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她卻早已經不是媽媽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初夏了……
林衍歡利用她,把她最後一絲利用價值都給榨乾,她能理解,那是因爲他恨透了自己和母親給他戴的那頂綠帽,可是母親呢?自己是她親生的孩子,爲什麼她捨得這樣對待自己?
她的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溼了枕巾,她連忙擡手拭去。不要再想了,從今往後,任何傷害自己的人,自己都不要再把他們放在心上了。她的人生裡,家人應該只剩下初兒和遲墨的!
她生怕遲墨發現自己的窘態,低頭一看,卻發現他早已經沉沉入睡。
她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攀爬下了大牀,悄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很快,便是她的生日了,不過她最渴望的還是初兒能回到她的身邊啊……
初夏這一覺,也沒能睡得安穩,只稍稍闔眼了兩個多小時,夢裡還都是狗叫聲。
遲墨醒來的氣色倒是不錯,還鬧着要下樓吃早餐。管家拗不過他,只能派幾個孔武有力的傭人幫忙,像擡八人大轎一樣,把他從二樓擡了下來。
初夏給他添了碗湯,他樂滋滋地喝了,滿足地舔了舔小舌頭:“要是以後天天能喝到這湯就好了。”
初夏抿脣一笑:“這有何難?你要喜歡,我天天煮給你喝,就是怕你很快膩了。”
遲墨飛快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湊到脣邊一吻:“老婆做的,我什麼時候敢說膩?”
“別老是老婆老婆地叫。”初夏臉一紅,看了一眼那些別過頭去裝雕塑的傭人們,把手往後一抽,“等你傷好了,再來商量結婚的事……”
遲墨一愣,旋即樂得要飛起來:“你,你說結婚?”
這可是初夏主動第一次跟他說到結婚的事啊!他樂得一把抱住了初夏,卻扭到了傷痛的腰,哎呦了好幾聲,眼淚都差點飈出來。
初夏又好氣又好笑:“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願意,願意。”遲墨一疊聲地道,“求婚的事,應該我來嘛。”
“但是……”初夏拉長了聲音,“我希望在我們結婚前,能夠得到初兒的撫養權。所以你要幫我。”
“沒什麼幫不幫的。”遲墨笑道,“那是我們兩個的事,不是你一人的事。放心。我一定盡全力。”
初夏鬆了口氣,感覺心頭一塊大石放下了。
遲墨更加是心情大好,不僅難得吃早餐的時候不發起牀氣罵人,甚至還乖乖答應做復建,又吩咐了司機送初夏到醫院去探望子期。
他讓傭人去買了一個超大的花籃,還給初夏塞了張支票:“給他,給他。”他笑道,“工傷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都在裡面了。如果他覺得還不夠,回頭你再跟我拿。”
初夏收下了。她不需要這些,並不代表子期不需要啊。
遲墨更是吩咐了司機:“以後給你安排個好差事,你就專門負責接送少奶奶一人就好了。我會再找多另外一個司機。記住,少奶奶的話就跟我的話是一樣
的!要是你有半分怠慢……哼!”
司機連忙恭敬道:“是,是,是,少爺我明白了。”
遲墨攬住了初夏:“好了,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開車,以後就讓他接送你,讓我在外面打拼的時候也好安心。”
初夏沒有反對,她很清楚,這個司機,不僅接送她,還會監督她,盯緊和她接觸的任何人。她也沒有所謂了,反正,她和仲文的一切,都結束了。
司機把初夏送到了醫院樓下,似乎還想跟着上去,初夏拒絕了:“你就在樓下等我吧。我很快下來的。”
當着司機的面,初夏自己抱起了那巨大的花束,徑直走到了子期的房間前。
她剛吃力地把花籃放下,準備擡起手敲門,就聽見了裡面熟悉的聲音在說着:“喂,於子期,你今年都多大了,居然嫌苦?快喝下去!靈芝能清毒消炎,剛好你被狗咬傷了,可以清一清,快點!”
那強勢的口氣,不是初夏的姐姐林佑蕾,還能是誰?
初夏忍住笑,附耳在門邊偷聽起壁角來。
“盲目迷信中醫,那是不對的。”子期連聲音都透出苦澀,“我打了那麼多消炎藥,等會吃了靈芝,把什麼藥效都給解了,那才麻煩。”
他胡言亂語的,換來的卻是佑蕾一聲斷喝:“喝不喝?”
“喝。”子期立馬乖了,初夏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一昂脖,把苦澀的藥湯全部灌進了咽喉裡。
初夏再也忍不住了,她笑出了聲:“看來,姐姐的御姐風格終於有了一個可以駕馭的對象啊?”
