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嘿嘿地笑道:“說實話我雖然知道這種東西難喝,也不知道難喝到這種程度,再說,你們也沒問我呀。要是問我,我一定友情告訴一聲。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多嘴!”
玉觀公子的臉黑了。
冷七的臉也黑了。
玉觀公子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該恨顧汐語嗎?好像恨不上來,那該恨誰?對,爲什麼把藥給他的時候不問一下?讓他去喝這麼難喝的東西,還要承受這藥的副作用?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不但給他喝了這麼難喝的東西,還讓他覺得自己是這麼蠢,這麼輕信,這麼笨,這麼自作自受。
他這是從心理上到生理上到身體上,都被顧汐語這番話給打擊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了。
想到這裡,他狠狠地瞪了冷七一眼。
本公子着了道,是因爲本公子心中存着憐香惜玉,爲得美人歡心的心思。可你呢,你可是我身邊最貼身的護衛,要保護我的安全的,可是,這就是你保護的結果嗎?
冷七躺槍,無辜地接受了玉觀公子的怨念。
是啊,吃這解藥,還不如繼續這麼下去呢,不就是再拉個七八次嗎?可是,這五轉輪迴一過,那人還是人嗎?那都已經不成人形了吧?雖然再拉七八次未必就有人形。
冷七本着做貼身近衛的自覺,只有一瓶解藥,當然是先給公子吃,哪裡知道這解藥吃下去會這麼**?
花五百兩銀子買來的這極端**喲,這是花錢買罪受最清晰的詮釋!可惡的是面前這個小小女子,收銀子收得那麼歡暢,黑起人來也毫不手軟,這腹黑,是跟誰學的?
現在,他也覺得深深地對不起公子。
還不容他把這份愧疚表達出去,突然他的肚子裡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響起,咕嚕嚕的像無數塊石頭從高山頂下滾下來這種聲音,果然是聲震車頂,氣吞山河。
冷七叫聲:“哎喲!”立刻捧着肚子跳下馬車,去解決內急問題了。
玉觀公子有氣無力地看着冷七下車飛奔而去,臉上竟然露出一片嚮往之色。
這神色取悅了顧汐語,顧汐語笑道:“其實你也不必羨慕他,我剛纔是騙他的,他至少還要拉十次。跟他比起來,你比他幸福多了。你雖然一再嚐嚐那種最難喝的滋味,可是你不用拉得手痠腳軟,一個武功高手讓一個兩歲小孩子一戳就倒啊!”
玉觀公子剛想說話,突然,只覺得滿嘴都是苦澀,那種苦,就好像把三千株黃蓮混在一起熬成濃湯,灌給他服下了一般,從頭頂到腳底,簡直是無一處不覺得苦不堪言。
他知道,這是那什麼五寶赤炎玄苦水的第二輪發作了。
他心中充滿了無奈,也充滿了混亂的一絲對剛纔經歷的過程的後怕和懼意,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啊,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避免不了。
雖然他也承認,這藥好像真的有效,真的治了他拉肚子的問題。
他把頭伸出車窗外,對着外面不斷地乾嘔着,這時候,又哪裡還有力氣和顧汐語說半句話。
看着他這樣子,顧汐語輕輕地笑了起來。
什麼五寶赤炎玄苦水,假的!
她不過是在廚房裡利用那些調料,混合着蕪菜水,鼓搗出一瓶天下難喝之最的所謂藥來。想想那裡面的東西,辣椒油,醋,還有幾樣菜擠成汁,某些汁和某些汁混和在一起又產生新的味道。
玉笛誰家聽落梅不過是五五梅花之數,可她調配的這種汁,那可遠遠不止了,至少要有七七四十九種變化。
連那個小瓶,其實也是順的廚房裡的。
她哪有什麼珍藏多年的藥?就算有,她可是在睡夢之中被擄來的,又怎麼可能帶上呢?
玉觀公子和冷七不是不聲不響地就把她擄出來,想把她帶到南齊嗎?不是一路上人多不能逃跑嗎?那她就讓他知道,她顧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得罪誰不好?得罪一箇中醫精湛,隨便在路上扯把草,也能配出各種**滋味的中醫天才?
等着受罪吧!
這時候的玉觀公子,還沉浸在無邊的臭裡。這種臭簡直讓他恨不得把自己身體扔進撒滿花瓣的大池子裡從裡到外清洗一遍。
作爲一個養尊處優,善於權謀,從來沒有吃過什麼虧的富貴子弟來說,這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經歷。
小時候雖然也經歷過大變,可那時候他不是才一歲大嗎?對於那樣的經歷早就沒有記憶了,只有這一次,纔是真切的,深刻的,無比難忘的。
他只要感覺到那臭氣,就乾嘔,好像吃壞了東西似的,可是,喉中卻是一片火辣,好像有一股大火在燒,燒得他嗓子乾啞,眼睛翻白,酸得肌肉抽搐,好像牙齒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個個要脫離牙牀酸掉一般。
顧汐語還在一邊一臉關切地道:“喂,你是不是很難受?”
玉觀公子想說話,但是卻只能像死魚一樣翻翻白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吐出一口氣:“呼——”
顧汐語一臉好奇地道:“呼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馬馬虎虎?你可真是太強了,太厲害了,太難得了,我記得那廚娘告訴過我,喝下這種藥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砍上七八刀呢,只要身上出了血,這種痛苦就減輕了!”然後,她極好心地徵詢道:“你要不要試試?”
玉觀公子快哭了,身上砍七八刀?放血?
這是要殺豬嗎?
他是很難受,他是恨不得把身上砍上十七八刀來解除這種難受,可是,現在砍了十七八刀,好了之後難道他就做殘疾人?做殘疾人也沒什麼,難道他要帶着一臉的刀疤,一腳高一腳低地坐上南齊的皇位?
所以,砍那是絕不能砍的,頂多,掐一掐。
這麼想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下意識地捏住自己大腿上的肉,用力一掐。
這一下下去,頓時感覺那種臭哄哄的感覺已經好了很多,原來,掐着的真有用。他不動聲色地又換了一個地方,再掐。
然後,換一條腿,再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