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是董翰宇爲她挑的丫頭,一向行事穩重,這麼慌張還是頭一次。
顧汐語沉聲道:“什麼事?”
大概是見顧汐語表情淡定安然,讓春梅也鎮定下來,忙道:“表小姐,三少爺來了!”
“他來幹什麼?你去跟他說,我在休息,誰也不見!”顧汐語瞥了春梅一眼,那董繼祖是有些討厭,可也沒到要讓她慌成這樣的地步吧?
春梅怯怯地道:“三少爺才進院門,就大聲嚷嚷說他和表小姐一見鍾情,表小姐已經和他私訂終身了,他買了很多東西送到錦屏閣來,奴婢覺得這事不對,已經勸過他了,可他趕也趕不走!”
顧汐語眉頭一皺,前一會兒李紅雲才從錦屏閣離去,這時候他竟然直接來個一見鍾情私定終身什麼的,他到底有何企圖?
她看了一眼書房,淡淡地道:“告訴他,要是再敢敗壞我的名譽,別怪我不客氣!叫他趕緊滾!”
春梅答應道:“噢!”可是腳下卻並不動。
顧汐語道:“怎麼了?”
春梅吞吞吐吐地道:“表小姐,三少爺說的煞有介事,而且,只要是下人去攔,都被他打罵,前院的下人都頂不住了。奴婢去大概……大概也不頂事!”
顧汐語本不想理會,前幾天因爲那個董繼祖的無禮,她已經小施懲罰,這次他竟變本加厲,看來還是自己太心軟。
她眉頭一挑,道:“那我自己去處理!”
她才走出內院的門,就見外院鬧哄哄的一團,外院幾個粗使下人倒了一地,那個董繼祖一身綠綢錦袍,趾高氣揚地站在院中,身後四五個下人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只要錦屏閣的下人從地上爬起,他們便去打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他們倒也不再動手。
錦屏閣下人們被打倒下幾次,也學乖了,乾脆就在地上不起來。他們也不去理會,在那裡指指點點的鬨笑。
顧汐語冷冷道:“玩得很開心啊!”
那董繼祖一看見顧汐語,頓時笑容滿面,立刻興奮地,屁顛屁顛一路小跑地跑上前來,笑嘻嘻地道:“表妹表妹,你終於出現了,這幾天不見,我可真想死你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顧汐語眼中一片惱怒,厲聲道:“三表哥請自重!”
董繼祖嬉皮笑臉地道:“表妹,咱們都已經這麼親密了,你何必還要假裝和我不熟呢?”
說着,他看一看那些下人,頓時一臉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明白了,表妹是不好意思了是吧?”
他笑嘻嘻地道:“表妹不用不好意思,我既然已經來了,肯定是已經把事情想周全了,我又怎麼會捨得讓表妹受委屈呢?所以,這不,我立刻就準備了彩禮,算是正式地公告董家所有的人,你,顧家表妹,是我董繼祖想要娶的人。”
顧汐語看着他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再看看那些滿臉輕浮笑意的下人,果然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不過,這董繼祖今天的行爲肯定不尋常。
首先,她的身份是威遠侯的嫡女,並不是林薏這樣的五品府臺之家可以比的,所以,要借污她名節達到娶她的目的,要麼就是已經準備萬全,要麼就是不計後果的胡來。
可董繼祖若要胡來,也不應該到今天才胡來。
而且,他用的方式極爲惡毒。如果她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只怕因了他這一說,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能委屈地嫁給這個人。
顧汐語道:“別把你對別的女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敬你是三舅的兒子,但你若太過份,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我就喜歡錶妹不客氣!”董繼祖哈哈笑道:“表妹,我剛纔才聽說,我娘不知道咱倆的關係已經親密到這程度,居然還去向你提親了,唉,我那娘啊,真是多此一舉。我董繼祖是堂堂男兒,既然已經與表妹私訂終身,又怎麼會不給表妹一個名份呢。現在,我可不就來了?”
董繼祖之前已經鬧騰一頓,此時更是無比大聲,唯恐別人不知道。
不得不說,這種方法很湊效,因爲他的行爲,已經心動了董府裡所有的人。
但是,董翰宇與董誠在鋪子裡沒回,而董琨明中午雖然已經回了,這時候卻又已經出去了。
董文才負責着董家的酒樓,董柱良負責着董家綢緞莊,此時也都不在莊子裡的。來的便只是內眷和小輩。
最先到的,便是董柱良之妻夢瑤夕,接着來的是董珏與董林,他們的院子離得近,然後是聞訊而來的於氏,月兮影,林鑫萍,林薏。
見到大家都來了,董繼祖更得意了,他直接走到於氏面前,大聲道:“奶奶,你來得正好,繼祖有件事正要請奶奶做主呢!”
董繼祖是於氏的親孫子,一直得她寵愛,她立刻道:“什麼事,我的乖繼祖,你說吧,奶奶聽着呢!”
董繼祖便洋洋得意地對着於氏一揖,道:“奶奶,是這麼回事,前幾天我與顧家表妹在花園相見,彼此一見鍾情,互許終身。今日繼祖特別帶着彩禮禮物,來送給顧家表妹,敲定咱們的婚事,驚動了奶奶和各位伯孃嬸嬸弟弟妹妹們,是繼祖的不是!”
這話一出,林鑫萍當即就笑出聲來,道:“原來汐語喜歡的是繼祖,這倒是好事一件,親上加親嘛!”
她心中十分高興,且不論這件事是真是假,她都要促成,只有促成了這件事,顧汐語和董原的事便不再可能。那她的侄女薏兒,纔有機會。
月兮影卻是皺了皺眉,看了顧汐語一眼,沒有說話。
董珏立刻上前,道:“恭喜三哥,這真是喜事一件!”
董繼祖得意地道:“這是自然,要不是我前兩天偶感風寒耽誤,早兩天我就會這麼做了,顧家表妹嫌我晚來兩天,生我的氣,給我臉色看,這也是應該的。奶奶,各位伯孃,嬸嬸,請你們爲我和表妹做主!我們是真心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