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一驚,道:“啊?”
“何必裝着一無所知?”顧汐語冷冷一笑:“從我看到房中那人之後,我就知道我大概是活不成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歐陽宇凌失笑道:“你在瞎說些什麼?”
顧汐語這話實在太出人意料,他真奇怪,她這小小的腦袋在想些什麼,怎麼想到殺人滅口這件事上來?她是他請來救人的,怎麼會殺她?再說,她當他說要娶她做王妃,是說着玩的麼?
“我在瞎說嗎?”顧汐語目光銳利地看着他,反問。
“那你怎麼沒想着逃跑?”歐陽宇凌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好笑。
“我是想過,就在剛纔,我看過了,我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
歐陽宇凌沒想到她還真生了這心思,她這話他信,這裡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人,但其實戒備森嚴,龍一尋到太子之後,輾轉好幾個地方纔到這裡,太子衛率雖然已經大部分被衝散甚至被殺,但是龍一已經調集了太子東宮暗衛,加上他的暗衛人馬,這小小的山莊現在連飛進只蒼蠅也會第一時間覺察。所以,如果顧汐語想要離開,還真逃不出去。
看着她一臉沮喪的樣子,歐陽宇凌走過去在她身邊同樣席地而坐,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吧,沒有誰會要你的命。我是請你來救人的,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若是要你的命,那我豈不是太過狠毒無情?”
顧汐語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之中,戒懼深深。
歐陽宇凌知道她還沒有消除顧慮,放柔了聲音,溫和地直視着她的眼睛,承諾般地道:“你不必害怕,放心吧,有我呢!”
顧汐語似是沉吟了一下,說道:“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歐陽宇凌好笑地看着她,道:“真是個多疑的小丫頭。既然你這麼疑心,怎麼還會動手救人?”
“你懂什麼,醫者父母心!我怎麼能因爲心中的一份懷疑,就不救人?”
歐陽宇凌目光閃亮,看着一臉理所當然的她,只覺得她目中流光溢彩,璀璨之極,不禁道:“汐語,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很美?”
顧汐語咧咧嘴,暗暗腹誹,尼瑪你當我真的審美觀扭曲?我的相貌自然是美的,原身雖然草包,這具身體還真是得天獨厚。以後等本小姐不用再在臉上砌加厚牆的時候,有得你們驚豔的。
歐陽宇凌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在意地笑笑,道:“好啦,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的休息休息,我已經叫人安排了你的住處,一會兒她們會把飯食送到你的房間。來,我送你回房去!”
顧汐語沒有從他眼中看到絲毫的惡意,倒是看到幾分類似於寵溺的目光,她實在猜不透這位英王的心思,難不成,他演技高到這地步,竟然武裝到眼睛了麼?
歐陽宇凌道:“你出來這麼久,一定有人拿這件事作文章,你只告訴他們,這兩天裡你是陪着三公主在我的別院小住就行了。他們不會爲難你的!”
顧汐語不禁看了他一眼,瞬間心中雪亮,她問道:“從救我那一刻起,你是不是就在計劃着要把我帶出莊去救人?所以你並不送我回家,而是帶去你的別院,還一早就派人去通知了三公主?”
歐陽宇凌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眼眸深深,帶她回別院的時候,也正是接到他的人傳回的消息稱太子情況危急,身受重傷,生死不知的時候,他當時只是下意識地沒有送她回去。現在一想,或者真存了這樣的心思,沒料到顧汐語竟然這樣敏感。
顧汐語不再看他,漠然道:“明天施針之後,他體內的淤血能全部被引出來,只須好好休養一個月左右就成。我想明天回去!”
“好!”
歐陽宇凌見她神情懨懨的,心竟不自然有些揪起來,柔聲道:“別胡思亂想,明天我送你回去!”他把她帶到南院的客房裡,又令管家叫來一個丫頭專門伺候,這才離去。
顧汐語“失蹤”兩天,威遠侯府氣氛沉沉,但這只是表面,暗中,孫芳玥其實並沒有絲毫的惶急,倒是顧妙珠心中有些許的疑惑,明珠在第二天就出門去尋找接頭的人,但是,連個人影也沒見,第三天再去尋,那個人和他曾提到會找來幫忙的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因爲找不到人,所以明珠也不知道那些人把事做到哪種程度,顧汐語是生是死都成了謎。
顧妙珠心中暗惱明珠辦事不牢,雖然顧汐語的兩日未歸已經讓她達到了目的,但現在她的情況自己一無所知,而辦事的人又沒有處理乾淨,總是莫名多些隱憂,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繼續扮演擔憂焦急,姐妹情深了。
顧汐語“失蹤”的第二天,齊王就撤回了所有尋找的家人,態度也變得奇妙起來,這似乎是在昭示一件事,他已做到仁至義盡,不管顧家大小姐生死如何,都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事實上,已經得到母妃傳信的歐陽銳奇,便安心地在家裡等待父皇下的退婚皇令,已經不願意做戲了。
夜色已深,顧汐語所在的南院客房之中更是一片安靜。又是騎馬奔馳又是施針救人,她又不是鐵打的人,相反還是養尊處優的身子,連丫頭端來的飯菜也只是淺嘗幾口,就早早地歇下了。
天氣不大好,一片又一片的雲使月亮難得露出頭來,整個莊院裡也不過三兩盞燈籠散發着昏黃而矇昧的光。一個身影悄悄地從西邊檐上躍下地來,這麼高的地方下來,竟然連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這樣的輕身功夫,顯示了此人是個高手。
他來到房前,側耳聽了聽,裡面一片靜謐。他手腕一翻,一片雪白閃現,原來是腕間的一把尖刀映着稀薄的月色的反光,尖刀輕輕挑開房門,仍是沒有絲毫聲音。
他迅速地進了門,又反手把門關上,微弱的光線中,牀上被子隆起,熟睡的顧汐語沒有絲毫被驚動。
他眼中閃過一片冷銳如刀的殺氣,雙手一翻,兩隻手各握着一柄一尺餘長的尖刀,他快步移到牀邊,對着那牀上熟睡的人兒就狠狠地雙刀紮下,刀利力猛,狠狠地扎進了顧汐語的胸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