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臉色一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剛纔只不過就是這麼一說。要是真這樣。爸爸肯定不會幫她,頓時有些無措起來。
這個男人什麼意思。難道是不願意放人了?
坐在沙發上的顧唯一瞧着她這樣,微微蹙眉,這個女孩果然是……不知道怎麼說,季耀北向來軟硬不吃,她竟然還說這種話來。
“夏小姐。你先出去耐心等候一會,我保證今天程臻會被放出來。”她淡淡的出聲打了個圓場。
夏暖側首看了她一眼。咬咬脣,又看了站在那裡巋然不動的矜貴男人。點點頭。
她沒有辦法,只能聽她的,就算她着急,程臻放不放出來。也只能看這個男人的態度。
等所有人都出去,季耀北邁步走向窗戶,將窗簾全部拉起。阻擋了外面的視線,瞬間辦公室裡。這狹小的空間變得安靜起來,連空氣都有些稀薄。
顧唯一握着水杯的手募然收緊,淡淡的道。“拉窗簾幹什麼?”
男人邁着修長的雙腿走到她的面前。微眯了下眸,視線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視,彷彿要將她看個通透。
半響才幽幽的問,“回來了爲什麼不回家?”
“我沒說不回,我只是想自己安靜兩天而已。”
看着她素淨有些蒼白的臉蛋,沉默了一會,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你知不知道這十天,我找不到你,有多擔心你,恩?”
顧唯一閉了閉眼睛笑了笑,“那麼嚴肅幹什麼?我現在不是沒死,好好的在這裡嗎?”
真不知道他是生的哪門子氣,她還沒說什麼呢。
倒是好像她錯了一樣。
現在她也沒經歷跟他說話,也沒精力跟他解釋。
聽到她說這個死字,季耀北只覺得胸腔一陣一陣的震怒,連帶着心有餘悸的後怕。
看着她淡然的態度,眉峰蹙起,褶皺加深,伸手就去掀她的衣服,顧唯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你幹什麼?”
男人動作一頓,很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反對,強制的掀開她的衣服,現在他就看看那刀疤。
衣服掀起,視線落她後背上那道刀痕,在她本白皙柔嫩的肌——膚上顯得很醒目很打眼,眸色暗沉了好幾度,心臟微微的抽了幾下。
突然的空氣接觸,顧唯一身體立即瑟縮得蜷縮了幾度。
“受傷了爲什麼不告訴我?”他的嗓音低啞晦澀。
她要怎麼說?
當時她確實想說的,可是他直接邁步離開,讓她都沒有機會開口。
恨嗎,不恨,可是心裡就是有些難受還有無法抑制的煩悶。
突然她覺得有些無力,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再過去的糾纏,因爲說的再多,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她也不後悔替他擋下一道,如果真的是他中了一刀,或許她會更加的心疼吧。
看着她不說話,季耀北眉目覆蓋着滿滿的暗沉,下頜的線條繃得很緊,“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他只是看了她的病例,但是確切的還是不放心,畢竟小縣城的醫療設施他不相信。
俯身就要將她抱起,顧唯一搖搖頭,“先解決程臻的事情再說。”
下一秒,只聽到他冷漠的開口,“有什麼好解決的,就讓他好好關在裡面。”
“放他出來。”她又是道。
季耀北清俊冷沉的眉目已經是外露出來的怒意,他眯起眸,“你這是替他在說情嗎?”
顧唯一北他這話弄的真的莫名其妙,輕聲說,“你不用怪他,是他救了我,而且回來我就跟他分開了,所以他不知道我在哪裡,這也算不上是什麼求情,只是不想虧欠他。”
她的話讓有些怒意的男人,臉部緩和了許多。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虧欠別的男人。
過了幾秒,他纔出聲,“好,那你跟我去醫院。”說完不等她的反對就伸手抱着她向外而去。
顧唯一知道她反對也沒有用,索性也沒反對,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經過門口的時候朝陳深淡淡的吩咐,“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
顧唯一擡眸看了一眼慕語,“小語你先回去,電話聯繫。”
“好。”慕語點點頭。
被他一路抱出警局,直到上了車,開車向市醫院而去,顧唯一都沒有再說話。
季耀北單手開着車,側首看着安靜看向窗外的女人,打了個電話出去,“讓所有科室的人都候着,等會我過去。”
高潤調侃的語氣反問道,“你以爲醫院是你家嗎?又是給哪個女人檢查身體的?”
淡淡的陳述的口吻,“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成爲你的老闆?”
“……”
車子很快就到了市醫院,季耀北將她從副駕駛座上抱下來,直接走了進去。
走進電梯的時候他低頭望着她,她不說話,他也沒有主動的開腔打破沉默。
到了所在的層樓,早就有醫生等候在那裡,高潤看到他抱着女人,眉梢輕挑,臉上露出清潤的笑,“小可愛,你總算是出現了。”
“高醫生。”她淡淡的打了招呼。
高潤立刻讓等候在那裡的醫生送她去檢查,她幾乎是把所有的科室全部都逛了個遍,然後不出一個小時,所以的檢查報告全部都出來。
果然有關係,什麼都是神速。
高潤看了一下手裡的報道,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身體沒多大問題,就是有些虛,不過你這個腦袋……”
“我知道,有些腦震盪。”
“不是腦震盪的問題,是有些腦出血。”高潤的表情有些凝重,“你之前腦袋是不是受過撞擊?”
