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畫架的面前,又看了一眼周璇的手中的筆。帶着殷切的目光看過去。“可以給我嗎?”
周璇受寵若驚,當即將畫筆遞到她的手中。“顧總監,您請用。”
或許是幾年沒有碰畫筆,但是有些東西算是長久的習慣,時隔好幾年,但是看到自己熟記於心的東西的時候。免不了就會下意識的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動作。
或許在她的意識中,她對自己擅長的繪畫。並沒有生疏。
窗外的陽光柔和,女人一身素淨的長衫。美麗的面容沉靜淡然,一雙杏眸專心致志的盯在面前的畫板上,竟然生出說不出的溫婉。
溫暖的陽光跟女人的身形相織,一點都不違和。
芩薄的脣角微勾。季耀北邁步走到她的身邊,路過辦公桌的時候將旋轉倚拿了過去,放在她的身後。低聲道,“坐下來慢慢畫。等會開完會議,我就過來找你,恩?”
原本還執拗的女人。此刻聽到他說的話。忙不迭的點頭,連個多餘的視線都沒有給他,只是催促,“你快點去,不用管我。”
深黑的眸勾出淡淡的笑,瞳眸伸出是淺淡的無奈,看來他被一個畫板給比下去了。
瞧着她專注的畫畫,他也就不再打擾,側首對着站在一旁的女人道,“周助理,唯一就交給你了,看好她。”
周璇立刻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點頭,“唉,好。”
“麻煩了。”季耀北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她看着先生又恢復冷峻的模樣,想道出口的疑問瞬間又吞回肚子裡,這些年,她也是知道顧總監的情況,聽說是失蹤了,可是先生是怎麼找到她的呢,又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自從顧總監失蹤,公司裡也沒有人敢提起,畢竟這是先生傷心事,是不可觸碰的隱晦,早上她還沒起牀,就接到陳特助的電話,當時她還以爲自己是做夢,忙不迭的趕至過來,果然看到了本尊,只是,她的目光看向安靜作畫的女人,怎麼感覺有些神智不清?
脣角挽起一抹親和的笑容,將帶來的畫冊掀開放在她的面前,“顧總監,這個你會嗎?”
顧唯一側首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茫然,隨後點點頭,“當然會了,這種東西最簡單了,我早就學會了,我教你吧?”
“啊?”周璇愣怔了下。
原本她是準備教她的,誰知道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倒是反過來了,但是她現在已經大約猜出她是什麼情況,自然是什麼都依着她的。
“好啊,那您教我。”
“我跟你說就是這樣,先畫出個輪廓,然後再慢慢的內收,修改……”起身從倚子上起來,然後拉着她坐下,將筆塞在她的手中,說了一通,瞧着她不動,不滿道,“你怎麼這麼不認真?看畫板啊,看我做什麼?”
周璇悻悻的笑了笑,“好,我現在就來。”
一開始顧唯一在辦公室裡還算老實,時間久了就開始有些安分了,趁着周璇沒注意就跑了出去,等周璇一扭頭察覺到人不見了的時候,臉色陡然變了,手中的畫筆直接“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人呢?
邁步就往外尋找,在樓層上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就向會議室而去,先生讓她照顧好顧總監,這可怎麼辦?
她看着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在門口來回的徘徊,給陳特打電話又是關機狀態,隨後又給先生打了電話,同樣的是關機狀態,看來今天的會議真的很重要,可是現下的情況怎麼辦?
周璇急的都要哭了。
……
顧唯一順着電梯一路而下,在她的眼裡,周圍環境都是全新的狀態,所以她特別好奇,況且一個多月的時間跟人接觸,她已經沒有之前看見人的膽怯。
耀輝因爲她是從側門出去的,所以樓下大堂的前臺也沒有人注意,漫不經心的從公司門口出來,猛然跟迎面走來的女人撞了個滿懷。
“誰啊,走路不知道看着點?”斐明礬不滿的說着,低頭拾着北撞落一地的資料。
顧唯一見自己撞到人,頓時就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孩子,站在那裡,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這樣直愣愣的看着她,斐明礬撿到一半沒聽到聲音,因爲公司裡面的小職員什麼的,北她給嚇着着。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撞到人不知道說對不起,也不知道幫我撿……”說話間擡眸就看到站在面前的女人,頓時所有的話跟動作都怔住,“顧……顧總監。”
“對不起。”顧唯一老老實實的說了一句,就要繞過她離開。
斐明礬看着離開的女人,連地上的文件都忘記撿了,眸轉,突然想起什麼,快速的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會議室室裡正召開總結會議,這個時候蘇漾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眉頭微蹙,垂眸看了一眼跳躍在屏幕上短信,美眸微眯,不動聲色的擡眸看了一眼,坐在會議桌中間沉穩說話的男人,低頭快速的回了一條,然後繼續聽着會議。
這場會議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才結束,所有人都稀疏離開,等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季耀北擡眸捏了捏眉頭對着身側的陳深道,“等會在一品居定個包廂,唯一喜歡吃那家的清蒸鯉魚。”
陳深點點頭,“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說話之間就看到一個女人匆匆的跑進來,雙眼通紅,季耀北眉頭猝然皺起,“你過來做什麼?”
