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凡淞飛昇的第一百四十七天,他邁出了傲視神界的關鍵一步。這些偶然又必然的巧合造就了凡淞在一天內在昆家的貴賓院內完全控制了九雷城的兩大勢力。正應了那一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凡淞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但是他並沒有沾沾自喜。因爲這件事情同樣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危險,一旦風聲泄露,此事將變得失控,甚至凡淞將避往隱神界,最終導致肖毅的計劃功敗垂成。
凡淞在昆青鐸發下咒誓後囑咐顏飛斬跟昆青鐸一切事務照舊,不必聲張,同時凡淞要求城庫虧空的神晶要儘快補齊,而且不得讓人發現兩人有金錢往來。此事自然難不住兩人,當下便約定了一個隱秘的交易方式,以填補被昆氏騙去神晶虧空。
兩人走後,凡淞便提出來要跟丁駿、丁騏結拜。對此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他們卻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凡淞將成爲神界一股不可小窺的勢力。
凡淞誠懇的對丁駿、丁騏問道:“丁駿、丁騏兩位兄弟,以前我勢單力薄,又有仇家糾纏,因此我沒有說,如今我這天星殿在神界也算是站住腳了,雖然根基尚未建成,但也是萬事俱備,我便冒昧提出一事,那便是我想跟兩位兄弟結拜,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呢?”
兩人聞言均是心中激動,雖然他丁家算是名門,但是如何也不能跟林家這種大家族相比,而凡淞則是神尊之子,鳳族護法,九雷城的掌控者,在他們看來,凡淞完全沒有必要藉此來拉攏丁家,一是他們是護法團長之子,不是族長之子,二是丁家已經對凡淞投入了最大的支持,再也不會對凡淞有更多的幫助了。所以凡淞必定是早有此心,此刻纔有此一說。
但是實際上如果不是牽扯到丁家知曉的秘密太多,凡淞也未必會如此注重結拜這一個形勢,只有如此,丁家纔會感受到凡淞的誠意,因此這結拜也有三分是爲形勢所迫。
因此兩人均毫不猶豫應道:“凡淞兄弟天資超卓,重情重義我等均是十分仰慕,能跟兄弟你結拜,我們自然求之不得。”
凡淞聞言欣喜道:“淵老、鴻老做個見證可好,我們三人便在此處結拜。我記得自己是壬戌元年三月的生日,雖然在庚午十三年避入天華界重塑仙體,但是似乎我還是應該按壬戌年算,一萬兩千餘歲了。”這神界的紀年跟下界的天干地支紀年法相同,只是每一百年遞增一個干支位,便是六千年一個輪迴,今年是丁卯五十二年,凡淞如今已經是渡過了兩輪又四百五十二年。
丁駿哈哈一笑道:“不用那麼精確吧,我是乙巳年的,大你至少五千歲,嘿嘿,沒想到吧。”
丁騏嘴角上翹,難得的開玩笑道:“凡淞兄弟自然想不到大哥你修煉了將近兩萬年實力還如此之差。我是壬庚九十年生,丁騏見過二哥。”丁騏卻是小了凡淞整整四千歲。
凡淞則認真的一禮說道:“凡淞見過大哥。”
三人均激動萬分,丁駿拍着凡淞的肩膀說道:“好,能結識二弟這種俊傑,今生無悔。”
