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到董府,顧汐語不但沒有得罪人,還送上了厚禮。
雖然那厚禮是歐陽宇凌送的,但是是以她的名義。
按說,她不可能得罪了別人,唯一因爲不認識而言語得罪過的二舅舅就在自己身邊。爲什麼會有人對她抱這樣大的敵意?
顧汐語不動聲色地看回去,幾道目光的主人卻紛紛迴避。
她只當不知道,跟着董翰宇,董琨明一道往府內走,俞葉舟微笑着給顧汐語一一介紹董府裡迎出來的人。
董府還真是一個大家庭,原來顧汐語的外公不但生了董翰宇董琨明這一對嫡系兄弟,還有兩個庶出兄弟,董文才和董柱良,而且,那兩個庶出兄弟的娘還健在。
董文才三十六七歲左右,面白無鬚,衝着顧汐語笑得無比親切,董柱良三十四五歲,眼神有些閃爍,此時也是臉上堆滿了笑。他們的妻子就在身側,顧汐語禮貌地打過招呼。
董琨明的妻子林鑫萍拉着顧汐語的手,把一個小荷包放進她的手中,顧汐語知道這是見面禮的意思,微笑道謝。
林鑫萍的身後跟着一個女子,十六七歲,身材高挑,面色白皙,很是漂亮,她有些矜傲地看看顧汐語,似乎在心中和誰比較,但很快泄氣,不情不願地道:“顧家姐姐!”
顧汐語一看見她,頓時覺得面熟,這個女子哪裡見過?尤其是她的神態,那種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樣子?
林鑫萍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我孃家侄女,薏兒!”
顧汐語恍然大悟,這個女子她還真見過。
上次歐陽宇凌請她爲太子治傷,回程的路上,曾在一個小鎮上打尖,遇見過一個長相還算漂亮,卻無比花癡的知府千金,那知府千金見顧汐語與歐陽宇凌一道,那時候的顧汐語還是以醜女示人,所以林薏十分明顯地當着她向歐陽宇凌獻殷勤,還請她們吃過一頓大餐呢。
想到這裡,顧汐語不禁笑了起來。
這一笑把林鑫萍和林薏都笑得一怔,林鑫萍道:“看來你們還真投緣。”
林薏當然不認識現在面前這個雖未長成,已經是傾城之色的顧汐語就是那天在太平鎮上見到的那個醜女,不禁道:“怎麼了?我臉上妝花了麼?”說着下意識地去摸臉。
顧汐語笑道:“沒有,林小姐真漂亮!”
她這隨口一誇,林薏意外了一下,繼而開心地道:“我也這麼覺得。”
林鑫萍輕輕咳嗽了一聲,林薏才收斂地屏息凝神,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開始笑不露齒起來。
這時候,俞葉舟又介紹幾位表哥表姐給她認識,除了董翰宇的長子董誠,董翰宇還有一個兒子叫董原,但是卻在外遊學,沒在家。
董琨明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十五歲的董皓和七歲的董瑩。
董文才生了一個兒子,叫董繼祖。
這個名字讓顧汐語一怔,來這個世界這麼久,她知道關於嫡庶之別的界限,一個庶出之子生的兒子,取名叫繼祖,這可真是夠明目張膽的,夠不加掩飾,也夠無恥的。
董繼祖十九歲,臉色很白,不是白皙,而是沒什麼血色,眼睛裡還有紅絲,長相還算英俊,衣着光鮮,身上薰得香噴噴的,故作斯文,可一看他那臉,就知道那是酒色過度形成的。
顧汐語叫了聲:“表哥!”
董繼祖卻毫無反應,擡眼一看,這人一雙眼睛像膠水一樣死死黏在她臉上,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顧汐語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俞葉舟忙道:“四少爺!”
董繼祖這纔回過神來,立刻雙眼放光,滿面堆笑地道:“表妹,到了這兒就像自己家一樣,以後有什麼事只管找表哥!”
顧汐語不動聲色道:“謝謝表哥!”
俞葉舟繼續介紹,董柱良的兒子董珏和董林。
董珏也是十九歲,但一看就和董繼祖不同,他頎長的身材,繼董家優良傳統,董家的子孫個個都很英俊,這個董珏也是,他脣角帶着笑意,看着顧汐語微微一笑,風度翩翩,眼神深邃。
如果說董繼祖是個毫不掩飾的紈絝,他卻絕對是個有心計的人。
董林十七歲,身子有些單薄,一眼看去,他介於董珏與董繼祖之間。既不像董繼祖那麼紈絝,也不像董珏那麼深沉。
並不是董府所有的人都出來了,董家老太,董老爺子僅存的那個小妾,董文才和董柱良的娘自重身份,自然不肯出來迎接一個晚輩。
雖然她是妾室,但也算是長輩,出於禮貌,顧汐語還是在俞葉舟的帶引下去見了這個老太太。
董家莊很大,見完這些人之後,董翰宇親自下令,讓俞葉舟把顧汐語安排在後院的錦屏閣裡安頓下來。
錦屏閣是個獨立的小院,地方並不大,只有一個小院子,一個兩明兩暗四居室的宅院,略有點偏,院裡種着翠竹,桂樹,很幽靜,顧汐語倒是有些喜歡這兒。
顧汐語住正房的主臥,獨孤淚住她旁邊那間,王成便住最外面最靠近院門的那間。
這院子裡打掃得十分乾淨,連花草枝葉都修剪得很好,好似早就準備好了一般。她們一行只是三個人,這院子便也不顯得小了。
俞葉舟叫下人把一應東西都給配置齊全,牀被都是上好的貢棉貢錦,極舒適又漂亮,還貴氣。俞葉舟道:“表小姐,老爺說了,讓表小姐把這裡當家一樣。表小姐但有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顧汐語道:“謝謝俞叔!”
俞葉舟見一切妥當,便把下人打發走了,他道:“表小姐一路車馬勞頓,便先休息吧,等到用膳的時候,我再來請表小姐過去!”
顧汐語道:“好!”
俞葉舟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表小姐,要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說,我馬上叫人按表小姐的意思辦好!”
顧汐語道:“我知道了,俞叔去忙吧!”
俞葉舟又往外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顧汐語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俞叔是不是還有話要對我說?有什麼爲難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