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清潤爽朗,透着揶揄的氣息。
慕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纔看清楚這裡面的佈局。寬敞的包廂內,燈光明亮。棕色系的條絨沙發,中間的茶几上擺了各色各樣的酒,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最主要的是一點都沒有酒吧大廳的喧囂氣氛,更像是小型聚會。
當她的視線落在沙發上坐着的兩男一女。愣怔了幾秒。整個人都有些懵逼了。這是什麼情況?
最最主要的是有兩人她認識啊。
她還以爲宋錦木要麼就是有特殊嗜好,所以才選擇在夜莊這樣的場數。原本想抓一些小把柄,好好回擊一下。看來她的想法徹底落空了。
她的很旁不。男人穿着深藍色襯衫。黑色的休閒褲,英俊的五官,臉上戴着一副金絲眼眶,看起來也是儒雅謙和。斯斯文文的,整個人慵懶的倚在沙發上,手裡端着酒杯把玩着,雖然動作有些戲謔,卻和他溫潤的氣質所中和。
帥!
不似宋錦木那種陰邪,壞壞的感覺。
她看起來大大咧咧。很多人都以爲她應該喜歡的也是同道中人。其實她骨子裡還是喜歡正經做派的溫潤公子,就向面前這邊無論從坐姿,那含笑打量她的眼神,都能讓她心瞬間融化成一灘水。
宋錦木站在那裡,看見女人忽然雙眼發光的盯着自己的兄弟,眉頭微不可察的蹙起,狹長的丹鳳眼一沉,語氣毫不掩飾的鄙視譏削,“慕語,擦擦你的口水。”
聽到他這樣說,慕語伸手在嘴角上下意識的擦了擦,擦完之後才發現上了當,臉漲的通紅,正襟危坐的盯着他,目光帶着兇光,“你耍我?”
低低沉沉的笑聲從身旁響起,高潤笑道,“錦木,不跟我們介紹一下?”
我擦,聲音果然夠好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等會一定要個聯繫方式,雖然自己現在被逼無奈,但是也不能放棄追求愛情這件人生大事啊。
“慕語,高潤。”他簡潔明瞭的介紹,倒了一杯酒就兀自坐到沙發上。
蘇漾眸光微閃,看着明顯有些抑鬱氣息不悅的男人,溫柔的笑道,“錦木,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他不說交往,也不說交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坐在單獨沙發上的氣質冷漠的男人,隨口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
聞言,蘇漾的視線也落在季耀北身上,凌亂的黑髮,英俊深邃的五官輪廓,俊彥上面無表情,尊貴的像是古時候的帝王,讓人無法揣摩。
黑眸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沒有情緒開口,“這件事情再商議。”
再商議,那就是還有希望,蘇漾忍不住勾脣。
“咳咳咳……”慕語臉蛋漲的通紅,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帶着震撼襲來的不可置信,高潤本着紳士風範遞過去一瓶礦泉水,她接過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才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結婚?誰結婚?”
她的男神要跟誰結婚?
“反應這麼大幹嘛,你不會連耀北也看上了吧?”涼薄的聲音響起,顯然臉色已經有些沉鬱的男人對於她這一驚一乍的表現實在不滿。
慕語懶得應付他,注意力全部都在剛纔結婚的話題上,她盯着坐在沙發裡深不可測的男人,再一次問道,“你們要結婚?那唯一怎麼辦?”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冷凝下來。
慕語現在已經是怒火中燒啊,本身她就是好打抱不平的性格,現在一聽還哪裡淡定的了?
看着男人英俊的五官,她口口稱之爲男神的男人,義憤填膺,“你這個混蛋,渣男,唯一剛爲你流掉一個孩子,你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
這口無遮攔的話讓其他人頓時一瞠。
誰敢在京城罵季先生,混蛋,渣男?就算是做爲平時的好哥們的高潤,宋錦木也都不敢這樣光明正大的罵他,況且男人今天晚上心情明顯不佳,她這無疑在摸老虎屁股。
膽大妄爲。
男人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睨着她,眼神冷漠凜冽,透着一種無形的低氣壓,聲音更是如寒冰,“你說什麼?”
慕語撞上男人的眼神,有些害怕,但是常言道,潑出去的水還怎麼收回來?
