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就到了她開學報道的日子,江蔚因爲公司的事情。抽不出時間親自送她,特意派戴森送她去學校。
本來一般都是秋季時分才能夠入學。因爲江蔚的幫助所以很快的就進入設計學府,她這樣算是十足十的插班生了。
戴森將車子平穩的停在學校大門右側,“顧小姐,晚上我還會在這個地方等您。”
“好,知道了。”她微笑推門下車。
等看着車子離去。才擡眸看向學院。哥特式的建築。黃褐色的光澤,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着神秘的色彩。
握着的肩帶的手收了收,擡腳走向學院。好不容易找到科室。還沒等她進去,就被人攔下,“顧唯一?”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箇中國留學生,齊肩短髮。穿着黑白條紋的襯衫,牛仔短褲,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那一種類型,她快速的想了幾秒,毫無印象,微笑點頭。“我是。”
“有人讓我給你傳個話。讓你去後園。”她道。
顧唯一蹙眉,“謝謝。”
因爲今天是她第一天來報道,所以並不希望自己在時間上有所懈怠,這樣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冥思苦想了幾秒,她選擇進科室。
這邊都是階梯式的桌位,她一擡眸,剛好看到剛纔給她傳話的女孩,恰巧她身旁有個空位置,她走過去落座。
女孩問道,“你不去?”
顧唯一愣怔了一下,溫婉的笑笑,並不解釋。
她第一天來這裡又能認識誰,誰又會找她?
紐約的設計學院算得上是國內享有盛名,這裡聚齊全國各地的人種,好在這樣子反而讓她全然沒有了緊張感覺,入學的一切都比她想象的要順利,因爲她大學畢業的比較早,所以即使步入社會好幾年,再次進入學校跟別人也毫無詫異。
就算有些不懂的,也會有人主動給她翻譯講解,一天下來,她沒有絲毫的壓力,倒是完全融入。
傍晚的時分,她隨着人羣走出學校,沒有看到戴森的車,就在她納悶的時候,戴森打來了電話,“顧小姐,路上車子出了些問題,耽擱了時間,勞煩您再等五分鐘。”
顧唯一自然沒有異議,“好,知道了,我不急。”
掛完電話,她目光在周圍環視一圈,想找個地方先坐下來。
因爲美國這邊路邊都會有木質的長形椅子。
忽然她的目光鎖定在馬路對面,心下頓時一驚,剛纔她好像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綠化帶,她大腦停頓了一會,轉念一想,季耀北遠在京城又怎會跑到美國紐約來。
哈!看來真是她神經了,看誰都像季耀北。
失笑的搖搖頭,目光已經尋找到斜對面的長椅,她穿過馬路走過去,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見對面學院的大門,戴森過來的話,一眼就可以瞧得見。
因爲戴森說車子出了一些問題,正好時間空閒,她將今天做了一天的筆記本拿出來看,誰知道她剛看不久,視線裡出現了一杯咖啡,她愣了一下,對於這種搭訕她從來都是不加搭理,禮貌道,“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視線一直是落在腿上的筆記本上,她以爲自己說的這麼明顯了,是個人都應該識趣的。
然而這個人非常執着,那杯咖啡紋絲不動的停留在她的視線裡,讓她想忽視都難,她又禮貌性的連續說了幾次不需要,依舊毫無反應。
終於她顯得有些耐煩,將筆記本合上,擡眸看過去,目光清冷,語氣還算溫和,“我說……”
還未說出來的話在看到立於她面前的男人堪堪停在她的喉嚨處,美眸倏然瞪大,心裡此時已經波動起伏,他怎麼在這裡?
男人穿着米色的v領t恤,下身黑色的休閒褲,腳下深藍色的運動鞋,看起來陽光成熟,但是讓他原本冷沉的氣質,溶解了不少,輪廓分明的五官,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此刻他身形筆挺,目光幽深的盯着她,脣角帶着一抹淺淡的弧度。
顧唯一的神智回到了現實,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知道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做了多少心裡勇氣,她知道她跟季耀北會遲早會碰面的,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真正看到他的時,她沒有想象中冷靜沉着。
他並不回答她的話,保持着遞咖啡的動作不變,笑道,“你是讓我替你拿咖啡到多久?”
