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仲文!”連憐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初夏走了,怎麼辦?今天晚上的滿月宴……”
她的話停住了。
面前的仲文沒有轉過身來,她對着的,只有一個沉痛的背影。
雨兒抱住了他的腿,急急地比劃着:“媽咪要去哪裡?媽咪不回來了嗎?那我的畫怎麼辦呢?”
連憐忍不住掩住了口。她剛剛進去過仲文父女倆精心佈置的房間,看見了那牆上掛着的巨幅全家福畫像,她真的感動了。
或許之前安仲文真的有千般萬般不對,可當他願意做出這一切的時候,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初夏的。
可爲什麼初夏卻絕情到這種程度呢?兩人之間是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想安慰幾句,卻忽然聽見他低低的聲音:“是不是來不及了呢?”
“什麼?”她沒聽清。
仲文默然不語了。他和初夏的感情,開始於初夏,她伸出了手,用她的倔強,用她的堅強,用她的嬌俏,用她的忍讓,用她對他和雨兒的愛,一步一步帶着他,走進了她的世界,把自己的心也都掏了出來。
可是他猶豫得太久了,等他願意和她交心的時候,她卻已經漂然離開了……
不不!他絕不能放任她這樣離開他的世界!
他猛地回頭,對連憐大聲道:“連憐,我把雨兒交給你了,我馬上去追初夏!”
連憐重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孩子們交給我!這裡的東西夠讓他們好吃好喝的了。”
仲文飛快地摸出了手機,一個電話又打到了希晨那裡。
“希晨,今天晚上你說的遊艇party,遲墨有沒有被邀請?”
希晨打了個呵欠:“他?這場party就是他辦起來的,遊艇也是他的,你說他有沒有參加?話說,你怎麼認識的他?”
仲文只問清了地點,連寒暄都沒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跳上了自己的車子,連轉了幾圈鑰匙,才發動了車子。
“今天晚上,我替你去!”他只記得自己對希晨說的斬釘截鐵的話語,“我要把我的女人,帶回來!”
遊艇party,自然是在遊艇上舉行的,這架遊艇,還是遲墨年初剛剛入手的,這是第一趟入水,富二代小開們便找了這個契機起鬨着要開場party,遲墨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雖然是新入手的遊艇,遲墨的準備卻是毫不含糊,反正自家的管家是從國外挖來的頂級五星管家,還在皇家任職過,對他的佈置,遲墨絕對放心。他要安心等待的,就只有今天晚上,屬於他一個人的那份禮物。
果不然,在樓下看見初夏的那驚鴻一瞥,已經夠讓他驚豔的了。他沒有看錯,初夏是一塊璞玉,穿上名師設計的高檔禮服,她就是他一個人的女神,尤其是從那深V的領口望進去,更加是風景無限。那傻丫頭不知道自己
是塊寶,還侷促不安地拉了拉裙襬。
“我這樣會不會很失禮你?髮型是我自己做的,妝也是自己化的,總覺得不是那麼好看……”
在紅燈前停下車子,他回頭看她:“不……”他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是的,略施粉黛,就能讓凡脂俗粉在她面前都失卻了顏色,純真中帶着迷惘,迷惘中又帶着倔強,這丫頭身上的感覺總那麼矛盾,又總那麼吸引人……
他不得不說,這丫頭實在對極了自己的胃口,他眼睛一轉,忽然道:“哎,你這裡有點……”
她眼睛眨了眨:“有髒東西?”她忙低頭要從包裡掏出化妝鏡,他伸手一按,就按住了她柔嫩的小手。
“別急……”他的聲音近乎魅惑,“我幫你弄掉……”他另外一手探向了她柔滑的臉龐,觸到凝脂般的肌膚時,他在心裡喟嘆了一聲。
這纔是真正的天然肌啊。那些女人天天往臉上塗粉擦液的,甚至還注射什麼玻尿酸,還有整容的,哪裡比得上眼前人的清水出芙蓉?