想到她那天看到顧唯一蒼白的躺在病牀上,卻要故作堅強說沒事,她就憤憤不平,又想到她被困在家裡,人家在這都要談婚論嫁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回問道,“我……難道說錯了嗎?你讓一個女人爲了你流產,這一個月還沒到呢,你就……”她看着眯着危險光芒鎖住她的男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另結新歡。”
蘇漾不悅的蹙眉,聲音溫柔的解釋,“這位小姐,還沒到談婚論嫁,每個人都有重新抉擇的權利,你這樣說未免有些太……”
顯然那意思是說她無理取鬧。
“你閉嘴。”
被這麼一嗆,蘇漾臉色頓時難看,貝齒咬着紅脣,隱忍着怒氣,但是在別人眼裡,她此刻眼眶紅紅的,一副柔弱要哭的樣子,宋錦木臉色當即一沉,冷聲道,“慕語,滾出去。”
慕語被他吼的一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扛我進來,你以爲我愛來?”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甚至震動出來的風都能感覺得到,慕語怒氣衝衝跑回卡座,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這混蛋,居然跟她說滾?
側首看着已經醉眼迷離的女人,心中就愈發的壓抑,就是有怨氣怎麼都發不出來,堵在心中,讓你渾身都難受。
她怎麼也想不通,從小到大,顧唯一身邊的男生前仆後繼,偏偏瞎了眼睛看上兩個渣男?原本還想告訴她,想來想去,不要再給她徒增煩惱,說好的今天出來嗨的,全被姓宋的爛人給攪合了。
她現在分分鐘鐘的想跟宋錦木解除協議。
不是有個詞叫物以類聚嗎?
顧唯一,睜着眼眸看着明顯情緒不高坐在他身旁生悶氣的女人,“怎……怎麼了?誰惹大小姐生氣了?”
她悶聲道,“沒事,喝酒。”
她覺得還是顧唯一接觸的男人太少,追求她的多,但是真正相處瞭解的幾乎爲零,一個想法在她腦子裡閃過。
忽然她的視線落在刑銘身上,蹙眉在顧唯一耳邊開口問道,“我朋友怎麼樣?”
“嗯?”顧唯一困惑。
“要不要我給你們搭橋,交往試試?”
“開…開…什麼玩笑。”她這還沒正式分手呢,哪裡還有心情重新開始啊,而且雖然這個男人長得的清秀,透着可愛,可是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我沒開玩笑,你說你多接觸接觸幾個男人,怎麼能練就慧眼識珠呢?你不好意思我跟他說。”
顧唯一趕緊捂住她的脣,“噓!你信不信我跟你絕交啊。”
“哼。”她看着醉意朦朧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視線始終落在顧唯一的身上的刑銘,眸光微微眯起,心中已經想好了一定要做個月老。
“我去個廁所。”顧唯一晃晃悠悠的起身,慕語拉住她,“要不要我陪你去?”
她揮揮手,雖然她有了醉意,但是也不至於連走路上廁所都要人陪着吧。
慕語也沒強求,夜莊雖然看起來人魚混雜,但是管理的也是很嚴格,不會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她擡手她指了條方向,“前面左拐右拐就是洗手間。”
顧唯一腳步虛浮,揉了揉有些眩暈的腦袋,向洗手間方向而去,走到轉角的時候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個人,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她沒擡頭,扶着牆壁就進了洗手間,所以沒看到一臉意外看着她的陳深。
陳深後知後覺,就覺得女人的背影這麼熟悉,顧小姐?她怎麼會在這裡。
轉身上了二樓,正好這個時候有服務生端着酒水而來,他跟着走了進去,看着坐在沙發裡臉色陰沉的男人,整個包廂的氣氛甚至有些壓抑,陳深想到這幾天先生心情不好,定是因爲顧小姐,於是他邁步走到男人身旁,俯身說了幾句。
男人擡眸看向他,“看清楚了?”
“是。”
季耀北從沙發上起身,邁步向包廂外走去,蘇漾在身後低聲喚道,“耀北,你去哪?”
“洗手間。”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蘇漾蹙眉,可是包廂裡明明有洗手間啊,她擡眸看着站在一側的陳深,笑道,“陳特助,你剛纔跟耀北說了什麼?”
陳深臉色未變,一絲不苟,“先生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
紅脣微抿,她起身,手腕被身旁的男人握住,蘇漾低頭看過去,“錦木,你拉着我幹什麼?”
“你應該知道耀北不喜歡纏人的女人,難道上個廁所都要跟着?”他的話聲音不高,狹長的眼眸裡閃閃過一抹鄙夷的光芒。
蘇漾看見他這樣,坐回原處,聲音清冷,“你不要用這樣眼神看着我,我現在只想抓住耀北,還有你剛纔那位女朋友跟你一點都不合適。”
後面的話她是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那個叫慕語的個性衝動直爽,而且一點沒有名媛淑女的風範。
宋錦木勾脣,鬆開握着她的手腕,漫不經心的垂眸抿了一口酒水,“我選中的人,不是別人能評判的。”
“宋老會同意?”
“同不同意,我們都會結婚啊。”他語調輕漫。
蘇漾蹙眉,美眸睨他,看着他沒什麼表情的俊彥,說道,“可是你不愛她。”
嗤笑,“我愛你,你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