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鼎天一把揪住那放屁孫子的衣領,蒼老的身子爆發出一股磅礴大力,竟是將足有一百二十來斤重的少年提到了半空之中。
“小王八蛋,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在諷刺老夫說的話是放屁?”唐鼎天的臉部肌肉都氣得抽搐了幾下,沖天的怒火,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都好似憑空上升了好幾度。
“爺爺,我……我……”
少年的臉色嚇得慘白無比,冷汗如瀑涌,現在的爺爺,簡直就像是夢魘般可怕。
唐寅夫婦倆大驚,盛怒下的父親太可怕了,萬一傷着孩子就糟糕了。於是,兩人紛紛跪在地上,懇求道:“父親大人息怒,唐立他絕對沒有諷刺父親大人的意思,還請父親大人息怒啊!”
聽聞此話,唐鼎天才從憤怒中醒過神來,看着手裡怯怯發抖的少年也是一陣肉疼,怎麼說這也是他的親孫兒啊,再有什麼不是,也不該揪住他的領子提到半空中。
“哼”
輕哼一聲,將唐立放下,背過身去。
一得到解放的唐立立刻躲到了父親和母親的後面哭泣,惹得唐鼎天回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
這一聲過後,大廳內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唐鼎天想來想去,最終是將懷疑的目光投放在了他最疼愛的小孫女唐婉兒身上了。
“我孫女呢?”唐鼎天向兒媳問道。
唐寅的妻子正待要說話,唐婉兒卻在這時從門外默默的走了進來。她微低着頭,在衆人的注視下,徑直走到唐鼎天的面前。
“爺爺,寒鐵……寒鐵是我拿的!”
什麼……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睜大了雙眼,唐鼎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孫女,寒鐵真的是你拿的?”
唐婉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得到確認後,唐鼎天怔了好半晌,遂大聲責問道:“你把寒鐵拿哪去了?”
“對啊,婉兒,你沒事拿寒鐵幹什麼呀,還不快交出來還給爺爺!”唐寅的妻子勸慰道。
“沒了,都沒有了!”唐婉兒小聲回答道。
“什麼?沒了?”
唐鼎天差點就背過氣去了,他炫耀的資本居然說沒了,這就好像在他的心頭上狠狠的剜了一塊肉下來,“孫女,你給爺爺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語氣相當的焦急。
唐婉兒抿了抿小嘴,隨後倔強的擡起頭,看着唐鼎天,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拿它去煉製長劍,結果火候沒控制好,直接把它……把它……”
“把它給怎麼樣了?”唐鼎天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門上。
不止是他,唐寅夫婦以及唐寅的三個兒子亦是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緊緊的望着唐婉兒,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唐婉兒接下來的話語。
“把它燒成一堆廢鐵渣子了!”唐婉兒一口氣說了出來。
啊?
聽到這個結果,在場所有人無不變色,哪裡肯接受這個事實。唐鼎天當即就揚起巴掌要扇唐婉兒,但還未扇下,唐婉兒的眼睛就紅了一圈,晶瑩剔透的淚水像是絕提的洪水般涌現而出。
“爺爺,你要打我,你要打婉兒!”
“我……我……”
唐鼎天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對任何人都下得去手,唯獨對這個小孫女他是一點都沒有辦法。他們唐家男丁興旺,臨了才得了這麼一個孫女,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全家人都對唐婉兒十分的溺愛。
“爺爺,在你的心裡面,孫女是不是連一塊臭石頭都比不上?”唐婉兒淚眼婆娑的道,語氣滿帶幽怨。
面對唐婉兒的眼淚,唐鼎天就像泄氣的皮球一般皺起了眉毛,心疼得要命,隨後更是緊張的爲自己解釋道:“在爺爺心裡,我的寶貝孫女永遠是第一位,不要說一塊天外寒鐵,就是十塊、百塊,哪怕是一萬塊都沒有我孫女的一根手指頭重要。”
“騙人,你揚起手來不就是因爲寒鐵沒了要打我嗎?”唐婉兒哭泣着指着唐鼎天半空中的手道。
“哎呀寶貝孫女,你誤會爺爺了,爺爺不是要打你,爺爺是……”
唐鼎天尷尬無比的笑道,腦袋瓜快速運轉,終於是想出了一個理由,“爺爺是因爲手臂這裡癢,伸出來比較好撓啊!”說着,另一隻手放下柺杖,伸去撓根本就不會癢的手臂。
“哦,我就知道,爺爺最疼婉兒了,纔不會因爲一塊石頭打我哩。”
唐婉兒立即投入了唐鼎天的懷抱,這一通撒嬌下來,竟是讓唐鼎天完全沒有了火氣,老手輕輕撫摸着唐婉兒的頭髮,全身心投入到安慰唐婉兒的活計當中去了。
“都怪爺爺不好,爺爺嚇着我的寶貝孫女了。不哭不哭了啊,再哭就要變成小花臉了。”老眼渾濁,充滿了慈愛。
唐婉兒乖巧的點了點頭,柔聲道:“可是我們家的寒鐵被我弄沒了,爺爺真的不怪我嗎?”
“不就是塊寒鐵嗎,沒了就沒了,只要我寶貝孫女高興,就是把整個唐家都敗光了爺爺也不會怪你。”唐鼎天不屑的道。
“嗯,爺爺,你真好!”
唐婉兒的小腦袋瓜在唐鼎天的懷裡使勁的蹭,眼淚都蹭在唐鼎天身上了,而唐鼎天卻是一點都不介意,相反,還非常享受孫女的這般親暱舉動。
唐寅的三個兒子此時都傻眼了,心中叫苦不迭:同樣是爺爺的孫兒,這待遇怎麼就相差那麼大呢。
……
時間匆匆,任天行算算日子,他已經來到天宇大陸一個月了。不由感嘆時間飛快,如同白駒過隙啊,一個月的時間,幾乎就是眨眼間消逝。
這天,在他準備休息的時候,任長卿突然來到了他的房間裡。
任長卿一如既往的在任天行面前板着一個面孔,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似的,他在桌前坐下,手臂朝桌面上放下的時候發出重重的聲響,彷彿他的手臂有千斤重似的。
任天行走過去,倒了一杯茶遞到任長卿近前:“父親喝茶!”
任長卿愣了愣,心裡面涌現出一絲異樣的感觸,在他的印象裡,自打他的兒子七歲開始調皮搗蛋遭了他一頓揍之後就從來沒給他倒過茶了。這一刻,他竟然產生了一些感動,似乎無法再保持板着臉孔的狀態了。
他將茶杯裡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便站起說道:“明日有一批逃兵要押送至府內進行處決,你早些起來,他們處決的時候,你必須在場。”
任天行微微一愣,看處決逃兵的場面,自己的父親這又是出於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