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爲什麼剛纔還一臉情不自禁沉迷的女人,甚至還迎合他轉瞬間就變得臉色蒼白,跟見了鬼怪一樣。
季耀北似乎也不急。顯得耐心十足,不緊不慢的從牀頭櫃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叼在薄脣之間,“咔嚓。”一聲,火光閃躍,嫋嫋的白色煙霧在房間裡飄蕩,然後慢慢的消弭散去。
顧唯一覺得如果自己再說分手。不在一起的話。估計他肯定會做出更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必須冷靜下來,找個說服他的理由。可是搜刮大腦一圈,也沒有一個可以說服的理由。
她看着指間夾着煙。目光深深注視着她的男人。攥着被子的手忍不住收緊,看來她想隱瞞都隱瞞不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她目光定定的跟他的黑眸對視上,說出來的話又生生的轉換成,“我們之前的關係本來就不對,更加不應該繼續下去,你不是要結婚了嗎?難道你想讓我成爲小三?”
那天她想到慕語跟她說的話,本來她是不相信的。更是不在意的。因爲季耀北有跟她明確解釋過他跟蘇漾之間的關係,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只能把這件事情說出,作爲搪塞他的藉口。
季耀北抽了一口,慢慢吐出,不疾不徐,“我們的關係簡單不過,所以這個藉口不成立,換一個。”
他的口吻就像是在談生意一般,顧唯一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跟他再溝通了,臉色冷淡下來,“季耀北,這裡是美國,你這是軟禁。”
“嗯,誰敢說什麼?你要是覺得是囚禁,那就當做囚禁吧,等你出去以後再跟我算賬,嗯?”他的話自然是霸道的讓她跳腳。
電話鈴聲在臥室內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再對峙一下,她怕自己真的招架不住。
季耀北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中電話顯示屏,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我去接個電話,你好好想想,找個能讓我承認,信服我的理由。”
門被關上,顧唯一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秀眉皺起,痛感侵襲她的神經,她將髮絲撥到沒受傷的一側,看着自己包紮好好的紗布上,被血液浸溼,整個手臂沒了知覺,手掌捂住肩膀,半倚在牀頭上。
找個信服的藉口,她有什麼藉口,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好像真的沒有理由拒絕他。
除了性子有些冷漠,脾氣有些不太好,好像別的方面真的是無可挑剔。
視線不經意間落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來才發現已經關機了,她按下開機鍵,迅速的十幾個號碼躍入她的視線,都是戴森和江蔚的,想來自己離開,真的讓他們擔心着急了。
她擡手摁着江蔚的名字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被接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自那邊響起,“顧小姐,你現在在哪?”
顧唯一自然不想把自己現在處境告訴他了,只能說道,“我沒事,江先生害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嗎?聽戴森說你受傷了。”
“不用,我跟朋友在一起,回去的時候會給戴森電話來接我。”江蔚很擔心她,畢竟她寄住在人家的莊園裡,又受顧懷遠的委託,自然就得確保她的人身安全,只是聽到他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的感到歉意,想道自己突然從醫院門口,離開戴森肯定是最受驚的那一個。
“朋友?”
“嗯,國內的朋友。”
江蔚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知道她不想說,也不再追問,“好,有什麼問題給戴森電話或者直接聯繫我。”
“謝謝,那個……我希望江先生不要怪罪戴森,不是他的錯。”她知道江蔚看起來溫潤謙和又體貼還善解人意,但這些僅僅是面對她的時候,從莊園裡的傭人對他尊敬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以他在紐約的身份,能穩居高位,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掛了電話後,門被從外面推開,季耀北拿着一套女士睡衣走了進來,擱置在她的牀頭櫃上,視線落在她握着手機的手上,黑眸微微眯起,“剛醒來就給別的男人打電話,看來你是物色好更好的人選了,怎麼不讓他來接你。”
顧唯一惱怒的不行,將手機丟在一側,看着放着牀頭櫃上的衣服有聽他陰陽怪氣的話,下意識的解釋,“只是朋友……”話語微頓,她爲什麼要解釋,扭開腦袋,“我倒是想,你會讓我走嗎?”
“算你還有自知自明。”黑眸落在她被血跡浸透的紗布上,眉峰皺起,“把衣服穿上,等會有醫生過來給你處理傷口。”
顧唯一呆滯了下,沒想到他居然會關注到她的表情,她吶吶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然而她的話說完,男人身形未動,反而在她身側的牀沿坐下,語調波瀾不驚,“又不是沒看過,現在害羞什麼?”
