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個大雨傾盆的夜晚, 安若素站在鳳凰山旅舍的門口第一次見到馮沁渝的時候,馮沁渝的臉上,也是現在這樣一付冷漠高傲的拒人千里的臉。
她說, “謝謝你安小姐, 謝謝你當時, 救了瀚澤。”她說着這樣道謝的話, 可是語氣裡, 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感激之情,而後,她從包裡取出一個厚厚的裝滿了錢的信封遞到了安若素的面前, 繼續冰冷地說道,“這些錢, 就當做是瀚澤在你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活費吧, 如果, 安小姐覺得有些不夠的話,我還可以開支票給你。”
安若素一直沒有說話, 只是定定地瞪着那一疊厚厚的錢和馮沁渝那一隻潔白無痕的玉手。
然後,馮沁渝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弟弟他只是一時興起離家出走,他不可能也不可以就這麼在這個鳳凰山裡一直呆下去, 我知道, 在這之前, 安小姐你幫了我弟弟很多忙, 治好了他的傷, 也讓他在這裡過得非常地愉快,不過, 如果是因爲你的原因,而讓他拋下了自己的事業,跟着你一直呆在這個窮鄉僻壤裡混沌老死,我們馮家,是不會同意的。”
安若素一直靜靜地聽着,雨水,不斷地從傘的邊縫處飄了進來,滴落在臉上,冰一樣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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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安小姐你有一個患了重病的弟弟,可能也是因爲這一點,心軟的瀚澤他才一直不能離開你吧,可是安小姐,我們瀚澤,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業等着他去做啊,所以,如果安小姐可以配合我們勸瀚澤回家的話,日後我們也可以幫忙資助你弟弟的醫藥費,儘量讓他能夠康復……”
“您別說了!”安若素一下子衝動地打斷了馮沁渝的話。
說什麼都可以,責備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提及弟弟安若齊!
那是她安若素的寶貝,那是她安若素纔可以決定要愛還是要拋棄的人,那是她安若素,纔可以提及他的人,所以,什麼都不必拿來交換,因爲,根本就不換!
她當初就是那樣答應了馮沁渝的請求,不記得自己有任何的情感,用力地硬下心腸,藏起了所有的眼淚與所有的怨憤與她的阿澤說了分手。
也許,當初的分手,更多的是因爲安若素的自尊心吧,覺得自己是被馮家的人,以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所鄙棄而感到心有不甘吧,所以,一半氣憤一半仇恨地拋棄了阿澤,故作冷酷地看不見他的震驚與悲傷,也看不見,自己那一顆淌滿鮮血的心。
但是現在,現在還和過去一樣嗎?
“可是馮小姐,我和阿澤,是相愛的。”安若素在停了許久之後才這樣說出一句,淚水在眼眶裡搖搖欲墜,“難道,我們之間的這份感情,都彌補不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嗎?”
馮沁渝一下子怔住了。
安若素的這句話,再一次深深地震撼到了她,果然,時過境遷,當初那一個堅強倔強卻又有些小小自卑的小姑娘,現在,終於不出意料地變成了一個更加強硬的對手,這讓馮沁渝,突然間有些心煩意亂了起來。
“你覺得,只要你離開了鳳凰山,然後生活在瀚澤生活的這個城市裡,跟他上着同一個公司裡的班,你就會離他近一點嗎?安小姐,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純樸善良的鄉間姑娘,沒想到,你原來卻是這樣一個攻於心計的女孩,現在,你還要反駁自己當初並不是有意安排自己要進我們公司工作的嗎?”
安若素慢慢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咬住了脣,“我沒有特意要來見阿澤。只是現在見到了,而且阿澤他說需要我,所以,我想要留下來。”
馮沁渝不語了。
“我,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所以現在,我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因爲我知道,他也跟我一樣,不能再一次承受這樣的打擊,我知道,他喜歡我。無論是以多遠的距離。”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