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待了兩個星期左右的時候,顧唯一整個人越來越不平靜。終於有一天在護士來檢查說了同樣的話的時候。她發怒了,“爲什麼他還不醒。你們醫院有沒有盡心治療?”
瞧着她怒目圓瞪,一側的護士頓時被問住,之前這個助理說,他家太太腦袋不太好,需要治療。讓其配合,更是說如果實在惹怒她。隱瞞不下去就按照他教的告訴她便好,視線看向一側的男人。瞧着他點頭,她立刻笑着說道,“按照道理應該是醒來,既然這位患者還沒醒。說明……”
“說明什麼?”她急忙追問。
“生無可戀。”
說完這四個字,護士忙不迭的就離開了,說謊。這簡直就是影響她的醫德啊!
顧唯一看着離開的護士,視線落向站在病房內的陳深。怒目相視,“你混蛋,騙我。”
“我沒騙您啊。太太。看來您還是得努力努力。”陳深一臉的無辜,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先生躺在牀上,好吃好睡的,讓他在這裡跟太太胡謅。
“努力?我要努力什麼?”她下意識的問道。
“先生這樣肯定是因爲太太不盡心,把之前兩個人美好會議都忘記了,所以鬱疾傷心,導致先生不願意醒來。”陳深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面色還特別的鎮定。
一聽說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顧唯一頓時有些無措起來,呆呆的特別認真的問道,“那怎麼辦?”
這一邊陳深只只等着她這樣問,當即嚴謹道,“還記得給你治療的那位徐醫生嗎?”
“恩。”那位徐醫生經常去,她自然是記得的。
“徐醫生給您治療的時候,您要配合。”
顧唯一很是茫然,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牀上的男人,輕聲道,“我一直都挺配合的啊。”
“我的意思是,您得精神層次上配合,不是讓你身體配合。”之前治療,雖然都配合,但是徐醫生說進入催眠治療的時候,她本身就不願意回想,一問到四年前發生的事情,她就會變的很牴觸,雖然後來這種情況好了一些,但是終究沒什麼效果。
她想了下。“那我配合,是不是他就能夠立刻醒來了?”
“是的,太太。”
“那你趕緊去叫那位徐醫生過來,我們現在就開始。”
“我這就去打電話。”
說完這句話,陳深立刻拿着手機走了出去,去給那位徐自知先生打了一通電話。
原本這麼做就是刺激她,讓她主動配合治療,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之後,男人欣長的身形出現在醫院的病房門口,身上穿着米白色休閒針織衫,下身黑色休閒褲,一看就是謙謙君子的形象,此刻他手裡提着鐵皮箱子。
只是這一出現,顧唯一就上前喊道,“徐醫生,你總算來了。”
徐自知看着她,淡淡的笑,“季太太,又見面了。”
“你快點給我治療。”她開口催促着。
他的目光掠過她的臉龐,最後目光落在牀上的男人身上,與此同時,那雙闔住的眸睜開,迎上他的視線,徐自知點點頭,“好,那麼這一次,季太太你可得好好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她連續說了兩個肯定。
既然她已經同意,這一邊陳深就就着手安排,選了一間安靜的病房,陳深帶着顧唯一率先而去。
等他們離開,牀上的男人單手撐着牀沿坐了起來。
徐自知笑道,“季先生演技真不錯,季太太那麼久都沒察覺。”
“繆讚了。”季耀北低聲問道,“她這樣情況這一次真的能治好?”
“具體我說了不能保證,但是從你受到跟我講她反應來說,她應該是有些波動,加上這兩個多星期的等待,急躁,會讓她迫切的……”話語微頓,“就是你看到這種情況,主動要求治療,我會對她進行深度催眠,讓她回到四年前,之間所有的經歷過的,都要仔細過濾一遍,找過讓她變成這樣那個階段的病因,然後我會從那段記憶開始慢慢的疏導。”
之前她不配合,就是有心疏導,也是毫無頭緒。
季耀北聽完,點點頭,淡淡的開口,“那就麻煩徐醫生了。”
“只是在盡該做的!”
這一邊,徐自知就進入顧唯一等候的病房,陳深瞧着他進來,立刻退出去,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徐自知跟他耳邊說了幾句,隨後門緩緩被關上。
他將帶來的箱子放在牀頭櫃上,隨後走向牀邊,將窗幔全部都拉上,瞬間,原本明亮的病房變得昏暗下來。
陳深出來就看到自家先生站在走廊上,他立刻上前道,有些擔憂,“先生,您怎麼下牀了。”
“沒事。”他的目光注視在那一間病房上。
那深邃的就好像是在南苑太太等候着先生的那般,一瞬不瞬的注視着,陳深也不相勸,因爲也勸不了,只是開口道,“那您坐下來等。”
徐自知說,施捨催眠過程在三個小時左右,如果配合順利會很快,在靜怡的等候中,眼看着三個小時就快要到了,門裡面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
忽然,裡面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喊,“不要……不要……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季耀北猛的從倚子上站起來,忍不住就耀衝進去,卻是被陳深攔住。
“先生,太太現在正在治療,催眠那麼多次,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說明太太肯定已經在回憶,還是耐心等待。”
陳深極力勸着,出來之前,徐醫生就叮囑他,無論裡面發生什麼都不要讓人打擾,如果突然被打斷那麼適得其反。
好在,季耀北雖然因爲聽到那痛苦的嘶喊聲有些衝動,但是很快的恢復了理智,聽到陳深的話語,瞬間,沉眸以對。
半響,幽幽問道,“陳深,她會記起我們的對吧?”