隨後凡淞拿出美酒,又張羅了香案,三人朝東拜倒,之後起了誓,三人正式拜爲兄弟。丁淵和丁鴻兩人均樂得合不攏嘴,家主這次判斷是極爲準確,要知道丁騏眼界極高,一般人丁騏連話都懶得對他說,此次卻極力推崇一個剛飛昇的年輕人,更要求派出工匠爲其打造府邸。丁家主略作查探,瞭解了凡淞的幾件事跡後,立刻決定派出丁淵等六人,在他看來,這凡淞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當夜,凡淞便在昆家舉行了隆重的宴會,顏飛斬的心腹、子侄,昆家的家主、長老均出席了這慶祝凡淞跟丁駿、丁騏結拜這件喜事。開始三家人推杯換盞聊得興高采烈,但是午夜一過,幾個小輩都被趕出了宴廳,而整棟建築也被禁制和法寶保護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結界。
顏飛斬見四周又立起了結界,知道凡淞是要交代事情了,可自己的兩個屬下身份頗爲尷尬,自然是應該先宣誓效忠了。此時顏飛斬和崑曲的都是一樣的想法,希望能夠先命令屬下拜見殿主,以此證明自己乃是殿主可託付大事之人。
於是,兩人竟然同時站起身來,異口同聲道:“殿主,這幾人乃是屬下心腹,懇請殿主允許他們加入天星殿,爲您效力。”
凡淞點頭道:“我之所以讓你們兩家在這一張桌子上吃飯,便是要讓你們知道,以後大家是一家人,明面上該如何還是如何,但是,你們一定不得互相排擠,我在仙界統領十幾族並沒有出過岔子,我希望在神界只有區區兩家同樣不要內鬥,這是我的底線,至於你們有沒有對天星殿做出貢獻,我都不做什麼要求,不求這九雷城能賺多少神晶,能夠培養多少高手。即便是你們兩家沒有一個人加入精英戰團,也沒關係。”
顏飛斬跟昆青鐸聞言齊聲說道:“屬下謹記殿主之令。”
之後顏飛斬小聲對站在其身後的三人說道:“殿主乃是林家七公子,背景及其深厚,能在殿主手下效力乃是你們的福氣,一會過去發下咒誓,讓昆家主的人先。昆兄,你先請吧。”
除了教導昆烈的人在萬靈神山,其他四個長老俱都在場,經過簡單的解釋,四人也有些瞭然,感情這林七公子來九雷城不是開店的,是吞併九雷城的,不過也好,合則力強,分則力弱,能夠結束九雷城兩家對立的局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顏飛斬請昆青鐸之人先發咒誓,正是因爲凡淞之前所言,凡淞最忌諱內鬥,因此顏飛斬開始向昆青鐸示好。昆青鐸自然也是精明之人,知道主家的脾氣,當下笑道:“多謝顏兄了,上次之事乃是逼不得已,顏兄居然知曉了事關我們全族生死的秘密,我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顏飛斬哈哈一笑道:“昆兄言重了,成王敗寇便是如此,對於昆兄的計策,在下只有敬佩絕無怨恨,那一手偷天換日實在是妙啊。”
凡淞一邊接受昆家長老的咒誓,一邊讚道:“兩位都是非凡之人,以後神界仰仗兩位的地方還有很多,我便暫時任命二位爲我天星殿的護法,待以後視情況提拔兩位爲堂主。我這天星殿有三個殿主,但是如今我丁駿大哥、丁騏三弟的話,也便是我的話,還有殿中有若干核心成員,這些日後兩位自會見到。我殿中除了殿主外,便是堂主權利最大,其他人便是長老都僅是有幾個弟子可以差遣,因此兩位護法也是虛職。”
顏飛斬和昆青鐸俱道:“屬下願爲殿主效犬馬之勞,不敢有非分之想。”
凡淞點了點頭道:“這杜青、沈思俱是天星殿核心成員,也是沒有實權,我們情同手足,俱是兄弟相稱,你們若願意,也不必稱我殿主,凡星是我師弟,這幾位也是我殿中成員,以後你們可以多親近。幾位長老,還有神將,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顏飛斬手下第一戰將張進對凡淞一禮道:“殿主大人,在下張進,請問殿主我們究竟是羽族勢力還是鳳族勢力呢?”