“是。”
此話一出,站在她身側的男人,周身散發出陰沉的氣息,凝神問道,“你別說廢話,具體怎麼治療?”
高潤想了下,專業的口吻道,“這個得注意,首先就是定期檢查血壓還有做腦部ct,還有就是要保持情緒平穩,勿大喜大悲,因爲情緒激動易引起血壓波動,每天堅持用熱水泡腳,水溫在四十度左右,同時足底按摩,另外,還可以服用一些維生素和營養腦細胞的藥物,來營養神經,讓腦細胞保持活力,對腦出血病的後遺症恢復都有益處。”話語微頓,“千萬得注意,不然很可能會有後遺症,這樣吧,你每隔一星期過來我幫你檢查。”
他說的比較詳細,顯然她這種情況,說不嚴重也嚴重,說嚴重也是可以恢復的。
只能自己調理注意。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季耀北直接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車內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直到男人撥通電話低沉的吩咐,“蘇姨,準備晚餐,太太晚上回去吃飯,要清淡點有營養的。”
“哎好的好的,先生,我馬上去準備。”
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季耀北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被倚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身上。
喉結滾了滾,用手指將她凌亂的發撥到一邊,顧唯一蹙眉,微微的別過臉,動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排斥的意思已經擺在他的跟前了。
男人也不在意,細細的將她的頭髮打理好。
顧唯一沒什麼表情,淡淡啞啞的說,“我腦袋有點疼,休息會,到了你叫我。”
他也沒介意她的冷淡,把放在後車座的西裝拿了過來包裹住她的身體,“腦袋特別疼嗎?那你先睡會兒,等回家吃了飯再好好的睡。”
發動引擎,不聲不響的提高了車速,一個小時的車程三十分鐘就到了。
到金帝別墅的時候季耀北照例親自抱着她下車,因爲之前他有打電話回來,所以蘇姨已經將買好的菜全部都整理好,只等他們到家就炒。
男人垂首溫柔的問道,“飯還沒好,先上去洗澡?”
她點點頭,“我自己上去。”
季耀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用行動決定了她的回答,直接抱着她回了主臥,將她放在柔軟的牀褥上,然後轉身去了淋浴間給她放洗澡水。
剛纔高潤叮囑讓她多泡泡腳什麼,說有助恢復。
等洗澡水放好,他又折返回來,俯身要替挽頭髮,“你傷口時間不長,不能泡澡,我給你洗,這樣避免傷口碰到水。”
她現在確實是想洗澡的,因爲畢竟十天沒洗澡了,這在她的人生之中已經算是創下最長記錄了。
“我自己可以洗。”她拒絕的意味明顯。
他看她一眼,低低的哄道,“可是你現在傷口正在恢復中,牽動了又該疼了。”
顧唯一擡眸正眼看着他,“你怎麼那麼煩啊。”
低頭看着臉蛋有些蒼白,卻還是挺直着背脊的女人,俯身下去,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的身子鎖在懷裡。
呼吸被淹沒下來的男人氣息籠罩,顧唯一別過臉。
“你嫌我煩那我不說話。”他低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緩緩的響起,“你現在不方便,我只是想給你洗個澡。”
她懶得跟他在這個問題上在迂迴,反正最後結果也是輸。
季耀北見她不說話,算是默認,薄脣勾了勾,就幫她脫衣服,然後小心翼翼的抱着走進浴室,將她放在浴池邊緣讓她坐好。
耐心的給她洗了頭髮跟身體,然後又給她穿好,吹乾頭髮,整個過程就像是對待一件寶貝一樣。
等一切就緒,他半蹲下來拿過她的腳,顧唯一縮了下,淡淡的說,“不用。”
她的腳很漂亮,腳趾圓潤,皮膚光滑。
季耀北笑了下,低啞道,“你忘記高潤說的話了?多按摩對你恢復好,別拒絕,嗯?”
他的嗓音溫柔,讓她覺得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心中微微憋悶,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不用這樣親力親爲。”
“可是我想。”黑眸擡起落在她洗完澡素淨的臉上,“你知道你這十天消失,我派出去好幾波人都找不到的心情嗎?”
他長那麼大,從來沒覺得牽掛,擔心一個人是這麼折磨人的事情。
原本他也沒覺得她對自己有多重要,可是發生了這次的事情,他才覺得這個女人對於他而言,不僅僅是他的太太,早就在潛移默化中,慢慢融入到他的骨血裡,再也抽離不出來。
“她呢?怎麼樣?”顧唯一知道自己現在問這個有些破壞氣氛。
季耀北神情沒有變化,淡淡的說,“她沒事。”
“孩子呢?”她又問道。
雖然她知道,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想問。
男人低低的回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