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長大?楚汐妍微微張大了眼。
可夜夏看起來,並沒有遇見老朋友的欣喜,反倒一臉的拒絕。
祁夜夏深吸了一口氣,直接無視柳綿,衝楚汐妍微笑了一下:“汐妍,抱歉,我先走了。”
他擡步就走,看也不看柳綿一眼,柳綿見他無視自己,又跟楚汐妍舉動親密,聯想到聽到的謠言。
“你是楚汐妍的男朋友?果真,人以羣分,你們兩個,討人厭也討厭到一起了!”
楚汐妍猛地拉下臉,她瞪着柳綿:“你什麼意思?!”
祁夜夏卻停住了腳步,他從柳綿的話裡聽出些什麼,將楚汐妍拉回身後。
“所以,她針對過你嗎?”
夜夏聲音低啞,像是藏着無盡的心事。
楚汐妍一臉擔心的看着他,夜夏的狀態很不對勁。
柳綿卻撇着嘴插話:“黏黏糊糊的真是噁心,她這樣的,她輪得着我去針對?!”
祁夜夏抿了抿脣,閉了閉眼睛,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再開口時聲音平靜無波。
“道歉。”
柳綿睜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說什麼?讓我道歉?給誰?楚汐妍嗎?還是給你?你也不看你配不配!”
楚汐妍握緊了拳,她衝了一步,逼近柳綿:“柳總監,沒有人教過你說話要有禮貌嗎?!”
柳綿豎起眉,瞪着楚汐妍:“禮貌也是分人的,像你們這種,一個勾三搭四,一個偷樑換柱,還不配我對你們禮貌。”
“那你現在可以滾了,離開凌夏!”祁夜夏咬緊了牙。
柳綿眉頭猛然一皺,而後又是一抹極其嘲諷的笑:“喲,你還真當自己是祁家的二少爺?!你擺什麼架子呢在這!你說的話算個什麼!”
“他說了不算,那我呢?”
祁凌寒裹着寒風走過來,衣角烈烈生風,眉眼蘊怒,威煞而冷峻。
“總,總裁?”柳綿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有些心虛的看着他。
他怎麼在凌夏?!最近不是一直在總部嗎?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凌夏總經理的話這麼不經用。”祁凌寒擡眼掃過悄悄在各個辦公室露出的頭,聲音冷硬。
“總經理?凌寒,你不能這麼相信祁夜夏!”柳綿氣急敗壞的瞪着祁夜夏。
祁凌寒皺起了眉,柳綿是他過世母親柳鳳清的傭人芳姨的孩子,算是從小在祁家長大,只不過在她十歲的時候欺負夜夏被發現,於是被祖母趕出了祁家,後來自己接管了祁氏,柳綿求到他面前,所以他讓她呆在了凌夏。
可是,這並不代表柳綿可以不顧身份,爲所欲爲。
“柳綿,注意自己的身份。”
柳綿咬着脣,一臉的不甘:“最該注意身份的是他!不知道是誰烏七八糟的種,還好意思擺什麼架子!”
“柳綿!”
祁凌寒目光倏然一冷,他知道,夜夏的身份一直都被人詬病,他小時候總有人對他說母親懷了別人的孩子,說母親拼命生下的夜夏不是父親的,爲此祖母還親自去做了鑑定,證明夜夏跟父親確實有血緣關係,因此過世的母親才得以洗脫污名。
而現在,柳綿當着他的面說夜夏的身世不明,是在指他母親行爲不端嗎?!母親是他最不能被人戳中的逆鱗。
“現在,收拾你的東西,離開凌夏,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祁凌寒斂眸,目光在四周環視一圈:“十分鐘後,設計部會議室開會。”
他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祁夜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回去吧。”
而後目光看向楚汐妍,瞬間收去柔和的神色,板起了臉:“還不快去準備?”
楚汐妍梗了梗,看他神色自然的變換,懵懵的收了收下巴,什麼人啊這是?變臉這麼快的?!
楚汐妍衝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轉臉對上祁夜夏莫測的目光有些尷尬,她衝祁夜夏安慰而柔和的笑了笑,
“夜夏,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祁夜夏微白着臉,眉眼微垂:“汐妍,謝謝你。”
楚汐妍搖了搖頭,活躍氣氛似的有些誇張的呼了口氣:“不過,你哥脾氣就不太好,夜夏,我先去準備啦!不能耽誤大家的時間。”
祁夜夏點了點頭,看她走進辦公室,他也轉身向門外走。
幾人分散,卻都沒有分給癱坐在地上的柳綿一絲目光,
一時間,柳綿死死咬住了牙,憤恨的眼神直直射向祁夜夏。
祁夜夏微微停下腳步。
“祁夜夏!你就是個野種!”
祁夜夏微眯起眼逼近了柳綿:“我勸你最好閉嘴,再敢說一句,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
他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和柳綿兩個人聽得見,一向溫柔的眸子佈滿血絲,看起來瘋狂又陰暗。
他是裝出來的!什麼溫柔清朗!全是他裝出來的!
柳綿嚇了一跳,咬緊了嘴脣。
祁夜夏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目光已是溫柔似水。
“柳小姐,注意些言辭,或許你會過的好一些,不然,你的媽媽過去那些事會被全世界知道。”
柳綿呼吸急促,心裡沉沉的發冷,像是看到一條對她虎視眈眈的毒蛇,她咬緊牙關卻止不住齒間生冷。
祁夜夏站起身,向柳綿溫柔一笑,擡步向外走去,刺眼的陽光從乾淨光潔的玻璃窗折射過來,他微微眯起眼睛。
終於還是回來了,總有些腌臢的人和事不得不面對。
柳綿今天的結局,算是自找的,原本他不會計較小時候的事,可她不應該當着汐妍的面提起他的身世。
一想起汐妍會知道他的過去,他的心就像沉進深海底,那是他最不能向汐妍坦白的秘密。
祁夜夏坐進車裡,閉上眼睛,不可抑制的回憶起過去,柳綿是揭開他的秘密的第一把鎖。
柳綿的媽媽芳姨當着祁老夫人和外人的面對他很好,私下裡總是掐他,當着柳綿的面罵他就是一個野種,於是柳綿也有樣學樣,一個傭人寄養在主人家的孩子,竟然能指着主人家的兒子罵。
所以他從小算是被軟釘子折磨長大的,直到他十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