純音樂,這次她面對着很簡單的數學題第一次下不去手,擡頭看了看天花板。
......
少兒監管所內的問題少年都對一個新來的長得挺高的少年很是畏懼,因爲這個少年讓他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喜怒無常。
“原衣哥,這是我剛剛弄到的煙。”
和王原衣住在一個宿舍是之前這間宿舍老大的少年從自己的褲袋掏出了一包褶皺的軟-中-華。
“趙峰做的不錯。”
王原衣之前是拒絕這些皺巴巴的通過不正規渠道弄來的煙,後面實在熬不住,才和趙峰要了一隻,後面發現口感還不錯。
“說,我沒來之前有誰欺負過我們這個宿舍,今兒一起收拾了。”
王原衣用火柴自顧自點起中-華-,絲毫沒有分給其他少年的想法。
“三樓的那幫畜生,仗着認識巡邏的,揍了我們的人。”
趙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所幸他運氣不錯,認識了王原衣。
“可。”
王原衣沒抽完那支中-華,就聽到外面有人喊:“王原衣出來,有人來看你。”
“光哥?”
王原衣第一個想到的是光哥而不是自己的母親。
“看來咱們原衣哥是要出去了。”
趙峰知道王原衣的底細,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外面的人要帶王原衣出去。
“恭喜,恭喜,恭喜。”
王原衣瞪了一眼那些說恭喜的少年,徑直走了出去。
這個人王原衣永遠都想不到,怎麼會是她?一落座,王原衣呼吸不平穩了。
面面相覷,這兩個人都沒開口。
“你的時間只有5分鐘,再不說我就要帶你走了。”
負責這個事務的男人冷冰冰落下這句話。
那個人只是死死抓着自己褲子,本有千言萬語,真正見到王原衣本人後卻無語凝噎。
“你敢?”
王原衣直接大聲呵斥這個男人。
“噢?”
那個男人沒想到王原衣淪爲了階下囚還敢這麼囂張,等會一定要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好了,你的時間到了。”
那個男人完全沒有耐心,扯了扯王原衣窗子外邊那個人的衣領。
“你別給我動手動腳,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的!”
王原衣雙目血紅,脖子上都能看到冒出來的血管。
“你看我敢不敢!”
那個男人準備要拉開王原衣對面的那個讓他一直以來耿耿於懷的人。
“對不起,我現在就說。”
“不行,你沒看到他已經精神不正常了嗎?”
說完用力拉了一下王原衣一直都不敢相信會來看自己的人。
王原衣直接跳了起來,使勁捶打着窗子。
“嘭!”
“嘭”
......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王原衣出去後第一個就會去找你!”
“走啊!”
那個男人今天和妻子吵了架,心情不來就不是很好,耐心有限,結果這個王原衣囂張的態度讓他更是怒火中燒。
“小張啊,路走窄了。”
一個溫厚的嗓音出現在小張的耳邊。
“所長......”
小張突然的內心恐慌,在這家少兒監管所內誰都知道這個五短身材胖乎乎的所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就在前不久時間自己一個同事,僅僅是因爲說錯了一句話,被這個所長強行辭退不說,最後居然揹負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被關進了監獄。
“還不出去?”
那個被小張稱爲所長的男人加重了語氣。
“是是是。”
小張手不自覺地在發抖。
“對不起,對不起。”
“滾!”
王原衣見狀緊張的神色平復了稍許,眼神中的狠色不加掩飾。
小張走着走着撞上了牆。
“你們繼續,什麼時候不想說了,再知會我一聲,我就在外邊。”
不同前面那個威風凜凜的所長,而是一個善解人意的所長。
在小張走出去後不久,所長也跟着出去了。
“對不起,嚇着你了。”
王原衣知道的,呂湉湉剛纔下意識地往後退應該是被自己過激的行爲給嚇到了。
“沒事。”
呂湉湉理了理被小張扯亂的衣服。
“你過得還好嗎?”
王原衣從那天開始沒有哪一個晚上不是幻想着呂湉湉回心轉意,有時睡覺夢到呂湉湉理會了自己,他都會興奮的醒了過來,隨後又是啤酒入喉,咚咚咚。
他雖然在外邊那麼放縱自己,可心心念唸的還是呂湉湉,是那個即使穿着樸素的衣裝也不能掩蓋她的美的呂湉湉、是那個每天早上都會第一個到教室,又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呂湉湉、是那個每天都埋頭在書堆中,看到自己會笑的呂湉湉。
“我還過得去,但你不是很好,所以我過來看看你。”
呂湉湉在知道王原衣被關進少兒監管所後怎麼也寫不下練習,那時候她在想是因爲她才導致王原衣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就算不是但也脫不了干係,內心滿是自責,第一次對班主任撒了謊,請了個假出來。
“我很快就會出去了。”
通過所長前面的舉動,王原衣多多少少了解到光哥那邊肯定在給少兒監管所的所長施加壓力,最後肯定會悄悄地把王原衣送出去。
“是嗎?”