她起身,紅脣微抿,接過他手裡的咖啡杯。“謝謝。”
因爲不知道說什麼,她說謝謝兩個字的時候都有些忐忑,尤其是男人此刻這種不瘟不火的笑容,讓她頭皮都麻了。
季耀北看着她素淨的臉頰,一頭黑髮在一側編成麻花垂落在胸前,看起來清新美麗,尤其是她兩個字謝謝,讓他黑眸微眯,語氣霸道,不容置喙,“跟我來。”
她看着轉身闊步向前走的修長身形,叫住他,“你有什麼事當面說,等會有人來接我。”
她不想單獨跟他相處,不想自己已經決定的心再一次動搖,所以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着冷漠,就連臉上的神色都維持的淡然,唯獨放在身側的手暴露了她的緊張。
季耀北聽到她言外之外的拒絕,腳步停下,側身看向她,這一剎那,路燈驟然亮起,在他身上落下金色的暗影,深黑的眼眸毫無溫度,透着幽深的危險的暗色,“誰來接你?”
囁嚅了幾下,顧唯一不知道如何說,更主要是不知如何解釋,索性閉上嘴巴,不言語。
然而她的沉默讓季耀北心頭染上滔天——怒火,他腳步慢慢棲近她,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你突然跟我說分手,還跑到紐約來,是不是你欠我一個能說服的理由。”
近距離的接觸,清冽的呼吸從上方噴灑在她的臉頰上,顧唯一睫毛輕輕的顫動,心中一澀,腳步下意識的後退,她不能被這氣息蠱惑,這樣連說話的底氣都會被被削薄。
兩人之間因爲她的後退有了些距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迎上漆黑的雙眸,淡笑道,“季先生炙手可熱,想到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千里迢迢的追到美國來?”
季耀北語調不急不緩,目光寒如冰譚,說,“顧唯一,給你好好說話的機會,不要惹我生氣。”
她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眼睛,目光有些閃躲,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液,耐心開解,“季耀北,你怎麼不明白我的話呢,我們都是自由的個體,我不喜歡你了,總有個選擇的戀愛的自由權利吧?你說我有什麼好,你非要糾纏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溫婉的笑容始終維持在臉上,放在身側的手心都沁出一層薄汗。
季耀北怒極反笑,目光深深,靜靜的看了她幾秒,忽然轉身離去。
顧唯一臉上的笑容僵住,她垂眸看着自己手裡握着的咖啡杯,腳步邁出去幾步,想追上,最終只能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在綠化帶的拐角,心裡莫名涌起一抹失落。
不知道保持了這個動作多久,杯子裡的咖啡從溫熱道涼卻,加長林肯在她身側停下,戴森從車上襲來,替她打開車門,臉上都是歉意,“抱歉,顧小姐讓您久等了。”
見她沒什麼反應,他再次喚道,“顧小姐?”他以爲是因爲等的時間太久,她有些生氣,故而道,“下次不會了。”
顧唯一吶吶的回過神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擡手將杯子的咖啡一口氣喝完,五官都糾結在一起,她朝戴森笑了下,“真苦。”
戴森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咖啡,“是咖啡哪有不苦的。”
晚上回到莊園,吃飯的時候,江蔚注意到她吃飯有些心不在焉,以爲是她第一天去學校不適應,微笑道,“怎麼回事,是不是第一次去不適應?”
“沒有,挺好的。”
“時間久一點就會好的,你語言功底比較差,可能前期聽得是有些困難,這幾天我再幫你請一個英文導師給你補習。”
顧唯一勉強的微笑,“不用這麼麻煩。”
“怎麼會麻煩,我沒時間親自教你,只能給你請一個老師惡補了。”他道。
這件事情她也沒心思考慮,吃完飯後直接就上樓。
洗完澡整個人都躺在牀褥上,內心現在是懊惱和糾結,以他孤傲冷漠的性子能夠來找她,而她還說了那樣傷人的話,想到他轉身離去的那目光,擡過幽深太過凌冽,讓她心裡頓時一怵。
……
陳深看着上了車的男人,一身掩飾不住的戾氣,心頭一驚,忍不住縮了縮腦袋,“先生,怎麼了?”
不是說去找顧小姐了,怎麼回來這樣的神色,難道是聊的不愉快?
季耀北將身子倚在座椅上,臉色冷成,漠然吩咐,“開車。”
瞧着她臉色不好,陳深也不敢再多問,發動引擎開車離開,“先生,維森先生約您去百老匯見面,您看?”
“幫我推了,明天再說,這次來不談生意。”闔上眼眸。
想到剛纔顧唯一說的話,頓時心中一陣抑鬱,居然說他糾纏她?戀愛自由,選擇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