凡淞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張進坐下,然後讚賞道:“好,能夠大膽發言,不錯。至於你的問題,我可以這樣解釋,兩個神界空間的幾個勢力本來沒有聯繫,通過我,或者是我的天星殿可以將將鳳族、林家和肖家聯合在一起。所以我不必附屬於任何一家,而他們都是我的堅實後盾,同時,其他四族中有我的敵人,也有盟友,需要我去分辨,你們只要安心經營九雷城,發展我們的勢力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自有我出面處理。”
聽聞凡淞將周旋於各大家族,衆人不禁面露擔憂,顏飛斬等新人是因爲凡淞神侍修爲而感到不放心,而凡星、杜青幾人則是擔心神君、神尊修爲之人能夠窺探到凡淞的秘密,讓他陷入險境。
雖然凡淞無法消除師弟等人的憂慮,但是對於顏飛斬等人來說,卻是不難。凡淞突然提聚神元,在墨凌的相助下,凡淞瞳孔轉爲暗紫色,周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勢,竟是比起昆青鐸、顏飛斬兩人相差不遠。
“諸位,在下雖然飛昇時日尚短,可是自保之力還是有的,諸位爲我擔心,凡淞感激萬分。”凡淞說着站起身來對衆人一抱拳。
顏飛斬等人先是一陣驚愕,繼而慌忙站起來,連說不敢,至此,他們才知道凡淞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因爲凡淞飛昇不足五個月,即便凡淞大敗弒神堂,連碎三塊張家護神符,但是短時間內也無法傳入顏飛斬這種中層人士耳中。此刻也只是將凡淞的實力跟他的護法之位對上了號。
之後凡淞免疫的看了看衆人的表情,繼續慢慢的喝起了酒,半晌後,凡淞想起一事,對師弟凡星說道:“師弟,將我們飛昇後的事情簡略給大家講講吧,主要講講仇家之事,好叫大家心中有數。”
凡星高興的應了聲是,桌下一隻右手仍舊悄悄握着長孫玉的柔荑,當下將同雪螭韓家比武之事、殺退弒神堂救了張洛鈞一事,以及鳳族內張洛鈞恩將仇報比武時下了殺手,凡淞全力出手一擊便碎了張家引以爲豪的護神符……凡星一番敘述直把衆人說的心悅誠服,飛昇一月便擊殺神將,飛昇百日便在三對五的情況下連續擊碎張家護神符……
這些傳奇般的經歷讓顏飛斬、昆青鐸、陳讓等一衆新人瞭解到了凡淞的強大之處。此刻,便是被半強迫半要挾加入天星殿的昆氏,對凡淞也只有敬佩和崇敬了,同時昆青鐸也醒悟到如果上午時他拒絕了凡淞的邀請,自己八成會死在凡淞的手中,當他輕視一個能夠秒殺神將的敵人時,他自知無法。
想到此處,昆青鐸不由得擡頭望了凡淞一眼,看到一臉悠閒品酒的凡淞,他一時還無法將凡淞跟那傳奇的事蹟融合到一起。即便是身負重任,凡淞總能讓自己放鬆下來,忙中偷閒的享受一會安逸。
轉眼已是寅時末刻了,凡淞突然用一種懶散的語氣自語道:“是現在開始着手建凌淞樓呢,還是再喝一天酒呢,真是難以決定啊。”
顏飛斬聞言說道:“殿主跟兩位大人儘管在此休息,我跟昆兄定可爲殿主辦妥此事。”經過凡淞的警告,顏飛斬角色轉變極快,此刻跟昆青鐸已是形同搭檔,因爲凡淞有言,如果兩人能夠配合默契,這九雷城就由兩人管理。而如果兩人能夠將城內勢力鞏固,城中人手盡歸兩人統領,提拔兩人爲堂主。
昆青鐸也點頭道:“我族中幾位長老對煉器一術也略有小成,想必能幫上一點忙。”
凡淞將酒杯收起,一伸懶腰,坐直身形,認真的說道:“你們只能按主賓禮節對我施以一點幫助,不能讓外人看出破綻,在我們實力未鞏固,沒有神君誕生前,要低調。罷了,還是先忙正事吧。”
丁騏聞言淡淡一笑道:“千年內我或能突破神將境界。”
丁駿不由的感嘆道:“我丁家能出三弟這樣的天才人物,也好是讓人知道我丁家不是靠着向大族進貢神器生存的。”
凡淞自是知道丁家只有兩個準神君,之下全是神將之流,這種宗門在神界多不勝數,如果不是丁家煉器有獨到之處,根本無法立足神界。而正是如此,不少人也看不起丁家,說他們沒有真正實力,只是工匠世家而已。丁騏因此非常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證明丁家的實力。
凡淞理解的看着丁騏,堅定的說道:“三弟,只要有機會,我會讓神界之人都知道,丁家不僅是巧奪天工,實力更是天下獨步。”
丁騏嚴肅的點了點頭,眼中透着感激,丁淵略一思索道:“還有四十四年便是戌辰元年,元年旦各勢力都有一些活動,小淞你若是有心,帶小騏和小駿去露露臉也好。”
凡淞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林家,能夠跟二哥的戰羽堂精英們‘切磋’一下,他還是很感興趣的。“沒問題,我便帶大哥和三弟回林家漸漸我母親以及家裡的哥哥們,順便嘛,跟戰羽軍團的高手們切磋一番。”
