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動作優雅的將她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撥開,嗓音低沉淡漠。漫不經心卻又最傷人,“蘇漾。答應你的好像不是我。”
“可是……”蘇漾雙眼通紅,手足無措,有一些倉惶。
此情此景,跟她想象的落差太大,她的身體抑制不住的輕微顫動。貝齒死死的咬着紅脣。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於心不忍。
季耀北眸色暗下,將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情緒收斂。邁步走向顧唯一,蘇漾邁開幾步上前欲追。手臂被來人摟住。
“秦媽媽……”她看到來人低聲喚了一聲。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甚至有些哽咽,“爲什麼……不是這樣的,您不是說在這一天會宣佈我們訂婚的嗎?”
秦雪拍了拍她的手臂。面容上雖然沒有波動,但是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事到如今也只能寬慰,“別急。”
怎麼可能不急,自己愛的男人就耀走向另外一個女人,甚至都宣佈了訂婚這一消息。簡直就是在她平淡的心湖炸起一顆驚雷。瞬間波濤洶涌。
“這不是還沒訂婚嗎?怎麼這麼耐不住性子。“她柔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她原本是想借助生日宴會,將他們兩人的婚事公佈一下,沒道他這個兒子倒是先發制人,讓她也有些措手不及。
蘇漾睜着一雙水眸,不解她的意思。
季耀北走到女人的身邊,脣瓣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手指劃過呆怔看你這他的女人,輕笑道,“這種場合你也能發呆?”
顧唯一等到男人走到她身前,才覺得這一切如此的真實,她臉蛋微紅,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羞惱的不知道鑽到哪裡去。
他伸手遞過去,“我剛纔說的,你願意嗎?”
低沉性感的嗓音不高不低,大石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所有人的視線都注目在顧唯一的身上。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這句歌詞剛好體現了她現在的撞他,就在她準備點頭的時候,一道蒼勁的男聲響起,“她不願意。”
現場頓時又是一片譁然。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雖然已到中年,卻不減硬郎,他拄着柺杖走到他們面前,一雙事故的眼眸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人羣中一開始猜測顧唯一身份的人,頓時一片瞭然,竊竊私語。
“原來是顧家的女兒。”
“就是那個從不露面的顧家長女?”
“不是說她幾年前爲了男人離家出走了嗎,怎麼又成了季先生的女朋友……”
高門世家,少不了讓人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此刻下面一陣騷亂。
季耀北眯着眸子淡漠的對上他的視線,薄脣輕啓,“顧世伯。”
“爸……”
“你們不能訂婚,這個婚事我也不會同意。”他說的話簡潔意賅,蒼勁的嗓音裡帶着堅決,還有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顧唯一當下皺眉,“爸,你怎麼又……”剩下的話沒說話,被一側的胡研拉住,“唯一,你爸爸事爲了你好。”
什麼爲了她好?之前因爲程臻,他逼着自己離家出走,現在她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他又出面制止,沒有一次是支持的。
季耀北勾脣,擲地有聲,“顧世伯,這話是何意,是我配不上令千金,還是……”濃黑的眼眸漆黑一片,語調輕慢,“您覺得我配不上她?”
顧懷遠拄着柺杖,站如青松,立體的五官雖然經過歲月的流逝,依然可以看出當年的風采,此時兩個不同年齡段的男人相對而站,氣場渾然天成,讓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空氣因子中,一種無聲無息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蔓延。
“季先生,顧唯一我是我顧懷遠的女兒,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豈是她一個人能有所決定的。”他的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女人身上,嗓音冷凝,“秦夫人,你覺得呢?”
秦雪勾脣微笑,美眸對上他漆黑的視線,嗓音溫柔,“懷遠說的對,這場婚事我也不同意。”
顧懷遠拄着柺杖的手,募然收緊,眸色裡一瞬間的恍惚轉瞬即逝,但還是讓季耀北準確的捕捉到,漆黑的眼眸瞬間冷沉下來,“如果我說娶定了呢?”
兩個京城世家的當家人,爲了一個女人如此爭鋒相對,讓在場的人都錯愕不已,一個非要娶,一個不願意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當事人身上。
想看看她事如何抉擇的。
顧懷遠的威信從來沒有遭道別人的之一過,尤其是這個比他晚了一輩的男人,眸色沉了下來,“我顧懷遠說出去的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我說不會讓她嫁給你,就是不會,我想季先生應該不會缺女人到這種地步,非我女兒不娶吧?”
