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乖巧地道:“那你和舅舅去商量吧,我自己回去睡就行!”
歐陽宇凌柔聲道:“我先送你過去!”
顧汐語側頭看他,此時天色已明,晨曦的微光照在他的英挺峭拔的身上,他整個人顯得溫潤如玉,風姿無雙。
雖然經過一夜的奔波勞頓,他一身的白衣卻是點塵不染,黑亮有神的眼睛裡盛着滿滿的溫柔。
本來要拒絕的顧汐語在面對這樣的眼神時,心中不自覺一軟,那拒絕的話便沒有說出口,反倒像受了蠱惑般地點了點頭。
歐陽宇凌清透的眸子裡波光閃動,顯然顧汐語的答應讓他心情十分的好。
兩個人並肩往錦屏閣而去。
董翰宇父子三人站在原地,看着歐陽宇凌陪着顧汐語離去。董原道:“英王殿下對錶妹的確很好!”
董誠微笑道:“聽說殿下心性冷漠,京城女子無人能入其眼,但他對錶妹着實有心!”
董翰宇的神色卻是不辨喜怒,甚至透出幾分複雜來。片刻,才道:“董氏有家訓,若非正妻無出,不得納妾,即使如此,我董家的後院,也不是什麼清靜之地。你們真認爲,你們表妹嫁給王爺,就能幸福嗎?”
董誠董原面面相覷,董誠:“表妹畢竟是威遠侯嫡女,父親你雖然擔心,但有些事,也是無法左右的。”
董原卻是沒想這麼多,道:“表妹聰明又美麗,殿下對她那樣好,她一定會幸福的!”
董翰宇喟嘆道:“但願吧!”
回到錦屏閣,獨孤淚首先迎了出來。
此時天已亮,錦屏閣的下人已經起身了,春梅見到歐陽宇凌和顧汐語一起從院外進來,不禁怔了一怔,才忙上前行禮,道:“表小姐,要爲你準備早膳嗎?”
顧汐語擺擺手道:“我已經吃過了。”回到那個書房臥室,顧汐語對歐陽宇凌道:“你去忙吧!我睡了!”
歐陽宇凌見她困得迷迷糊糊地不走向牀,卻半閉着眼睛搖搖晃晃地走向一排書櫃,忙去扶她,又是心疼又是憐惜,道:“牀在這邊。來,我扶你!”
春梅本來想來服侍顧汐語睡的,獨孤淚在外面伸手一攔,笑嘻嘻地道:“春梅姐,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春梅偷偷地瞄了一眼長身玉立的歐陽宇凌,雖有些不捨,但也知道這裡沒她什麼事了,退了下去。
獨孤淚自然是不會進去的,她便站在門外,笑嘻嘻地看着。
歐陽宇凌這一扶,顧汐語雖然困極,也很快恢復了幾分清明,她是一夜未歸,習慣性地想去開暗格機關,去見孃親去。
可這暗格機關,包括孃的存在,都是不能讓歐陽宇凌和別人知道的。她嚇了一下,差點連瞌睡都嚇醒了,顯然是因爲歐陽宇凌在她身邊,給她安心的感覺,讓她差點都忘記了這個事實。
她暗暗自責,臉上雖然沒有顯現出異常來,心中卻已經懊惱不已,順着歐陽宇凌的力道,轉道向牀。
畢竟是困了,脫了鞋子,顧汐語連外衣也沒脫,沾牀就睡了。
歐陽宇凌見她睡得毫無防備的樣子,不禁好笑,幫她把被子掖好,又放下了帳子,這才走出門來。
獨孤淚笑道:“師兄,這可是女子閨房!”
歐陽宇凌道:“所以我出來了!”
獨孤淚道:“你們昨晚都幹嘛去了,怎麼她累成這樣?”
歐陽宇凌道:“能讓她累成這樣的事,自然是救人了。”他問道:“給王成發出消息了麼?”
獨孤淚點頭道:“昨天便已經發出了,只是他已經趕到了沛江,消息不能馬上傳遞到他手中,可能過兩天才能回來。”
歐陽宇凌道:“我知道了。”又道:“好好照顧她!”
獨孤淚笑道:“你就放心吧!”
歐陽宇凌這才往前院董翰宇的書房之中去。
要把太子的消息傳回京城去還不夠,畢竟近來謠言太多,若是不能上達天聽,便不辨真假,因此,得太子親筆封鑑的信才行。
可要送這麼一封信並不簡單,任何官方的驛站,官道,應該都會進行封鎖。而歐陽宇凌的人要回京也同樣會陷入密切的監視和圍堵之中。可若不走官方驛站,僅派不相干的或者一般人,消息也送不到想送到的人手中。
最後,他們商量的唯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既不用歐陽宇凌的人,也不走官方的驛站,選一個不會被京城那方別有用心的人列爲重點監視目標的,但卻又權威的人或組織來送個信息。
董誠提議由鏢局押送。
這個提議被歐陽宇凌否決了。
這個時期,任何往京城去的鏢局都會被列爲嚴防死守的懷疑對象。
董翰宇提議由董府的人化妝成商人進京。
這個提議一樣被歐陽宇凌否決了。
董原想親自跑一趟,但是才提出來就自己先否決了。作爲董家的人,而且還是嫡系的子弟,畫像應該已經在京城了。他又怎麼能入得了京?就算入得了京,等他用他的關係去打通關節,也並不一定能把這封信上達天聽。
最後,歐陽宇凌提示他們:“既能在江湖上說得上話,又能在朝廷中說得上話,身份特殊超然的存在,這世間雖然不多,但卻也不是沒有!”
這話一出,董翰宇當即眼前亮了一亮。
歐陽宇凌笑道:“董侯可是想到了?”
董翰宇道:“想必王爺早已經想到了!”
歐陽宇凌笑道:“咱們不妨寫下來,看看是否意見一致!”
書房裡現成的文房四寶,董原立刻去磨了墨,又把紙筆遞過來。
董翰宇接過筆先奉給歐陽宇凌,歐陽宇凌也不推遲,一揮而就。
董翰宇這才接過來,自己在紙上也寫了幾個字,把筆放好,走到歐陽宇凌面前來,兩個人同時展開了那片小小的白紙。
潔白的紙張上,新寫就的字墨跡淋漓,散發着清幽的香氣。
董誠和董原都在好奇父親和英王殿下所說的人是誰,不禁向他們手中的白紙看去。發現歐陽宇凌的紙上只有一個字,而董翰宇手中的紙上卻是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