凡星聞言跟杜青換了一個眼神,凡淞的二哥要倒黴了,一般神將哪是凡淞的對手,可惜只有四十五年,否則兩人倒是很想一試身手。雖然杜青曾經擊殺過神將,可是普通的神將跟戰羽堂的精英神將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杜青自然不會認爲自己有出手的資格。
卯時,凡淞跟義兄丁駿,義弟丁騏,負責凌淞樓規劃的沈思、丁淵、丁鴻動身前往城西的空地。而杜青跟凡星等人則開始潛心修煉,要想壓得住大局,還是需要絕對的實力,凡淞能贏得一衆神將的信服也正是爲此,否則即便有咒誓在身,消極服從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二弟,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的幸運?”走在喧鬧的街道上,丁駿突然對身邊四處觀望的凡淞問道。
“我的運氣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好,但是,這也是有原因的,這也是一個極大的秘密,大哥要是特別想知道,我也可以勉強告訴你。”凡淞一臉失望的把目光離開一個看似非常精美的面具,隨口說道。
“怎麼會呢,既然此事如此隱秘,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丁駿理解的說道。
“此事除了當事人只有兩人知道,是在天華凡界時我泄露的,那時事情沒有如此複雜,我顧慮也少,如今嘛,我只能說我希望神界事了後告訴大家……這個多少錢?”凡淞手中拿着一個銀色的手鐲看了又看,一邊跟丁駿解釋,一邊付錢給攤主。
“二哥,你買的是什麼?”丁騏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這鐲子有何功用,不由的出言詢問道。
“鐲子啊。”凡淞索性將鐲子塞到了丁騏的手中,讓他好好觀察。
“它有什麼功用嗎?”丁騏一邊對凡淞詢問一邊望向大哥,希望兩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不知道”、“沒有”丁駿和凡淞同時說道。
“這鐲子上雕刻的乃是一段故事,可惜只有一半,哪天如果碰到另外一隻,一定要買下來。”凡淞一臉期待的說道。
在凡淞提醒下,衆人才將注意力從鐲子的功用轉到了鐲子的外表上去,只見上面刻這三幅圖畫,第一幅是幾隻神獸頸上戴着項圈,一個似是狼魔族的人揮舞着長鞭,第二幅圖則是兩羣人騎在鳳凰、鯤鵬等飛禽上互相廝殺,坐騎面露悲傷,第三幅圖是一個人族在將一物放入丹爐,旁邊有一隻靈獸的屍體,胸腹之處空空如也,代表的是以妖元煉丹。
丁駿看了以後不由得讚歎道:“二弟好眼光,此物乃是百萬年前之物,敘述的是魔獸族跟人族分庭抗禮而又欺壓神獸的時期。下面三幅一定是天尊周林和他的兄弟文風打破格局,讓羽族、龍族、鳳族崛起之事。如今我也很期待能夠買到另一隻鐲子了,這是神界所有人都極爲尊重的物品,剛纔的攤主定是以爲這是仿品,因此纔將其出售的。”
凡淞聞言逗趣般的把鐲子搶了過來,嘿嘿一笑道:“仿品也行啊,我真想看看另一隻鐲子呢,不知道那周林、文風有沒有我長得帥呢。”
丁騏一不留神被凡淞從手中搶去了東西,因此反擊般的說道:“長的帥又如何,二哥你又不風流,徒惹一身情債。”
丁駿聞言眉頭一皺,剛要呵斥弟弟失言,凡淞卻毫不在意的說道:“便是我長得醜,也難免爲情所困,誰叫我來神界之後太過高調呢,咦,神界也會下雨嗎?”凡淞突然發現似乎天陰了下來,而此刻只是卯時中。
丁淵想了想道:“似乎萬餘年前神界也有過一次下雨,那是濛濛的細雨,持續了一年方纔停息,想必是天尊所爲。”
凡淞大樂道:“我倒是好運氣,剛飛昇便遇到這萬年難遇的奇景。”隨着凡淞話音落下,果真濛濛的細雨落了下來,遠處的景觀立刻變得有些朦朧,另有一番風情。
沈思感受着點點雨滴,觸景生情歌道:
“雨冷魂孤無所依,身如浮萍搖。
月夜隻影獨身,酒入愁腸中。
思魂醉,眼朦朧,身淒涼。
冷風孤雲,細雨天悲,此情不再。”
沈思這一首訴衷情乃是感天雨之悲,跟平常那訴說相思之苦的詞又有不同,頗有些清明細雨的味道。生死別離最是無奈,即便是神仙也難以免俗,同生共死是一種勇氣,而孤獨的活下去所承受的痛苦誰又能理解呢?沈思心中的痛怕是在場之人都無法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