呂湉湉明明知道以王原衣的家庭背景最後肯定是能出來的,只是時間長短而已,內心的自責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容不下她繼續理性下去。
“嗯。”
王原衣在呂湉湉這邊不想多做隱瞞,說實話他交了這麼多個女朋友中,呂湉湉是唯一一個他不願意去隱瞞,真心實意想對她好,傾盡所有。
到這裡這兩個已經有四年沒見過面的少年少女忽然的沉默起來。
王原衣靜靜地看着這個還是和以前沒什麼變化的女孩,穿着洗的乾乾淨淨的衣服,把頭髮扎到後腦勺,不用刻意去雕飾就很完美的臉蛋兒,眉毛和以前一樣淡淡的。
“以後不要這樣任性了。”
呂湉湉最終打破寂靜,把那個以前王原衣送給她的書包放到胸前。
王原衣看到那個書包,這四年來的不被理解、日日夜夜的思念,一瞬間化作淚水。
“會的...會的...”
“男孩子不要哭。”
呂湉湉從書包拿出一本筆記本。
“不哭,不哭。”
王原衣用衣角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咧開嘴角一笑。
呂湉湉遞過去的筆記本頓在那裡,那瞬間她感覺那個一塵不染,上課積極回答的王原衣回來了。
儒家有言: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
沒有人一開始就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沒有人一直以來都很堅強,也沒有人喜歡孤身一人。
不妨多想想,多看看。
“我準備走了,這個筆記你拿着,你以前英語就不是很好,這個對你會很有用的。”
呂湉湉並不知道王原衣已經消沉了四年,成績一塌糊塗,而是出於本心的希望王原衣成績變得更好。
“還有靈水統一的考試準備開始了,如果你是這幾天出去了,能回到學校上課,就多看些書,要不然會考砸的,考砸了也不要逃課不上課了,那樣不好。”
“對了,我剛剛在外邊買了一些零食,在這個地方可能吃的不是很好。”
“在裡面不要和人家打架。”
......
呂湉湉已經走了,躺在木板牀的王原衣久久不能忘懷她說的話。
“原衣哥,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趙峰知道要到吃飯時間了,這個時間動手是最好的。
“動......”
王原衣伸手要打趙峰,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
“別別別。”
趙峰早已做好捱打的準備,他哪知道王原衣不僅沒打,還對他笑了一笑,瘮得慌。
“原...衣...哥,我我我,認...認錯。”
“嗯?你沒錯。”
說完王原衣把今天趙峰弄來的中-華髮給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少年,發完煙後還拿出一大袋零食,自己只拿了一袋,其餘的示意大家一起吃。
“真沒什麼事情。”
王原衣知道這是他們在懼怕自己,生怕吃完後就捱打,就像古代死刑犯臨死前都會吃上一頓好的。
“不騙你們。”
王原衣語氣很溫柔。
但這些孩子還是不願意吃,也不敢點菸,要知道前些日子四樓那夥人就是一一接過王原衣的煙後,捱了一頓毒打。
“吃不吃!”
王原衣吼道。
“吃吃吃。”
那幾個問題少年一個個爭先恐後,生怕自己沒有去吃王原衣給的零食,吃零食的同時還不忘說好吃,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零食。
“也許他們只吃這一套。”
呂湉湉人呢?她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買了一些水果回家,路上她前所未有的輕鬆。
心若蓮花開,則步步生花。
如果王原衣在前面說要複合的一些話,那麼她呂湉湉會很失望,結果顯然不是。
王原衣在她起身要走開時說:“我會努力的。”
就像四年前那個男孩對那個女孩說:“我們一起努力。”
那個晚上呂湉湉上了個廁所,發現月亮很圓,她的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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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謝謝你照顧我家原衣。”
一個抽着雪茄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背對着秦光說道。
“應該的。”
秦光賭對了,賭贏的結果就是現在青年會的老大是他秦光而不是之前的二把手餘飛,而且只要這個男人在,他就不用像周是學那樣在飛車黨這邊受窩囊氣。
“退下吧。”
那個約莫40好幾的中年男子望着窗外發呆一會兒後揮了揮手。
“小的告退。”
那個中年男子在秦光出去後自言自語:“原衣啊,爸爸虧欠你和你媽媽很多,那是以前沒得選,現在我會彌補你們的,會彌補的。”
“爲什麼要提拔秦光?”