“我誰駕馭不了啊?”佑蕾瞪了她一眼,旋即被那巨大的花籃給驚呆住了,“初夏,你這是從哪家店的開業儀式上順來的?”
“那是遲墨送的。說是賠給子期的。”
初夏從懷裡摸出了一張支票,也送到了子期面前:“他自己也受了傷,知道你住院需要用錢,所以雖然不能前來探望,但還是聊表了一下心意。”
從初夏的背後忽然探出一隻手來,輕而易舉地就把初夏手裡的那張支票捏在了手心。
初夏一驚,忙回頭去看,視線卻撞入了一雙極其熟悉的眸子裡。
今天的仲文,不再像往常一樣在她面前穿着優雅的白大褂,而是一身貼身的西服筆挺,高高梳起的髮絲還帶了幾分凌厲,偏偏這樣的他,舉手投足之間還是盡顯霸氣和魅力,就比如現在,他修長優雅的兩指拈住那張支票,輕輕地往下一撕,那張支票已經被撕成了兩半,落在初夏的面前。
“你……”初夏又驚又怒,“你有什麼資格替子期拒絕這筆錢?你別忘了,子期是爲了誰才受傷的!”
“所以,這筆錢,我會出。”仲文淡淡地道,“但我不接受這樣的饋贈。如果遲墨真的有歉意,讓遲墨自己來道歉!”
初夏的眸子眯了起來:“抱歉,沒有這個必要。因爲我就能代表遲墨了。”她一字一頓地道,“我是遲墨的女人!”
她說這話,徹底把仲文給激怒
了,他一步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女人?你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就在前天……”
兩人在空中交匯的視線裡迸發出交鋒的火花,初夏咬緊了下脣:“安仲文!你說這種話有沒有良心?你明知道我是被人強迫的!”她深吸了口氣,“如果我手裡有把刀,我恨不得能將你凌遲!把我孩子還給我!”
這兩人的對話把另外兩個給震傻了,佑蕾呼得一聲就想彈起來,子期手疾眼快地把她整個人給抱住了,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參合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哎呦,我的腿都這樣了,你還沒學乖?”
他把佑蕾的薄脣都給捂緊了,她發不出聲音,俏臉也漲得通紅,掙扎了幾下,就徹底放棄了,心裡卻把子期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混蛋,也不看看他自己的手放在哪裡!女孩子最敏感最柔軟的位置就被他的手捂住了,讓她怎麼能不又羞又氣啊?
可這頭,初夏卻一甩下巴,就把仲文的手給甩開了:“趁你現在在這裡,那我們開誠佈公,談談孩子的事情吧。”
仲文看着她,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可以。我買了一處新房,初兒和雨兒現在都在那邊休養着。”他的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如果你想見孩子,那就跟我走吧。”
初夏卻往後退了一步:“抱歉,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會信的。如果你不想我報警抓你的話,那就趕緊把孩子還給我。”
“你知道嗎?”仲文卻不爲所動,“昨天,孩子叫了一聲媽媽,叫得很清楚。他和雨兒不一樣,可能很早就能學會說話了。我跟他說,過幾天媽媽就會來看他。”
他從懷裡掏出手機,按下一段視頻,初兒的模樣就在手機裡晃動着。孩子已經開始發出第一個小乳牙,在柔軟的地上滾過來滾過去,肉肉的小手拍打着,咯咯笑了幾回後,終於清晰無比地喚出了一聲:媽媽……
他的口齒相當清楚,笑得精靈可愛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個剛五個月的孩子。初夏眼眶裡的淚快速地涌了出來,戀戀不捨的她往前一步,仲文把那手機交到了她的手裡,柔聲道:“他昨晚哭得厲害,幾個保姆都搞不定他, 直到今天早上我回去的時候,抱着他哄了幾句,他才肯睡覺。保姆說,他雖然沒有喝母乳的習慣,但是他和你呆一塊久了,晚上特別容易想媽媽……”
初夏哭出了聲,仲文趁機把她摟入懷裡:“去看看他嗎?我送你去?”
“你把他還我。”初夏扯住了他的衣襟,“拜託。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而你還有雨兒。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所在,我生的孩子更加是不起眼的,你就饒了我們,我不想再過那麼累的日子了好不好?”
他卻擁住她,柔聲道:“不哭。初夏,只有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纔是最好的。我們把雨兒收養下來,她就是初兒的姐姐,等她長大了,再告訴她真相……”他的下巴輕靠在她柔軟的髮絲上,“我絕對不會再讓你生孩子了,初夏,我已經做了結紮手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