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個人對一羣人?”顧汐語擡眼看他,“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
歐陽宇凌傲然一笑,道:“幾個小賊,怕什麼?”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顧汐語一眼,道:“小汐汐一定發現了,你不是目標,我纔是目標。只有我在外面,你在廟裡才安全!”
“什麼?你是說他們,他們……”
“他們是衝着我來的,我知道你已經在懷疑了。本來我也不確定,但是樹林後面也有埋伏,而且那些人不同於一般人,我打過交道。他們是真正的殺手,冷血無情。你和君墨染在一起,他那管家應該很快會派人過來,他有人保護,你自然也安全了。”
歐陽宇凌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歉疚,道:“這次倒是我連累了你!”
顧汐語道:“你知道他們都是冷血殺手,還說是什麼小賊,一起進廟去,撐到習文海到就好了。”知道不是習文海派的人,她心裡還是稍稍好受了些,至少不是每次救人都遇恩將仇報的人。
歐陽宇凌搖頭:“這樣我們都到不了,我護送你過去。別因爲我受傷,乖!”
顧汐語一怔,側目看了他一眼,他這時正專注於將那些人最後的一撥箭雨撥開,畢竟箭支太多,他再是輕鬆寫意,也不得不專注一些。
他的側臉輪廓分明,一樣是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只不過,比起之前的嘻笑和沒正形,多了幾分沉凝和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威。
是的,就是威。
帶着淡淡殺氣的威,帶着沉凝氣勢的威,帶着厚重如山的威,帶着冷峻如冰的威!
這個歐陽宇凌十分陌生。
如果說之前看見的他給顧汐語的感覺就是一個紈絝,一個只會在女人面前甜言蜜語嘴薄脣利的紈絝,現在的他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座山,偉岸而挺拔;就是一片海,深沉而凝實。
彷彿只要他還站着,她就無比安全;只要他還站着,她就可以依靠。
哪怕他在說一個乖字,換了以前,這個字他說出來只會讓她感覺輕浮圓滑,可是現在,這個字中透着的,既有濃濃的關心,又帶着絲絲寵溺,竟是這樣的溫柔和真摯。
這種感覺讓顧汐語有些陌生,她甩開思緒,知道現在不是禮讓的時候,她不會武功,面對那些殺手,只會成爲拖累,因此,她便聽從歐陽宇凌的,在他的護送下開始朝廟的方向靠。
那批人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跑得快的人已經和歐陽宇凌交上手了。
歐陽宇凌手中那把被顧汐語認爲是裝酷的摺扇,在這時候卻成了一把趁手的兵器,擋,接,削,推,刺,掃……在他手中,運用得如刀如劍,把那些攻擊皆擋在外面。
破廟這邊沒有人,顧汐語低聲道:“不用管我,我自己跑到廟裡去,你瞅着機會就走吧,我們不是目標,他們應該不會傷我們纔是!”說着,便開始向廟裡跑。
歐陽宇凌這時候以一迎四,卻是瞅着空對顧汐語看了一眼,那一眼滿是溫柔笑意。
顧汐語看到他這樣的笑臉,心中頓時放下了大半的心。既然他還有閒暇對自己笑,而且一臉的毫不在意,顯然這些人真的困不住他。
這樣就好。
他畢竟是爲了她而來到這裡,剛纔也是幫了她的忙。談不上誰被誰連累,她不想他真的有事。
雖然他的嘴有時候是油滑了一些,在她面前總是佔便宜,但是他也沒有真正的對她輕薄過,相反,他一直對她都不錯。再說,即便是陌生人,顧汐語也不希望會有人無辜喪命。
陸續有人逼近,東面那兩人竟直接朝顧汐語衝了過去。
顧汐語太低估了江湖人的狠辣和對人命的輕賤,顧汐語既然是目擊者,哪怕她看不到他們的面貌,他們也不會放過她。
這點歐陽宇凌當然知道,只不過,他不想讓她擔心,想讓她進到破廟裡去,雖然君墨染纔剛袪毒,身體虛弱,可是也比不會武功的顧汐語強一些。顧汐語在他身邊,至少暫時還是安全的。再說,外面有他呢,他不會放人進破廟去傷害她。
可是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讓顧汐語進破廟,竟準備直接在這裡狙殺她。
這時候,顧汐語離歐陽宇凌已經有十幾步遠,一刀帶着風聲,就向她當頭劈來,那個人一衝的勢本來夠猛,藉着這猛力狠劈,這是想將顧汐語劈成兩半的節奏。
歐陽宇凌大驚,道:“小心!”手中的摺扇再也顧不得擋敵,脫手而出,就向那把刀擲去。
摺扇出手,同樣是風聲颯然。
不是殺人而是擋刀,顯然在他眼裡,顧汐語的命要重要得多。
在聽到歐陽宇凌示警時,顧汐語也本能地感覺到不對,那種似乎死亡來臨般的緊窒壓力突然而至,頭頂似乎有冷風颯颯,一種從心底升起的恐懼突如其來。
她來不及多想,立刻抱頭一滾,呃,動作雖然狼狽,還是挺有用。那刀斬下了她一段飛掠的頭髮,幾乎是貼着額前而過,冰冷的刀鋒離她如此近,讓她嚇出一聲冷汗。
歐陽宇凌雖然也在第一時間就擲出摺扇,可是,他畢竟離得遠,眼見得刀離顧汐語已經僅只半尺,這一刀下去,她還哪能有命。他只覺得心中巨震,幾乎連心絃也要崩斷了,一種難言的痛楚讓他臉上輕鬆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他幾乎目眥俱裂,向顧汐語這邊衝來。
顧汐語這一躲,避過了刀鋒,而這時候,摺扇也到了,恰到好處地撞開了那刀,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內力,摺扇撞到刀面上時,一把鋼刀竟然從中而折,那個偷襲顧汐語的黑衣人虎口劇震,刀柄脫手,一隻右手,竟然鮮血淋漓。
而這時候,歐陽宇凌也已經趕到了,他猛地一掌,拍在那人頭頂。
這一掌是含怒而發,又是帶着無比的憤怒與後怕,力道驚人,那人堅硬的頭骨,竟然在這一掌之下,像個西瓜似的碎了。
那人連哼也沒有哼一聲,便倒在地上死去,死狀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