季耀北微微彎曲身體,臉上沒有波動,湊到他的耳邊只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您或許真說對了,令千金很對我胃口,我還真捨不得,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剎那,顧懷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怒目相瞪,猛然劇烈咳嗽起來,胡研試圖上前,還沒靠近,就被顧懷遠伸手製止。
他擡眸對上男人的視線,“就算是有了,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打掉也不是不可以。”
顧唯一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是看見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她潛意識認爲顧懷遠又阻止她的抉擇,握着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掙脫胡研的束縛,走到顧懷遠面前,嗓音溫婉帶着氣惱,“爸,您到底想幹什麼?”
顧懷遠老沉的眼眸看向她,冷聲道,“我的話,你沒聽見?”
這還是第一次顧懷遠這麼嚴肅認真的跟她說話,她一時間愣怔在那裡,囁嚅了脣瓣開口,“我喜歡他,爲什麼就不能跟他訂婚?”
溼潤的霧氣氤氳在眼眶中,顧懷遠看着她這樣,冷然,“我說不許就不許。”
“不……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她的目光落在挺拔英俊的男人身上,她從來沒有這一刻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答應。”
她也不願意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因爲父親子虛烏有的反對,就要無條件的配合。
季耀北漆黑的眼眸裡閃過幽深的目光。
似乎沒想到顧唯一會當年親口這樣的回絕她,顧懷遠沉着眸子,“如果你非要這樣堅決,我顧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咳……”
說完又咳嗽起來,胡妍趕緊上前攙扶他,苦口婆心,“唯一,跟我們回去。”
她咬着脣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深愛的男人,她不知道爲什麼顧懷遠會如此反對她跟季耀北在一起。
這一瞬間她感覺到了茫然,胡妍看着她不動,微步不可察嘆息一聲,扶着顧懷遠離開宴會。
顧唯一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什麼反應都沒有,季耀北蹙眉看着她茫然無措的模樣,伸手將她擁入懷裡,下顎在她發頂輕輕的蹭了下,“別人反對沒有任何的作用,唯一我想知道你最終的決定。”
她眨巴了下眼眸,纖長的睫毛輕輕翕動,“我……”
就算她態度再決絕,在顧懷遠說出那些話,還是讓她有了一瞬間的迷茫躊躇。
原本不甘憤憤的蘇漾,看到這一幕,紅脣勾起,既然兩家都不贊成,她是不是應該……
剛纔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所有人的熱情,倒是後半場,兩個倍受矚目的主角都未出現在大廳。
酒店二樓的休息室。
季耀北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臉色不怎麼好的女人,低聲道,“沒事吧?”
她搖搖頭,喃喃,“耀北,我想回顧家一趟,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爸爸這麼激烈的反對,比上一次還要言辭堅決。”一雙因爲水霧而洗過的水眸顯得更加清澈迷茫,她的視線落在季耀北身上,“你知道原因嗎?”
潛意識裡,她覺得季耀北肯定是知道的,就連秦伯母也是知道的,不然爲什麼顧懷遠要說那麼一句?
“你想太多了,或許是他真的看不上我,等明天我們再去找他談談。”他勾脣安撫。
顧唯一鎖住他的臉龐,企圖想從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端倪,然而什麼都沒有。
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感覺好像所有人都有秘密隱瞞着她。
季耀北伸手去觸碰她,剛碰到她的臉頰,女人瑟縮了下,“你別動,讓我想想。”
她現在需要調整自己的思緒,調理自己的思緒。
“好,你先休息,我出去下,等會我們回金帝嗯?”低低沉沉的嗓音。
她胡亂的點點頭,等木門被關下上後,她垂着腦袋陷入了迷區。
忽然,放在一側的手機鈴聲響起,在這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她擡眸看了一眼來點顯示,是她的小媽胡妍,愣怔了幾分鐘,按下接聽鍵,“喂……”
女人焦急的嗓音自那邊響起,“唯一,你爸爸在醫院。”
剩下的話她也顧不得再聽下去,掛了電話,換好衣服,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