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衆人散去, 安若素這才快步地走到馮瀚澤的跟前,雙手撫上馮瀚澤流血的嘴角,她的眉頭頓時揪成了一個重重的結, 聲音也有些顫抖地問道, “怎麼樣?疼嗎?還有頭呢, 剛剛撞到牆上了吧, 有沒有事啊?”
馮瀚澤不禁有些呆掉了, 傻傻地對着安若素看,半天也沒有應出話來。
素素從來沒有這樣直白地表達過自己的擔心,即使是當年的阿齊, 她也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樣想來, 自己算不算是已經真正的擁有她的愛了呢?
想到這兒, 馮瀚澤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下換安若素傻眼了, “怎麼了?頭撞壞了麼,幹嘛無端端地笑起來啊, 傻乎乎的……”
輕輕地將安若素攬入懷裡,馮瀚澤說:“我不是傻,而是幸福地快要瘋掉了,素素,你能相信嗎?我們居然, 真的要在一起了……”
安若素沒有應, 默默地伸出手臂環住了馮瀚澤的腰, 許久之後, 才輕若無聲地在心底深處嘆了口氣。
“接下來, 不管遇到什麼,我們也都一定不要分開了好不好素素?”他這樣問。
“嗯, 好。”她這樣答。
擁抱是如此地甜蜜,甜蜜到彷彿就連地球的運轉都可以即刻停止,如果可以,甚至就在此刻停止呼吸也沒有關係,因爲這樣的話,也許就可以將這份幸福永恆下去。
“好,走,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安若素搬家!”忽然,馮瀚澤先是這樣低喊了一句,然後就低下頭對着安若素微笑着嘟噥了起來,“老天,素素,爲什麼只要一想到我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能跟你在一起,早晨一睜眼就可以看到你,晚上睡覺前也能夠跟你說晚安,我這心,就開始砰砰亂跳了起來呢?呵……竟然比發作還要痛呢,噢……”這樣說着,馮瀚澤居然就真的按住胸口一臉痛苦地彎下了腰去……
“阿澤!”安若素大驚失色地用力撐住了他的身體,慌張地問着,“阿澤你沒事吧?真的發作了嗎?”
“哧哧哧……”
底下響起一道得意洋洋的笑,是馮瀚澤的,笑聲接連不斷地從他的臉前發射出來,噠噠噠的就像機關槍似的,止都止不住。
“沒,沒事……是騙……騙你的啦……”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這樣回答着。
“馮瀚澤!”安若素氣急敗壞地連名帶姓地吼了他一聲,然後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氣乎乎地跑到了另一邊生起悶氣來。
誰知馮瀚澤很快就從背後擁抱過來,頭頂處傳來他急促的呼吸聲,暖暖的,霧氣一般的在她的頭上氤氳成一團,“素素,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到心都痛了……”他一連聲地這樣說着,一邊,還輕輕地在安若素的頭髮上不斷地落下了親吻。
安若素緊緊地閉上了眼,鼻間快速地痠痛了起來。
不管這幸福究竟還有多久,但是阿澤,現在,我都想要好好把握,所以,請相信我吧。
她緩緩轉過身,擡頭睜開雙眼,“我也喜歡你,阿澤。”
馮瀚澤的眼眶迅疾地紅了紅,他點了點頭 “嗯”了一聲,然後就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牽起了安若素的手走回牀邊,“那,我們,走吧?”
安若素點了點頭,扯起嘴角笑了笑,卻又一把奪過了馮瀚澤手裡的提袋,“還是我來拿吧。”
“我看起來有那麼弱嗎?”馮瀚澤微微嘟起嘴巴,顯得有些不高興。
“沒有嗎,”安若素難得調皮地對着他挑了挑眉毛,“好像之前在我店裡幫忙的時候,某人就連個四十乘四十的箱子都搬不動吧?”
“那,那是,那是因爲當時,我剛好閃到腰了好不好……”馮瀚澤委屈地大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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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雖然之前答應了馮瀚澤要和他一起住,但是安若素其實還是沒怎麼細想過,真的要跟他一起住了之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但是顯然的,馮瀚澤已經幫她把一切的都想到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上網訂的,在開車到安若素原先的出租屋內把行李都搬過來了沒多久,馮瀚澤新買的一些傢俱用品,也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往他的公寓這邊送過來。
新的桌子,櫃子,檯燈,甚至是餐具什麼的,一撥又一撥地運進來,一下子,就將原先還顯得有些空曠的屋子,填得一派豐富滿溢了起來。
安若素一邊指揮送貨工人放下物品,一邊抹着額頭顯得有些無奈,“阿澤,你真是買太多了吧?”
剛剛被安若素命令着必需坐在沙發上休息,只能看着不能動的馮瀚澤在聽到這句話後,轉身將下巴擱在沙發靠背上看着安若素,在他那還是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道寵溺的微笑,“怎麼會多,現在這個樣子纔像一個家呢。”
安若素的心,忽然間被這個“家”字,深深地撞擊了一下,暖暖地痛將了起來。
【“姐,你覺不覺得啊,自從阿澤哥到了我們家以後,我們家,就變得更加有家的味道了哎……”——安若齊
“哦,是嗎,有嗎?”——安若素
“嗯,是啊,以前每次我上醫院作透析的時候,姐姐總是一個人跑前跑後的,有時候,揹着我也跑不動,在路上總是把我摔得鼻青臉腫的,可是現在,有阿澤哥幫你了哎……”——安若齊
“……其實他也沒我力氣大好不好?上次也是他硬要揹你,結果還沒走半里山路他就兩腿直打晃了……”——安若素
“可是,至少他可以陪着你啊姐姐,如果哪一天阿齊不在了,姐姐至少還有阿澤哥陪你呢,這樣阿齊也就放心了。”——安若齊
“傻瓜阿齊,你這說的是那門子的混蛋話!我告訴你阿齊,沒有姐姐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聽到了沒有!”——安若素
“姐姐,我已經把阿澤哥當成我們的家人嘍,所以以後啊,你也要好好地關心他呢,別讓他感到孤單哦,因爲啊,其實阿澤哥有時候也會寂寞呢。”——安若齊】
是嗎,家人……安若素在心底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悄悄地望了一眼已經轉身過去的馮瀚澤的背影,忽然間就覺得有些心酸了起來。
要做安若素的家人,卻要讓他拋棄自己真正的家人嗎?只是爲了安若素一個人,就要讓他揹負上對家人不孝,對朋友不義的罪名嗎?他,與她之間的愛,究竟承不承受得起這樣的辜負與罪惡?究竟,值不值得,讓馮瀚澤爲她付出這麼多呢?
“素素啊,過來看看,”沙發那邊的馮瀚澤忽然這樣喊出一聲。
正在送工人出門的安若素在跟工人們說完道謝再見的話之後,才關了門走過來,“怎麼了?”
馮瀚澤伸手將安若素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然後指着自己腿上的手提電腦說,“你看,有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晚上我們上這兒吃吧,慶祝你搬家順利。”
誰知安若素連看都沒看,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慶什麼祝啊?還意大利餐廳?知不知道自己的病要控制鹽份噠,一會兒我就去超市買菜去,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素素,先別走!”馮瀚澤忽然一聲撒嬌般的呼喚,伸出長長的手,越過沙發靠背一把抓住了安若素的手,臉上浮起一道誇張的微笑,像是塗了一層蜜似的,甜得都快要融化掉了,“回來坐下……”他說。
“爲什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他緊接着又這樣問道。
她在沉吟許久之後低頭回答說,“因爲我,不想再失去你了。”