那不是淺薄的認識,而是從深處記憶中認識,她要她記起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們之間的孩子,過往的點點滴滴。
“會的,先生,徐醫生是專業權威,一定能夠治好太太。”陳深看着他如此,只能這樣安慰,他其實也是希望太太能夠恢復正常。
終於就在耐心消耗到極限的時候,那病房的門被打開,徐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對着季耀北點點頭,“好了,你現在可以去看她了。”
這到底是好還是沒好?
季耀北不敢問,只是身體有些僵硬,他捂着還沒完全恢復的地方,緩緩的站直,邁步向裡面走去。
病房裡的光線還是昏暗的,眼眸微眯,捕捉到蜷縮在病房的女人,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走了幾步,離她很近的距離,輕聲開口喚道,“唯一。”
那聲音輕而緩,彷彿是怕驚到她。
女人緩緩擡起頭來,亦是不言語,彷彿尋不到可以說的話語。
只是在這沉默的對視中,她幽幽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孩子呢?”
“孩子在爸媽那裡,你要是想看,我讓人去接。”季耀北低聲說道。
“好。”
如今的顧唯一剛從一無所知到現在係數回憶涌上腦海,所有的過往,她都記起,只是對於忽然之間的現狀,她變化非常的安靜,說完一個字後,就不願意再多嘴。
季耀北當即反身走到門口,對着門外的陳深吩咐,“開車,去把兩個孩子接過來。”
“是。”陳深不疑有它。
等門再次關上,季耀北轉身,走到牀邊擡起手,將窗幔拉開,原本昏暗的房間瞬間變的明朗起來,女人模糊的面也在這明亮的光線下清晰起來。
他不知道如何表達現在的情感,背對着窗戶,深深的看着她,問道,“唯一,你記得我是誰嗎?”
顧唯一被突然的光線迷了眼睛,等睜開,看着背光而站的男人,挺括的身材,臉條流暢的五官,跟四年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那黑色的凌削的短髮兩鬢,一抹白太過恍眼,她呆怔的看着他,在他臉上那充滿期待,又逐漸要慢慢變得失望的時候,脣瓣輕動,“耀北……”
兩個字讓季耀北失望的心陡然又是擡起,她問道,“唯一,你記得我了嗎?”
他是那樣殷切的想知道,或許是已經知道,只是有些不願意相信,此刻需要她親口承認,他才能夠落實,確認一般,那樣的執着的,詢問着同一個問題。
顧唯一從牀褥上下來,她緩步走到她的面前,擡手落在他的臉頰上,輕聲道,“是我,我回來了。”
高大的身形愣在那裡,下一秒,她修長的手臂伸出緊緊的摟住她,那麼樣的用力,彷彿像是要嵌入身體一般!
緋色的脣微夠,她看起來有些虛弱,“你弄疼我了。”
聞言,季耀北趕緊鬆開了手,低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我很累,想睡會。”
那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已經讓她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她現在就覺得很累很累,很想睡一覺。
季耀北伸手將她抱起,低聲道,“我們回家!”
秀眉微蹙,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掙扎,“你放我下來了,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說話間已經抱着她闊步離開了病房。
從病房出來,徐自知還在走廊上,季耀北腳步微頓,對着徐自知問道,“徐醫生,她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已經算好了?”
徐自知看着埋首在男人胸前的女人,點點頭,“看季太太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回去讓她好好休息,如果沒什麼問題,那麼我想恭喜你,她應該是恢復了,只是之前的遭遇可能讓她心裡有疙瘩,還是多開解的好,畢竟人都是往前看的。”
就像發生的事情就算再如何不堪,再記憶深刻,難以抹滅,終究都會隨着漫長的歲月成爲過往!
季耀北帶着顧唯一回到金帝,看着突然回來的兩個人,蘇姨趕緊從別墅裡迎了出來,只是瞧着他身上病服,不禁擔憂道,“先生你的身體……”
“我沒事。”他低聲道,抱着顧唯一徑直就上了樓,將她放在柔軟的牀褥上,隨後將被子改在她的身上,側身在牀沿坐下。
和煦的陽光從窗明几淨的玻璃滲透進來,將整個房間照耀的明亮溫暖,渲染成淡淡的金色,坐在牀邊的男人,目光溫和,他瞧着她的臉蛋,輕啓脣瓣,“唯一,歡迎回來!”
迴應他的是女人清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