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道道閃電撕裂天空,像蜘蛛網似的延綿數千裡。它們的銀白色光亮,一閃一閃的短暫的照亮了黑夜,遠處山巒的輪廓、樹的影子,讓人都能清晰的看見。天空烏雲涌動,像是有條蛟龍在那裡不停的翻滾、攪動,一場傾盆大雨,在所難免。
西門浩更加的恐懼了,身軀哆哆嗦嗦不能自已,心理上的恐懼再加上這種詭異的天氣,他在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這遠遠不是身體受傷所能比得了的,精神受創,可以讓人變得萎靡不振,宛如行屍走肉,或者說,就是讓人變成一個四肢健全的廢人。
身爲女孩子,唐婉兒雖然知道那道叫喚西門浩的聲音是玉子明事先佈置了人安排的,可她懼怕雷電啊,那一道道令人心底得慌的閃電,在耳邊炸響,令她坐立不安,害怕得捂住了耳朵,閉上了雙眼。她現在真的好後悔今晚跟任天行和西門浩來這該死的東陵坡,她甚至有站起來以自己的威名命令在場所有的傢伙現在即刻返回京城的衝動。
任天行冷漠的注視着玉子明,冷笑道:“玉子明,你跟胖子打賭,應該沒包括在背後耍伎倆這一條吧?”
玉子明一愣,心中暗道:難道這草包知道剛纔那道“鬼叫人”的聲音是自己安排的?沒有等他說話,任天行已經將他推開,大跨步的朝那座孤墳走了過去。
在玉子明三人那無比尷尬的神色中,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被任天行從那墳墓的後面揪了出來。
“嘭”
任天行一把將那個男子丟在亭子裡,原本哆哆嗦嗦的西門浩一見,頓時疑惑的看向任天行。
問道:“天行,這……這怎麼回事?”
任天行算是服了西門浩的智商,淡淡的道:“胖子,剛纔叫你名字的就是這個傢伙,根本不是鬼。”
“是他?”
西門浩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那灰色布衣的男子面前,一雙小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要將這男子看穿了似的,“剛纔是你躲在那裡裝鬼喊老子的名字?”漸漸恢復血色的臉孔,慢慢變得鐵青,牙齒也是緊咬,眼裡更是醞釀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灰衣男子看了看玉子明,隨即很不自然的衝西門浩笑了笑,怯怯承認道:“是……是我……”
這話一出,西門浩愣了半晌,隨後,臉部肌肉因爲憤怒而抽動了幾下,他的呼吸也難以控制的變得急促而深沉起來。
“媽拉個雞的,你個王八蛋竟然敢嚇老子,老子弄死你!”
伴隨着一聲咆哮,西門浩立刻就對着這灰衣男子拳打腳踢,他雖然很好說話,可也有相當狠戾的一面。剛纔他被這灰衣男子嚇得都快大小便失禁了,可不讓他憤怒得直想殺人。
灰衣男子哀嚎連連,沒幾下功夫就鼻青臉腫,西門浩還不解氣,直接用他那接近兩百斤重的龐大身軀坐了下去,灰衣男子那瘦小的身板如何能受得住,這一壓,把晚上吃的飯都給吐了出來。
“住手!”
唐婉兒哪裡看得下這等情景,當即就跑過來阻止。
“唐大小姐這事你別管,他剛纔差點沒把老子嚇死,老子要不扒了他一層皮我他孃的跟他姓!”
盛怒之下的西門浩也是急了,都有勇氣拒絕唐婉兒了,說完,就繼續對着灰衣男子拳打腳踢,每一拳每一腳,那都是使出了全力,直打得他自己都流汗了。
唐婉兒氣惱不已,她最是看不慣紈絝子弟欺辱瘦弱的人了,這西門浩不聽勸阻,她也就直接拿下腰間的長鞭來。
“臭胖子,快給本小姐住手!”
一聲嬌喝,唐婉兒手裡的長鞭,朝西門浩奮力的揮去。
卻在此時,任天行屈指一彈,一枚指甲般大小的石子便急速飛向唐婉兒,擊打在唐婉兒的小手臂上。這一擊打,頓時令長鞭揮下的方向產生了偏移,原本朝着西門浩抽打下來的長鞭,這會兒卻是迎着玉子明襲去了。
玉子明原本緊皺着眉頭在想着該如何解決灰衣男子的事情,忽的聽到一道破空聲從空中傳來,不由側頭擡眼望去,當看到是一條黑色的長鞭朝自己打下時,頓時嚇得瞳孔驟縮,失聲驚叫出來。在他想躲避的時候,長鞭卻已至。
“啪”
長鞭抽打在他的臉上,發出一道清脆而又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聽聞到這一聲響,正在暴打灰衣男子的西門浩下意識的停止,整個人石化了似的還保持着暴打灰衣男子的姿勢。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珠子,卻是朝唐婉兒望去,發現唐婉兒一臉的怒意,這時才如夢初醒般驚出了一聲冷汗,暗道:我剛纔怎麼連這姑奶奶的話都聽不見去了,還好這一鞭子沒有打中我。
西門浩向玉子明看去,只見玉子明臉上被鞭子抽打出了一條紅色的瘀痕,那瘀痕從右側的額頭延伸至左側的下巴,中間貫穿鼻樑,一下子讓沉穩的玉子明看起來變得滑稽了起來。
此刻的玉子明眼淚嘩啦啦的流,火辣辣的痛楚,刺激他的淚腺,眼淚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心中十分憤怒,可對方是唐婉兒,他只能是強行把這股怒意壓制住,轉而委屈的問道:“唐小姐,你……你打我幹什麼呀?”
“打的就是你!”
唐婉兒還沒說話,任天行便向前跨出幾步率先指着玉子明說話了。大家的目光下意識的朝他張望了過來,任天行卻走到了灰衣男子的近前,淡漠的道,“玉子明,別說這個傢伙不是你安排的。你先是講‘鬼叫人’的故事,然後再讓這傢伙裝神弄鬼喊胖子的名字,爲的,就是要把胖子嚇跑,贏得這場打賭的勝利。
你使用這種卑鄙的伎倆,令這場打賭失去了應有公平性,還差點把我兄弟嚇出精神病來,咱們有着一身正義,擁有着俠女風範的唐大小姐怎麼會能忍你這麼亂來,所以,這鞭子,打的就是你,唐大小姐,你覺得我說的是也不是?”
臨了,轉頭望向唐婉兒,輕笑着問道。
唐婉兒被這一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想承認自己打錯人了,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承認失手,豈不是要跟玉子明道歉,向一個紈絝道歉,那多難爲情啊,再說,任大敗類說的一點都沒錯,玉子明就是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這樣的行爲她也是看不下去的。
所以,唐婉兒先不管剛纔自己怎麼會失手打錯人了,杏眼一瞪,下巴一擡,對玉子明道:“沒錯,本小姐打的就是你,誰讓你使用卑鄙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