他的指尖竟戀上了這種感覺,遊移着,在她的粉頰上擦過,漸漸來到她的脣角。
她的脣線很是完美,恰到好處的菱脣上塗着極淡的脣彩,在傍晚的夕陽之上閃爍着淡淡粉色的光芒,他的視線移不開了,他在她脣角處極有技巧地輕輕一按,她的脣瓣便微微啓開,他情不自禁地挨近了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還沒弄掉嗎?”初夏的身子不由往後縮去。可是身後就是堅實的椅背,她已經把背緊貼在椅背上了,可是遲墨還是越來越靠近。
一股違和的感覺升騰而上,可是遲墨還是毫無芥蒂地笑着:“看不太清楚呢,我仔細再看看……”
初夏連忙伸手一抵,就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的頭一低,也避開了他的視線。她只道:“轉綠燈了,快開車吧,我自己看鏡子就行了。”
身後又傳來一聲車鳴聲,遲墨這才退開了身子。他若無其事地啓動了車子:“行,那就你自己來吧。如果有不方便,我樂意效勞。”
初夏訕訕一笑,藉故對着鏡子補妝,把臉都別往一邊去了。
她開始隱約後悔了,自己答應這場晚宴是不是一個錯誤呢?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剛纔遲墨眼底的火苗她怎麼可能看不懂?她甚至有些害怕了起來,一害怕,她的心裡就不由自主地轉動起某人的那張臉龐來。
剛纔他看着她離開的時候,眼底有紅透的痕跡。他說他爲她和孩子準備了滿月宴,而她卻絲毫沒有領情。
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她不由捂住了胸口,來自心臟處有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不,不該是這樣的。她告誡着自己,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她在簽下那份協議的時候,對那個狠心的人已經死了心,她絕對不要回去再過那樣的生活,絕不!
她挺直了腰板,車子卻已經剎住了。遲墨利落地跳
下了跑車,把鑰匙丟給了一旁恭敬的侍者,自己則取代了侍者的位置,替初夏打開車門,彎腰把她迎出車外:“歡迎我的公主,請參觀屬於你的遊艇吧!”
初夏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剛一下車,一排整齊劃一的侍者異口同聲地道:“初夏小姐好!”
聲音之洪亮,把她嚇了一大跳。
“別怕。”遲墨伸出了手,順勢握住了她的纖腰,她的身子一挺,都僵在了原地,察覺到的遲墨暗暗笑了一聲,卻並不鬆手,“我在呢。”
初夏有些尷尬地拂開劉海,不着痕跡地往前一步,退開了他的懷抱:“已經到了嗎?晚宴是在遊艇上舉行的?”
她話音剛落,忽然禮炮巨響聲此起彼伏的,她又是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宛如受驚的小兔一般。
遲墨立馬把她擁入了懷裡:“別怕別怕。”他笑道,“這是在歡迎你上游艇呢。”
果然,管家在不遠處微微彎下了腰:“少爺,初夏小姐,賓客們都已經在船上候着了,請上初夏號吧。”
“初夏號?”初夏的心思轉了一輪,手腳都已經出汗了,不會是她誤會的那個意思吧?一定不會是的……
她的手卻被牽住了,她僵直的脖頸輕轉,視線與他的碰到了一處。“是的,初夏號。”他笑着,極其紳士地拉着她款步上船,“這架遊艇第一天下水,就搭載了它最美麗的主人,這是它的榮幸。這架遊艇,我用你的名字命名,它就是屬於你的了,今天晚上,就由你招待來到這船上的所有賓客,就跟你脖頸上這串初夏之心一樣,都是你的,包括……”他挨近了她,在她脣上輕輕一點,“包括我。”
初夏的眼睛快速地眨動了幾下,遲墨在心裡暗笑着。
不愧是他遲墨看上的女人,一架近千萬的遊艇擺在面前,頸間戴着的鑽飾也超過了百萬之數,她卻沒有跟其他女人一樣,受寵若驚地撲上前來挨着他,用胸口蹭着他的手臂,以圖更多的好處。
她只是詫異到了極點。
但是,任何女人,價格不菲的禮物,加上貼心無微不至的關心,只要這個男人長得不太差,女人都會被軟化的,初夏怎麼可能例外呢?
就算她是例外,遲墨還有殺手鐗沒有使出來呢!
初夏的腦袋空白了幾秒,然後便是一口氣長嘆出了聲,她搖了搖頭:“遲先生,你是不是誤會我意思了?”
從遲墨一下降格變成了遲先生,遲墨也愣住了,他連忙拉住了她的手:“不不不,我想你絕對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架遊艇,是我送未來女朋友的禮物,絕不是兒戲,這架遊艇的艇身上已經漆上了你的名字……”
他話音未落,艇上已經有人在跟他打着招呼,笑意盈盈中有着幾分玩世不恭:“喂,遲墨,你還磨磨蹭蹭地幹什麼呢?大家都知道你最近被人箍牢了,連新買的遊艇都送給人了,快把你家裡那位寶貝帶上來給大家看看啊,別藏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