話雖然說的沒錯,但是她還是有些彆扭
“你到底出不出去?”她惱。
深黑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她有些害羞的臉頰,語調依舊沒有絲毫的波瀾,“你可以不穿,等會就這樣讓醫生給你處理傷口。”
貝齒咬着脣瓣,看着一點都沒開玩笑的男人,說,“那你背過身去。”
季耀北這一次沒說什麼,轉身背後去。
顧唯一將牀頭櫃上的睡衣拿過來,因爲她一隻手不能擡,所以她只能用一隻手去穿衣服,他給她選的是兩件套的睡衣,棉質的布料很是舒適柔軟,領口大小適中,處理傷口的時候只需要拉扯一下就可以露出肩頭。
她將鈕釦一個個的解開,眼神盯着男人高大健碩的背影,艱難的將受傷的那一隻手臂放進袖口,輪到這一邊的時候,她怎麼都穿不進衣袖,側首看過去,衣袖蜷縮在後背的衣服裡,她只能扭頭去扯,好不容易將手臂伸進去,一扭頭就對上男人深沉的黑眸。
察覺到他的視線沉沉地落在她的胸前,顧唯一白皙的臉頰頓時染上紅霞,她單臂護在胸前,又羞又氣,“我都還沒說好,你幹嘛轉過身來?”
“需要幫忙?”他很是自然的詢問。
“不需要。”她抿脣道,隨即又催促,“你轉過身去。”
他的目光太過侵略性,讓她總是無所適從,她最怕剛纔的舉動再一次發生。
季耀北將她害羞,扭捏的神情看在眼裡,修長的手指向她胸前伸去,顧唯一低吼道,“你不要亂來,我現在還受傷呢!”
手指在她胸前頓住,薄脣勾出一抹弧度,“你以爲我想幹什麼?還是你在期待我對你做什麼?”
她大囧,堪堪移開視線,俏臉一陣發燙,抿脣道,“我沒有。”
“手鬆開。”他命令道。
誰又知道他想做什麼?她立刻拒絕,“不要。”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季耀北目光深沉,帶着漠然,語氣更是寡淡的讓她瑟縮。
護在胸前的手因爲緊張有些顫抖,最後她鬆開手臂,臉頰撇開,視線落在一側的牀鋪上。
季耀北看着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溝壑,眸色微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將她胸前的鈕釦一顆一顆的扣上。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抿脣看着他的舉動,心裡頓時有些複雜,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很是秀氣,她一直盯着他的手指將鈕釦全部都扣上,直道又是一聲命令,“穿褲子。”
她這纔回過神來,耳朵都紅了,知道季耀北說出來的話向來比較強勢,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僅是遲疑幾秒,她將腿伸了過去,等衣服穿好後,顧唯一窘迫的已經無法面對他。
燈線昏暗,氣氛有些尷尬,她想找點話題來調節氣氛,卻發現無話可說。
季耀北看着她扭捏的模樣,低聲道,“餓不餓?”
她想說不餓,肚子這個時候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遂,只能點頭,老實承認,“餓了。”
季耀北聞言,目光柔和了一些,擡手拿起酒店的電話內線,意味深長道,“你要是總是這麼老實點說話,就不用受這委屈。”
她忍不住撇撇脣。
電話接通,一口流利的英文從他薄脣中吐出,顧唯一側首看過去,英俊的側彥,菱角分明,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着讓人着迷的資本,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他說英文,他的嗓音本身就是低沉磁性的,說起英文來,嗓音更是迷人。
察覺她的視線,他側首看過來,菲薄的脣瓣勾起,“是不是發現更加喜歡我?”
“沒有。”她眼神閃躲,想轉過身去,頓時皺成包子臉,肩膀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季耀北臉色當即一沉,“受傷了還不老實,就這樣不要動了,等醫生來。”
她看着男人有着緊張的神色,果然乖乖的不動了,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還不是都怪你。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了敲門聲,季耀北轉身出去開門,隨後就有一個外國醫生提着醫療箱走了進來。
醫生給她紗布拿了下來,搖搖頭,對着季耀北說了幾句,顧唯一勉強聽懂幾個字,眼神看向他問,“他說什麼?”
季耀北看着她茫然的表情,翻譯,“他說你傷口崩開來,要給你重新縫針。”
立刻的顧唯一露出委屈的神情,她不就動了幾下,怎麼就真的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