一個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看起來有那麼幾分人模狗樣的人打斷了中年男子的追憶。
“啊天,你跟我多長時間了?”
作爲中年男子的助手,阿天和他出生入死,但還是不理解中年男子一些所作所爲,雖然早已經習慣中年男子看似不着邊際的話語。
“12年了。”
“很久了。”
中年男子抽了一口煙。
阿天沒有說話,靜候中年男子的解答。
“秦光這個人想什麼其實你和我一樣,都知道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問我爲什麼提拔秦光。”
“是的。”
中年男子彈了彈菸灰。
“我只有一個王原衣這樣的兒子,我也不想讓他變成這幅模樣,淪落到今天這般境地,其實多多少少有我這個當爹的責任。”
“當年那件事情後,我失去了所有,不得不被迫入獄,想想和我這個兒子現在這幅窘境其實差不了多少,也是在入獄這段時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王原衣沒有我這個當爹的,母親又是百般溺愛,多多少少人格心理上會出現一些問題,至於問題的暴露僅僅是時間長短而已。”
“而秦光就是那個讓原衣徹底暴露的人-逃避,用暴力保護自己,悲觀等等。”
說到這阿天多多少少明白一些中年男子的用意。
“解鈴還需繫鈴人。”
中年男子站了起來,別說,王原衣眉宇間和他有八分相似。
“他秦光所做的也就只能支撐當個青年會的大哥而已。”
阿天對於這種癟三提不上興趣,他在意的是那個小時候對阿天說以後要做籃球運動員的王原衣。
“那個女孩子很適合做我們王家的媳婦。”
中年男子燦爛一笑,盡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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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水統一考試如約而至。
蘇念葵和之前的考試沒什麼區別,鐵定和安雅靜,丁靈一個考場。
同之前一樣,蘇念葵總是卡着時間進入考場,安雅靜和丁靈早已見怪不驚。
夢恬打着哈欠進入考場腦海裡想的都是昨天半夜那場驚心動魄的翻盤,本打着贏了一把再繼續下一把的想法,哪知道夢恬的母親一腳踹開夢恬的房間門,做勢要砸夢恬的電腦,夢恬才依依不捨的關掉。
李長風和白小亮兩人同屬一個考場,座位有別。
一個想着憑藉奪冠一鼓作氣接着拿成績第一,一個想着昨天沒有背熟的古詩,嘴裡一直重複着:
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氣蕭森。
江間...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江間波浪...波浪兼天涌,塞上...風雲接地陰。
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寒衣處處催刀尺,孤舟...白帝...城高急暮砧。
顏星塵和孟子衿兩人相視一笑,揮手作別,各自進入考場。
靈水二中的呂湉湉這次位置不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藍藍的天空,想着玫瑰雖有刺,可總歸是香的,那樣就很好。
王原衣呢?
他沒有在靈水各個考場內,而是坐在少兒監管所的宿舍內端詳着那本英語筆記。
①It's + 形容詞+ for sb to do sth
②not only...but also...
③as far as I'm concerned
......
“王原衣出來,有人找。”
這個聲音把王原衣的思緒打斷,王原衣才戀戀不捨合上筆記本,突然一張粉紅色摺疊好的紙張掉落了出來,王原衣好奇撿了上來,打開一看。
“心若蓮花開,則步步生花。加油,加油,加加油!”
王原衣熱淚盈眶,原來那張紙早已是呂湉湉笑臉盈盈的模樣。
果不其然,王原衣最終還是出來了,來迎接的是他媽媽-徐愛雪。
讓徐愛雪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這個兒子好像變了,但具體變了什麼她不知道。
而不巧的是徐愛雪告訴王原衣轉學手續已經辦好,是靈水二中,王原衣點點頭,他不知道那裡將會有什麼在等待他,因爲那些已經不重要了,找到了“真”,去哪個學校都一樣。
在不遠處一輛車上,有着兩個人在看着這對母子團聚。
“爲什麼還不去看看原衣?”
阿天是知道的,中年男子比誰都渴望和那對母子團聚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家常。
“還沒到時候。”
中年男子似乎不是很着急,也許對於他來說,現在這種情況也挺好的。
“阿天,原衣高了好多,比我都還要高了。”
“是啊,現在原衣已經是一個帥小夥了。”
“也不看看他爸爸媽媽是誰。”
“哈哈哈。”
阿天想到了什麼。
“一定是靈水二中才可以嗎?還有你不擔心原衣去了那個學校讀書後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嗎?要知道原衣在靈水想不被別人認識都難。”
中年男子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
“自家兒媳不在兒子身邊怎麼行?只要呂湉湉在,原衣就不會害怕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
“好吧......”
中秋已過,今晚上的月亮還是挺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