周璇一副要哭的模樣,急的說話都不利索,“季先生……顧……顧總監,她不見了。”
季耀北倏然從倚在上起身,臉色沉鬱,“到底怎麼回事?”
“一開始她是有好好畫畫,然後就說要教我畫,我畫的差不多的時候一轉頭就沒看到她,整個樓層我都找了……可……可是沒找到。”
英俊的五官陡然變得冷沉下來,修長的長腿邁出,冷聲喝道,“給我找。”
二十分鐘後,陳深匆匆上樓,對着男人低聲道,“先生,公司門口的監控顯示二十分鐘之前太太一個人跑了出去。”
“給我找,找不到所有人統統都不要回來。”說着起身,路過陳深身邊的時候道,“車鑰匙給我。”
先生這是要親自去找?
陳深立刻將車鑰匙遞了過去。
……
一輛鐵灰色的雷克薩斯在路上緩慢前行,程臻坐在車後面,助理彙報最近的行程,一個不經意的擡眸,瞳眸驟然緊縮。
“停車。”
司機道,“程總,現在是在車道中間。”
一個冷光掃過去,司機趕緊停車,只是車子還沒停穩,程臻就打開車門跑了下去,他的視線落在遠處越走越遠的女人身上,幾乎邁步狂奔過去。
他氣喘吁吁的伸出手拉住女人的手臂,有些激動的喊道,“唯一。”
“你在叫我嗎?”顧唯一側首看過來。
“真的是你?”
程臻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此刻內心的激動,只知道自己找了那麼久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連拉住她手臂的手指都帶着輕輕的顫抖。
“你認識我嗎?”她有些好奇的回問。
程臻愣怔了下,百感交集,“唯一,我是程臻啊,你不認識我?”
“你肯定是認錯人了。”說着微笑的將他的手拿下來,輕聲道,“再見。”
幾乎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程臻立刻反應過來,直接從身後抱住她,聲音澀然,“你開什麼玩笑,唯一,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告訴我,你四年到底去了哪裡?”
顧唯一掙扎,有些惶恐,“你放開我,我真的不認識你,耀北呢,耀北呢?”
她的惶恐,她的不知所措,讓程臻頓時渾身僵硬,她居然真的不認識自己了?這個認知那他內心五味雜陳。
擡眸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女人,伸手將她板過來,低聲道,“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女人這才安靜了一些,問道,“真的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程臻笑道,“真的。”
不遠處,斐明礬一直跟在顧唯一的身後,原本是想等到離公司遠一點,找個隱秘的地方將她帶回去,只是還沒等她上前,就看到一個男人匆匆追了上去,趕緊躲在一側的拐角處,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那一邊司機跟助理看着程總匆匆跑出去,原來是追一個女人了,然後就看着他拉着女人走過來,然後動作溫柔細緻的將她帶上車。
車門關上,程臻吩咐道,“去酒店。”
司機不敢怠慢,立刻將車子開到程總長期包租的酒店,程臻牽着顧唯一下車,對着車內的兩個人冷聲吩咐,“夏小姐要是問我在哪裡,你們就說不知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誰口不擇言,就不用在我手下做事了,聽到沒?”
司機跟助理面面相覷,立刻點頭。
瞧着他們應允,程臻這才側目溫柔的笑道,“唯一,跟我來。”
“耀北在這裡嗎?”顧唯一問道。
“在,你跟我來,等會幫你聯繫他。”程臻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四年季耀北跟本就沒找到她,那麼按照現在的情況,她現在要麼就是失憶,要麼就是神志不清了,可是居然不記得他,反而記得季耀北,這讓他平靜的內心,生出一抹不爽。
等進了房間,顧唯一找了個地方坐下,不滿的道,“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程臻一怔,立刻道,“好,你等會。”
說着打了個電話,很快服務生推着餐車敲門而入,豐盛的食物擺滿一桌,程臻看着吃着歡暢的女人,脣角勾出點笑,邁步在她的對面坐下,低聲問道,“唯一,等會吃完飯就在這裡住下好不好?”
顧唯一嘴裡塞滿東西,含糊不清的拒絕,“不行,我吃完得去找耀北,不然他找不到我該着急了。”
臉上的笑容一僵,程臻蹙眉道,“就住兩天,兩天之後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這四年,他太想念她了,所以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給她送回去,既然她能出來,那麼說明季耀北根本就沒在她身上用心……
“爲什麼要過兩天呢?”她困惑的問。
程臻不知道怎麼回答,伸手將她脣角的湯汁擦拭掉,笑着哄着說,“這裡有很多好吃的,你不願意住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